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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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報複
夏啟去了哪裏?夏啟哪裏都沒去。
就在關天流喝下第二杯水時,他耳邊又隱約聽見了水滴聲,隻是這次的聲音不是靜謐而是挑釁。不過夏啟並不理會,畢竟,一個人麵對狗吠,是不會下場親自去和它對吼的。
可隻一瞬的分神,眼前的關天流明顯表情不對,還未等反應過來,他忽而豁然起身,循著那聲音就飛掠出去。
速度之快饒是夏啟也為之一愣,待夏啟後一步追出房間,隻能看見他模糊的背影一閃,被團團濃霧包裹住。
敢在他眼前搶人自然不是善類,他凝神走近,才能看清這整個空間的蠟燭裏竟燃燒的都是經文,最是克製法術之施展。
原本點滴泉水頃刻間聲響如瀑布,雜亂的水聲極易掩蓋細小的音頻,擾人視聽。
尋常人隔開一米就難以尋覓,虧得夏啟天賦異稟,又與關天流存在無人得知的羈絆使夏啟在一片虛無中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關天流即將被吸入空洞的胳膊。
可沒有知覺的人,渾身軟若無骨,根本無處可以借力,夏啟雙膝伏地穩住重心,一手抵擋突如其來的風暴,一手抓住關天流手腕。
奈何此處空洞吸力巨大,雙方一時間僵持不下,關天流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脫裂聲,夏啟若再不放手,恐怕關天流的手臂都要被他扯斷。
“關天流!”
夏啟最終鬆開五指,見他完全淹沒在透著銀光的光圈之內。
麵前飄散的白霧逐漸具化成形,衝他齜牙咧嘴,張牙舞爪。
夏啟站直身體,一雙寒眸自黑暗中凶光大露,他單手而揮,鳳鳴聲隨風而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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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屋子統共兩層,麵積不過三百,不消一刻就能到頭。
可真正棘手的卻是小樓底下,盤根錯節的妖物聚集地。之前一直縈繞耳邊的水滴聲,是夏啟年代的計時之物,一直沿用至今。
漏壺點滴,殘生將盡,用這種古老而優雅的方式挑釁自己,並非俗物。
放在以往,夏啟恐怕會樂在其中,一邊享受對方的招式一邊緩慢而殘酷的殺死對方。
可目前,夏啟並沒有興趣欣賞這其中彎繞之意味,因為關天流。關天流是當代人,縱使自己與其共享五行之期,對方凡胎肉身也無法抵禦過分強大的妖物。
夏啟一甩傘麵腥臭的妖血,麵色冰涼,繼續拾級而下。
這地下妖塔統共十八層,恐怕是仿造十八層地獄而建,每一層的妖獸都不盡相同,卻逐層凶暴殘虐,從剛開始能見到完整人類骸骨,到現在隻能依稀辨認出那些帶血的骨頭是源自於人類。
一個妖怪看他,僵硬的開口。“你很強?”
嗯,從這一層開始已經可以說話了,夏啟與對方過了一招,將對方擋路的頭顱踢開。
下一層,對方甚至與他聊了會兒天。
簡單評估了一下妖物實力,這裏可能隻能勉強算是一個分據點,那麼他們抓走關天流,恐怕並沒有什麼其他用意,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類下場如何,不言而喻。現在敵暗我明,保住關天流一命的方式,就是……
“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裏,否則我掀了你們的巢。”
“什麼人!”
夏啟不耐煩的將對方踹倒,活生生挑出他的內丹一腳碾碎,任憑他哀嚎嘶鳴。
活命的方式,就是既有軟肋,又有殺招。
如此闖了七八層,終於看見一個像樣的身影。
“你想怎麼樣!”對方的眼神仿佛粹了毒,陰險而憤怒,整張臉蠟黃而瘦長,顴骨突出,麵相極差。
夏啟朝他微微一眯眼,後者隻覺壓力滿身,喘不過氣。
“土螻。”
被識破真身,他也不害怕:“你要怎麼樣!”
“那個人呢。”
“吃了!”土螻囂張的裂開他的血盆大口,利齒之間殘留新鮮血肉沫。
夏啟微微皺眉,“那你便去死吧。”
“奧歐歐歐。”
土螻四肢著地,頓時肌肉暴漲數倍,周身衣物盡數碎裂,身著白色短毛,瘦長臉盤與一雙憤怒的雙眼相襯,頭頂尖銳四角,宛若一頭如狼似虎的羊怪,衝他低聲咆哮。
夏啟輕哼,擎天傘淩空大開,自傘骨處射出千百道金翎紅錐,衝土螻如黑雲壓頂之勢鋪天蓋地的射下。
土螻怪叫著噴出濁氣,紅錐觸碰到氣體,勢頭有所減緩,卻也隻阻擋了第一層攻擊,第二道第三道錐體接踵而至,淩厲的破開濁氣,土螻急忙躲閃,羊族天生機敏,猝不及防之下,也堪堪躲過了數道致命傷,其餘金翎應聲沒入土螻肉身,爆出團團血花。
妖怪之軀,異於凡人,受傷之下也行動如常。土螻吃痛之下更為凶暴,四角對準夏啟,衝鋒而至。
夏啟抬傘阻擋,傘麵正麵迎上土螻利角,毫發無損。他手腕一轉,傘緣擦著土螻臉龐而過,土螻隻覺臉頰劇痛,半張臉帶著一雙利角自其頭部滑落。
土螻痛吼出聲,夏啟也不欲再糾纏,抬手想結束這場爭鬥。
那一道光圈再次出現,將身受重傷的土螻包裹其中,這一次,夏啟早有準備,他將一柄銅鐧橫插入土螻脊背,稍一借力就與他一起閃身進入光圈。
眼前畫麵一閃,熟悉水聲稍縱即逝,他自土螻身上躍下,見一鳥頭雨身蛇尾妖怪正陰惻惻的望著自己,雙眸中的惡毒幾乎滿溢出眼眶。
隨即,蛇尾一擺,一個人形物體被它從身後拋至半空。
夏啟也不去接,任憑那東西摔在自己眼前。
關天流被毫無緩衝的丟落至地,疼痛使他自混沌之中清醒,張開眼瞼,隻見夏啟居高臨下的望向自己,不由得苦笑出聲:“還來?”
“……”千辛萬苦把人找到,人醒來第一句話不是感謝不是哭訴,讓夏啟有些莫名,“不起來?”
“嗯……”關天流覺得眼前之人可能是正品,“也許起不來了。”
這句話不是撒嬌,他被頂著眼前這張臉的怪物,暴虐到數度昏厥,他恐怕這輩子受的私刑都沒有這次慘,什麼手插銀針,打斷手腳是輕的,他的手脈腳筋都被咬斷了。
可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這張臉,對方用這張陪他度過數次危險的臉,帶給了他足以毀其一生的傷口。雖然理智清晰知道此人為真,然而身體本能的抗拒看見他。
夏啟有些疑惑的在關天流的身體上轉了一圈,頓時麵色一沉。
沒想到關天流會因此受皮肉之苦嗎,自是想到的——因為自己所作所為的目的就是惹惱對方,對方一旦怒火攻心,必折辱關天流泄憤,因為要折辱於他,所以必然留其性命。
可就是在見到其傷口時,莫名覺得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