這事兒本來也不大，不過時機不大對，就在我們褚小老板不大爽，剛剛交接完工作並且安排寒假訓練，還聽說考完試要回去吃個家庭餐的第二天，這天畫完重點，準備好好背書搞定完考試，就看到小滿的旁邊的位置坐著兩個女生。
    仔細聽聽，正是磨著小滿旁邊空著的位置，說就坐一會兒，等人來了就去別的位置，反正張老大他們也沒到嘛。
    “他們今天早上去參加院裏活動，待會兒就到。”小滿很是為難地笑著，然而拒絕的態度很是明顯。
    然而人家非但沒聽懂，居然還磨起了小滿之後給她們占位置——這就有點過分了。
    瞅瞅小滿那糯起來樣子，更是叫人有些惱火，這家夥是有多麼喜歡女人撒嬌？這樣一件說一句不好意思，不方便的事情，非得說出一大堆理由，實在是沒有拒絕的藝術。
    深知拒絕藝術的褚小老板便是直接到小滿旁邊的位置坐下，拿過豆漿吸了一口，笑得陽光燦爛，“早啊，什麼時候來了？”
    “剛來一會兒，”小滿還有點懵，不過點了點頭，問道，“你剛剛去哪兒了？”
    今天這個豆漿味道還真不錯，褚選說了去樓梯口背了會兒書，擔心位置被人占了特意過來看看，他說著拿著書，起身，“今天這邊位置用著怎麼樣，寬敞麼？”
    雖然跟不上褚選的思路，不過小滿還是點了點頭，“這邊椅子大，比較寬敞。”
    褚選便是滿意地點點頭，“沒浪費我今兒天沒亮就過來排隊，哦，這兩位妹子是？你朋友？”
    “一個院的。”小滿已經撤出主戰場，連妹子來幹嘛都一句說沒說，不過人家妹子倒是很高興對著這麼一個大帥哥說事兒，先認了一會兒你是不是那誰那誰，見對方禮貌而疏離，才回歸話題。
    褚選一臉很是為難，卻又禮貌得很，“很不好意思，我們是給朋友占的位置，你們有需要的話，可以看看這裏有沒有自己的朋友。”
    妹子們尷尬笑笑，與他簡單打了招呼，這次倒是沒有再問位置的事情，而是與小滿說了再見，隨後去書架那邊，不時瞄著這邊的位置。
    褚選見小滿鬆了口氣模樣，那火又是起來了一些，但是禮義廉恥的教育又叫他忍著，便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等張老大一行過來時候，提醒他們下次早點過來，別讓人有可乘之機。
    “你對付人還真有一套。”吃午飯時候，小滿深表崇拜。
    這怎麼說話呢，褚選將這小子夾在碟子裏的芒果汁放下去，換成了雞蛋羹，並且禁止放入醬油與醋，“你要是不懂得拒絕別人，人家就會習慣對你提需求，並不會對你有什麼感激。”
    見對方聽得點頭，並不做反駁，可見忠言逆耳，這家夥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便是生出幾分為人師表的責任感來，決定給他洗洗腦。
    拒絕是一種藝術，而為什麼要拒絕人，這就有很複雜的原因。
    褚選作為運營推手，前段時間整了那麼大的雙旦活動，如今更是清楚怎麼講明白一件事，便與小滿講了前段時間的學術事件，一個教授實名舉報了三個學術界大佬的造假，這件事引起了學術界的轟動，見小滿一副點讚模樣，便是問道，“你是不是想讚賞一下這個教授的勇敢？”
    小滿點頭，“昨天那個師兄之前就是這位教授實驗室裏的人，聽說他是個很有想法同時很有能力的一個人，為人正直，對學生很好。”
    褚選並不想提那個總是拿自己當成小滿自家人的師兄，“那你看到這件事的後續處理了麼？”
    “聽說那三個人被處分了。”
    褚選便是翻出一條微博給他，“這位教授宣布不參與院士評選。”
    “可能是覺得學術界不值得。”
    單純，褚選將一杯水傳過去，抽走小滿手下的酸奶，“院士是投票投出來的，他這次舉報不僅是關於三個人，而是牽連了不少其他人，學術界或多或少都有造假和虛假申報的事情在，這一次舉報得罪了那麼多人，誰還會給他投票呢？”
    “但是總有欣賞他的人吧。”
    “比如你們？你們可以給人家一個讚，充其量有一點原因是確定的，那就是你們沒有扯進去，一旦扯進去，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不可能是這樣一個讚就可以，這點，你可以想想嶽飛，想想於謙，也可以想想海瑞，這些被後世稱讚的人，為什麼大都沒個好下場。”
    小滿沉默，放下筷子，認真聽他說著。
    “人這種生物，其實都是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活著，最終也會得到自己想追求的東西，英雄追求長時道義，小人追求短時利益，所以英雄可以身後留名，小人可以活好當下，你要小人還是英雄呢？”
    這其實一個不需要思考的問題，小滿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卻又不知道可以成為什麼樣的人，小人和英雄哪裏有那麼好區分呢？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是是非非難分難舍，隻是他又對另外的事情有些疑惑，“你聽說現在兩個院士被處分了吧，”見褚選點頭，簡單說了一下所聽的消息，便繼續道，“其實我之前和其中一個院士接觸過，很溫和的一個人，還提醒著師姐懷孕了不要亂跑。”
    說實話，褚選也沒想到小滿會一下問得那麼深，而搞學術的不少人，尤其是能做到院士的，才華與品德，並不是他這樣一個商人能夠評論的，略微思索，看著小滿那疑惑而又幾分的迷茫的眸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隻能說身居高位之後，就會被扯進政治裏麵，學術，企業之類的都會如此，這個時候評判的其實不是一個人的貢獻什麼，品德如何，更多的可能是社會需要他成為什麼樣的人，而能讓社會相信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大都先來自那些看著關係不錯的周邊人的描述。”
    話題便又繞了回來，小滿一下樂著，雙眸一下亮了起來，褚選也隨著那一笑，之前所有的情緒都一空，挖了口小滿的雞蛋羹，笑道，“放心，我會教你的。”

    作者閑話：

    褚選真是個好老師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