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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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落體運動被完美的演繹著,下落的那一瞬間,一陣酸意從小腹竄起,好像一條蟲子順著腸道動脈一直往上,在脊髓間來回折磨。臉被刮的生疼,那種劇烈失重加速度的感覺,那種即將瀕死的恐懼,深深扼住他的咽喉。
付燃緊緊的抱著楊恪,手穿過楊恪精壯的腰,按在他的背部,不經意間手上已是溫熱的濡濕。
那是楊恪的血。
付燃腦中模模糊糊的閃過這個念頭,心髒頓時好像被一把小錘砸中,停了半刻,手也微微鬆開了些許。
“抓緊我,你在幹什麼!”耳邊楊恪一聲怒吼,付燃一轉頭,就看見楊恪漲紅的臉。
楊恪一手勒在付燃腋下,一手反握武器。龍吟劍在山壁上不斷戳刺著,減緩著下落的速度。
一把薄劍,支撐著兩個人的重量。楊恪的劍是神兵利器,如此糟蹋也沒有要斷裂的跡象,反是楊恪的腕骨已經扭曲,執劍的手血肉模糊。
經過減速的落體依然很快,洶湧的河水著臨近腳底,好像一隻巨獸張大了嘴,不停的向上咆哮,想要把人一口吞下。付燃漸漸鎮定下來,才發現眼前模糊一片,他的眼睛不知道何時候留下了淚水,大概是風太大了吧。
“轟”巨大的衝擊力打在頭部,胸部,腹部,喉間一陣腥甜,付燃瞬間失去了意識。
楊恪雖然傷重無力,狀態奇差,但架不住這是個靠譜的人,自然比付燃好一點,他熬過開始的眼前一黑,心裏一片敞亮。
一個重傷的人,拚盡力氣拖著個油瓶,艱難的往水麵上掙紮著。期間要克服水流的衝擊,野草的羈絆,付燃不輕的體重,以及渾身的疼痛。難度之大,毅力之堅,充分發揮了軍人優良的作風,小編在此都忍不住給他點上一個大大的讚。
水麵越來越近,楊恪終於衝出了水麵,得以深吸一口空氣,舒緩肺部的憋悶。
付燃就在他身邊,一根繩子和他連在一起。他整張臉都沉在水底,昏死過去。
楊恪拽住付燃的頭發,將他的臉拉離水麵,托著他的下頜,一張嘴就堵了上去,度上一口真氣。
付燃嗆咳了兩下,悠悠醒了過來,不等反應過來自己初吻不保,就發覺周身水流急變,前麵是一道巨大的漩渦。即使是十幾噸的船隻遇到這樣大的漩渦也要完蛋,更何況他倆。漩渦伸出一隻水鑄成的大手,一巴掌拍下,就將他倆摁了進去。
…………………………
“滴答,滴答,滴答”
有水滴不斷滴到額上,冰冰涼涼,順著眉毛,劃過鼻翼,有的從腮部滑下,有的流到嘴角。
睫毛煽動數下,似乎是要醒來的節奏。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視線漸漸聚焦,頭頂很高的地方,有東西發著幽幽的光。
他微微動了動身體,身下是劃刻著一條條淺溝壑的石麵,有水在那些溝壑間緩緩流動。這水有些奇特,是有些乳白色的半透明液體,大概是因為沸點極低,這水輕飄飄的在地麵上流動,水麵乃至往上,則全部是蒸騰的霧氣。
那一絲絲的霧氣緩緩的沒入付燃的頭發,皮膚,緩緩的修複著血肉、經絡、骨骼,讓他渾身上下都有些麻颼颼的感覺。
付燃稍微動了動身體,骨骼就開始噼啪作響,全身舒爽。
發生了什麼?他怎麼在這裏?
付燃輕輕閉上了眼睛,前塵往事便撲麵而來。一刹那,頭腦清醒的付燃怒紅了整張臉,連耳朵都開始充血。
楊恪,這個賤人!
付燃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感受到腰間還牢牢的綁著那根繩子,而繩子那一頭,正連著還在呼吸的楊恪。這繩子是他頭腦不大清醒的時候綁的,係的特別實誠。他瞅了一會,想要解開,卻發現全是死扣。
另一邊的呼吸十分微弱,不用睜眼,付燃也知道那人情況糟糕,半死不活。
長長的歎了口氣,付燃艱難的坐了起來,看到頭頂兩三米的地方有一根嬰兒小臂粗的晶瑩石筍,先前的液體就是順著那石筍落下的。不光頭頂,整個石室的上空全部都是美麗的石鍾乳,這和他過去曾看到的石鍾乳不同,這裏的石鍾乳雖然是石鍾乳形態,但是那一個個的圓錐卻是乳白色的透明,好像冰雕一樣,卻沒有冰的刻骨寒冷,甚至還玄幻的發著白光,照亮了整個石室。
屁股底下,淺淺的溝壑縱橫,是人為勾畫打造出來的,那圖案形狀奇特詭異,首尾相連,遍布整個石室大廳,好像是一個惡毒的祭壇。
楊恪斜趴在地上,後背一道猙獰的傷疤裸|露著,皮肉潰爛並透著黑氣。
那白色的霧氣對楊恪不起作用,就好像真正的霧氣一樣,略過他的身體然後再飄走。
“楊恪?楊恪?”付燃運功,用蠻力扯斷了繩子,走過去將楊恪翻過來,拍他的臉叫道。
楊恪內息空空蕩蕩,臉色青黑,全身滾燙,神誌不清,自然不能起來回應他。
付燃無奈,又將楊恪翻過來,查看他的傷勢。
“荊環毒,竟然還能熬到現在還沒死,真不容易。”付燃嘀咕著,開始發愁。荊環是一種山裏的毒草,算是一種神經毒素,對普通士兵來說可以瞬間致命,又相對廉價,所以在某些軍隊會大量使用,擦在刀劍上禦敵。楊恪自然不是普通士兵,所以到現在還活著,可是他畢竟不是神仙,肉體凡胎就算能多支撐一會,恐怕也堅持不了很久。
這種毒,若是直接死了,連付燃也是回天乏術,可現在楊恪還沒死,憑他的本事倒也可以治上一治。隻是,他現在兩手空空,既無藥材,也無針盒,即便這不是天下難解的奇毒,可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沒有辦法。
包袱還在,付燃獨自吃了一點已經泡發了的幹糧,拿水壺放在石筍下麵,接著那滴答滴答的白液。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掛在身上難受,付燃所幸全部脫了下來,赤身裸體的在石室溜溜達達。他走了一會,一扭頭,瞟到楊恪的衣服也是濕的,付燃看看自己,又看看他。
“病人最忌濕氣入體,我必須給他衣服也扒了。”付燃小聲嘀咕,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解釋。
說幹就幹,不一會,楊恪一身傷口的趴在地上,也是赤裸裸。
頭發、側臉、脖子、背、腰、臀……付燃從上往下的打量,穿著衣服的時候一點也不分明,現在才顯露出來一身肌肉。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楊恪的裸體,當年在紀營的時候,他作為楊恪的屬下,倆個人偶爾去遊個泳,洗個澡是家常便飯的事,可是現在,他卻覺得心裏有點異樣,他一雙眼睛趁著楊恪沒有知覺,放肆的各種掃視。這麼看了一會,他所剩無幾的良知鑽了出來,讓他微微有點臉紅。
“呸,再看人家那肌肉也不是你的。”
用接來的鍾乳液給楊恪清洗處理了傷口,又對著他的口給他喂食了一些。令人驚喜的是,楊恪青黑的臉色淡了一些,傷口的惡化也抑製住了。妙啊,楊恪不能和他一樣,被這神奇的天才地寶白液洗刷的脫胎換骨,付燃還以為這白液對他無用,死馬當成活馬醫居然還成功了。
即將與屍體作伴石室的危機暫時解除,一大堆問題也隨之湧上來。
這裏是什麼地方?這些白液是什麼?在瀾滄河的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裏?怎麼才能出去?
問題極多,付燃想著想著,心思就飄遠了。霧氣源源不斷的湧進他的身體,洗刷著他身體裏的毒素和雜質,他內視自然而然的打開,看到身體裏那些斷裂的橋梁噼裏啪啦的重新接上,那些藏汙納垢的縫隙被一一清除。他坐下來調息,控製引導這股能量。
這是什麼?這是雲絲,這是他幼年每夜在屋頂打坐時吸取的月華,這是他幾經垂死卻依舊能生的秘力,這是他修煉的大造化雲功。曾經常年累月隻能汲取一點點的精華現在卻如海水一般湧入,這滿室的月華已經凝成了液體,刻成了霜雕。
這裏難道是?
付燃想到了什麼,不過很快被他自己否決。
凝月祭壇,隻存在於傳說,據說陣法奪天地造化,非人力可鑄,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付燃能知道這個,還是在付家的禁書閣。雲功越往後修煉越難,不僅僅是資質要求太高,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是缺不得的。第五層更是許多年沒有人達到過,除了功法缺失,這些早已消逝於動蕩和戰亂的古法,也是人無法登峰造極的阻礙。
付燃自練功初期,行功方法就與旁人有異,家中族老翻遍閣中藏書,才在某一個角落搜尋到這個興許能幫助他的陣法。可是,這個陣法經過幾千年的洗禮,無人需要無人使用,剩下的隻有一個名字。陣法什麼樣,怎麼畫,畫在哪?無人知曉。這存在於異世的神秘石室,大概隻是個巧合
“嘭”能量衝過皮肉筋膜,會於丹田,內外交通,周天自如,生生不息。
雲功第三層,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