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絕路
    “好了，故事說完了。給兩位一句痛快話……”關玲瓏拍了拍手，瞳孔中充斥著戾氣，“我現在很強，你們最好自己乖乖的死，否則別怪我不顧及多年情誼！”
    “郡……”
    “別這麼叫我！”關玲瓏不耐煩的擺擺手，“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你一馬，機會給過了，你沒有抓住，現在還能選擇自殺，如果不願意……我就抓你去祭天！”
    “祭天？”關天流與朗園異口同聲。
    祭天是召喚神靈的必備之項，被祭之人需將靈魂供奉天神，遭受七魂六魄破碎灼燒的痛苦，如此逝去，再無轉世可能，十分毒辣悲慘。
    “祭誰的天？”朗園沉聲道。
    “反正不是你們金家的天。”關玲瓏冷笑間，劍出鞘。
    一股墨綠色的劍氣鏗鏘而出，三人都是行家，關天流一望之下就知道那是妖氣，粹著毒的妖劍。
    關玲瓏的臉雖非絕色卻並不豔俗，卻被這詭異的顏色襯得一陣青白，形若枯槁。
    她衝關天流一笑，劍鋒低吟，筆直刺來。
    這一劍極重，受此一劍，就再無還手之力。
    關天流急忙召喚擎天傘，卻覺氣息浮沉，根本沒有回應！
    他猝然一驚，當下了然夏啟定與那擎天傘一道，古傘極得靈智，必是正處於鬥爭之中才不願應他呼喚！
    眼見那劍鋒已到胸口，他徒手聚氣抗住了那下壓的力量，生死一刻之間，他心下卻有一種心安的意味。
    那邊關玲瓏也是麵色凝重，她對於關天流的理解隻在於那晚截殺夏啟，卻沒料到短短半年，這個禦劍少年竟也成長如斯！
    見她一擊不得手，關天流亦遲遲不召喚擎天傘，朗園心下有數，即刻禦氣以二對一。
    三人於結界內你來我往，身形極快，隻見黑影飄忽，偶得見那陰鬱青光，朗園雙手蔥蔥銀氣炸響而起。
    忽然，場中爆開了一片風驟雨急，如金戈鐵馬，晨鍾暮鼓，尖銳與忠厚的響聲穿插在一道，想來雙方已施出全力。
    關天流沒有兵器本吃虧，幸而朗園深諳防禦之道，一時將關玲瓏壓製，一時又被她尋得破綻倒逼而出。
    就不知是她的妖氣銳利，還是關郎兩人的合圍緊固。
    忽聽一聲“咄”，關玲瓏的劍應聲被擊飛而出，直插梁上，深可及寸。
    然後三條人影疾速落地，分立三處。
    血，大片的血流淌到地上，關玲瓏率先不支，跪倒在地。
    而後是朗園，他晃了晃，直接仰麵摔倒，後腦勺“咚”的撞到地板，發出令人心悸的響聲。
    最後是關天流，他急速喘息，大腿劇痛，繼而看了看自己五指沾血，再去看關玲瓏。
    關玲瓏胸口五個指洞，深可見骨，再偏一寸恐心髒破碎，後其背數道焦黑印記，那是郎叔攻破其氣留下；而後，再看朗園，朗園被關玲瓏傾力一腳，正麵踏在胸骨之上，胸骨塌陷，再無回天可能。
    關天流戒備的盯著關玲瓏，然後俯身去探朗園：“郎叔！”
    朗園年事已高，此時已進氣少出氣多，說話都帶著血沫，眼神卻依舊犀利：“天流，我還有最後一次施咒的力氣，你快走！”
    “不要，”關天流低聲道，“我刺穿了她的靜脈，限製其動作，叫人進來，就可活捉。”
    “你以為她隻有一個人？”朗園淡淡的瞥了一眼正對麵委靠在牆邊的少女，“妖獸就是妖獸，是不講道理不講情義也不講道義的！”
    關天流遲疑道：“什麼意思。”
    郎叔重重的咳了幾聲，將一直盯著關玲瓏一舉一動的視線收回，轉而看了看關天流帶血的嘴角，抬手想去抹，卻使不出力氣，他麵色慘然道：“這一輩子，是我做了很多錯事，苦了你們了。”
    關天流愣了愣，才恍然朗園竟是在說遺言。
    雖然他在心中想殺實際也動過手，但卻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對方會真的倒在自己眼前。
    “你走後，去找小……不！你去找帝啟，告訴他，那唐家有異，但是不要去！做好準備……做好和蚩尤一戰的準備！”
    “別……”關天流此刻仍不在狀態，雖已看到對方傷勢，卻依舊徒勞勸阻，“你會好的。”
    朗園已收回視線，瞥見關玲瓏陰氣更勝，不給他緩和時間，雙手自袋裏一抓，玉核桃泛出隱隱光華。
    行動之間，血水不斷自其口中冒出，朗園卻全然不顧，隻是奮力將咒語施展完全。
    那邊的關玲瓏感到能量波動，眼中瞳孔一豎，突然爆出陰森冷芒，那暗沉內勁如湯如沸，直擊朗園的麵門！
    關天流被其仍有一戰之力的實力駭了一跳，同時他知道這一劍一旦打中，隻怕鈕祜祿氏這一脈最為強悍的老人就此命斷，當即腦中一熱，以身撲去，要替朗園擋住這致命一擊。
    朗園見此，眼中一熱，忽覺得渾身消散的力道重返於體內，燃燒起充沛的能量。
    他大喝一聲，雙手咒語瞬間完成，而後飛身而起，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地抱住仍撲在半空的關天流，將他帶離那道青黑色的劍鋒軌跡。
    隨後，關天流隻覺得周身環境猛烈扭曲，轉瞬間就要被傳送到了別處！
    “郎叔！”關天流駭的大叫，他不能走，如此一走，朗園必死無疑。
    隻聽那個一直小心謹慎的老人突然朗聲大笑，牙齒之間盡是淋漓鮮血：“此生不負，我此生不負啊！”
    而後關天流眼前景象一晃，聲響仍回蕩耳畔，人已在千裏之外。
    周身環境陌生，山高林密，他複又記起朗園最後的擁抱，用盡全力的，溫暖的，妥帖的。
    下巴不住的顫抖。
    突然，手中的玉核桃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在五指之間化作齏粉，隨風而逝。
    關天流渾身一震，再也控製不住，仰麵淒厲的哭叫：“郎叔！！”

    作者閑話：

    大家憎恨的郎園終於在殘喘著度過年三十之後，於大年初一領了第一份熱乎乎的盒飯，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