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成為一個優秀幕僚的道路(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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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會談之後,天公不美,降下連日暴雨,付燃蝸居房內,修得幾日清閑。
按理說近日華湄河汛到來,又逢暴雨接連不停,守河大堤搖搖欲墜,眼看不知何時就要洪澇一片;百姓喬遷,軍事固防,災糧撥款,大大小小的事務堆成小山,朝廷上上下下各色人物盡皆忙成狗,付燃作為太子幕僚中重量級的人物,怎麼也不可能空閑至此。可事實就是如此,魏百梢忌憚他,十年前三皇子府的事又不便明說,隻好自個默默的攬下大小事務來架空付燃。付燃自然也不是個幹事積極踴躍的,以前吊鍾每日送情報過來,強行念給他聽,喬淵聞又每日晚上定點展開例會。一會一個“微合真人怎麼看?”“……有什麼高見?”“這樣子如何?”他才絞盡腦汁的敷衍,如今,喬淵聞被調去外州,魏百梢又喜歡單獨與府中各位商談,因此取消了例會。當然,他這單獨談必然就不會經過付燃的屋子。
不用上班,每月五十兩的俸祿加上管吃管住的待遇,真真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好事。
趁著這段時間,他無事學學詩詞,讀讀五經,要不然就是賞花逗鳥,逛街聽曲,日子好不快活。
“你說,他這幾日經常去‘仁春園’?”魏百梢聽到屬下稟報,皺起了眉頭。
“也不光是‘仁春園’,‘百花樓’和‘遊舍茶館’他也是常去的。”
魏百梢顯然並沒有關注後麵的話,隻追問道:“他在‘仁春園’都幹什麼?”
“就是聽曲,也沒幹什麼,聽完就走了。”
“看緊他在‘仁春園’的行蹤。”
“是。”
若是付燃聽到這番對話,一定會大叫冤屈。仁春園裏他當年同期的小夥伴們早就死的死,走的走,上哪還能見著熟人?他當真隻是去消費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付燃一點正事沒幹,府內人都看得出來這位似乎被冷落了,可實際上當事人並沒有這個自覺,而下人們忌憚他往日餘威,再加上太子殿下曾經的吩咐,也都不敢造次。吊鍾小少年整日鞍前馬後的伺候,跟著付燃一起快樂的玩耍,彌補了不少童樂,一直到變數發生。
付燃從外麵回府的時候,就隱約感覺氣氛不對,一問,果然。
“回先生,劉相屍了。”
劉相乃是魏國皇儲位競爭三位強力選手之一,不過算算年齡,老人家已經七十好幾。文人出身,又沒有武功延年益壽,這個歲數已經很可以了。付燃一直不解那老頭成天忙忙活活,明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活,還費力爭那個位子,便猜測他或許有什麼延壽良方。現在一聽劉相死了,倒有些意外。
“皇上聽說後,激動非常,病情突然加重。太子進宮伴駕去了。”
付燃點點頭,表示了然,心腹大患死了,這老皇帝定是高興壞了。他抬了抬袖子就要像往常那樣往屋裏走,冷不防又被人攔下。
“先生,太子殿下走前讓小的轉告先生,拜托先生守住別府,殿下將府裏女眷就托給先生了,這是太子令,可號令府中衛軍。”

這是什麼意思?太子幕僚好幾十,更有心腹若幹,這就把老婆孩子托給我了?形勢是有多嚴峻,連他這個閑人都要被任用。
不過秉承著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原則,上司有任務派下,他就得接著。
“府中女眷幾何?”
“一名正妃,兩位側妃,三個皇子,四位公主,以及大小妾室婢女共計三十二人。”
顧不上詢問太子是什麼時候把他在東宮的家底都搬過來的,付燃快步走向前廳。
“將所有人都集合到前廳。府中侍衛多少?”
“殿下新調了衛軍,共五百人。”
“丞相府和二皇子府上有什麼動靜?”
“丞相府正在哭喪,倒不像有什麼變亂,二皇子府也平靜的很,二皇子殿下也入了宮中。”
“既然都相安無事,那我們就不要這麼緊張了,嗯?收回剛才的命令,不用集合了。”付燃聞言又頓住了腳步。
“可,可是夫人們都已經在大廳了。”
“這麼快?”
“不是,今天早上喬大人將女眷安排到這裏,吩咐過她們不要亂走。”
既然如此,按禮數他勢必要去接見一下了,看看太子的老婆孩子們什麼樣。
“哦,你不早說,那要趕快去麵見夫人們才是啊。”
“……”
太子殿下的女人們各有風姿,而首位的太子妃不愧出身名門,溫婉大氣,快四十了,臉上卻一點皺紋都沒有,保養甚好。
火燒眉毛的時候,她還能鎮定如常的邊品著茶,邊和付燃嘮嗑。
“早就聽說過付先生的大名,見麵果然名不虛傳。”
付燃可沒有功夫跟這群女人寒暄,隻微微的客套了一下,就開始請離。旁邊卻傳來一聲冷嘲:
“哼,什麼付先生,男生女相,禍亂的妖孽罷了。”
魏詢的二兒子魏丘昌年方十五,說話忒不經大腦。隻當付燃也是他老爹的後宮之一,憤怒之下自然沒什麼好話。
付燃平靜的麵容似乎全然不放在心裏,魏丘昌的母親阮側妃眼角卻跳了跳。阮家也是名門望族,魏丘昌這孩子不懂事,她可不一樣,這微合真人邪門的很,哪裏是能夠得罪的。
正要說些什麼,太子正妃卻一把按住了她。
付燃嗤笑了一聲,轉身離開,形態間全無顧忌上下卑位。
阮側妃見之心中不快,心想幸好正妃拉住了她,否則以她的身份向一個……低頭,傳出去大丟臉麵。
付燃派遣五百士兵將大廳團團包圍,嚴格把守別府的後門偏門,隻將中門打開,全不設防。
利用府內山石擺了一個簡易的迷魂陣,陣成之後,他就抱著一把老琴獨自坐在大門口。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皇宮方向響起了哀鍾,宣告一代帝王的薨事。
付燃小睡了一覺,被這鍾鳴吵醒,伸了個懶腰,抖了抖麻木的腿,輕歎了一聲。
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付燃偏著頭聽著,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籲!”來了近千名禁衛軍,雕花的木門被轟然撞開。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大皇子魏詢涉嫌謀害先帝,風京禁九軍統領張若曆奉旨捉拿其府中家眷。”
聞言付燃簡直要笑上幾聲,他也這般做了。
“哈哈哈,這麼粗劣的借口,你也說的出口?你是欺負我一個瞎子分辨不清逮捕文書嗎?”
瞎子?張若曆定睛細瞧,對麵之人一身雪紋白衣,眼睛輕閉,即使跟他說話時也沒有睜開。
“你是付微合?”
“難為大人還能認出在下,在下受寵若驚啊。”
“早就聽聞太子府裏有付梢雙璧,今日一看果然姿色不凡,可惜老張我不好這一口,不然也定要嚐嚐你的滋味。”來人說完就引起身後一陣哄笑。
哎,怎麼人人都覺得我和那太子殿下睡過了,可老子明明還是處男一個。付燃越發同情魏百梢的處境,畢竟他才是太子貨真價實的男票。天天為太子累死累活忙裏忙外,不時還要被捅捅菊花,和太子那堆大小老婆爭鋒吃醋,最後還要經受外界各種非議,這絕逼是真愛啊。
“這種事還是講究個兩情相悅的好,而且我聞張統領體味酸腐,腿軟無力,腎虛之症非常嚴重,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呀。”付燃說完,也引得一頓捧腹,隻是眾人介於張若曆的威嚴,憋的辛苦。
張若曆臉色鐵青,“來人,給我拿下他,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付燃抱琴起身,輕柔的袍裾滑出好看的弧度,向後走了兩步,就消失不見,如白日鬧鬼,一下鎮住了不少人。
“怕什麼,都給我上,不過是妖邪之術罷了。”張統領一聲大吼,屬下迫於威嚴隻得上前。走了幾步,也是一晃眼就沒了蹤影。
“哼,我倒要看看有什麼貓膩。”張統領上了馬,也踏入陣中,一縷琴音傳來,如同一隻手在人心上撥弄了一下。張若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心中大駭,而周圍已經響起官兵衝殺的聲音以及屬下將士的慘叫。
魏丘昌坐在母親身邊,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腦筋緊繃,手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看向他的母親,比起他來還不如,阮側妃一雙美目泫然若泣,雙手緊緊拉著他,腿都是顫的。
他看遍廳中所有人,隻正妃稍好一點,可也是麵色發白。他又看向廳外的那抹白影。
付燃斜坐在大廳門外,泰然自若的撫著一把古琴,發出不知名的曲調。姿態無一分不瀟灑風流,似乎天下沒有什麼事可入其眼中。雖然隻有一個背影,但魏丘昌卻莫名安穩下來,還有餘力安撫他的母親。正妃看到這一幕則眯起了眼睛,大概又是在籌謀什麼,畢竟她也有個兒子,跟隨太子入了宮中。雖說其地位不可撼動,可有個精明的弟弟也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戰打到天黑,直到風京城外紀奉永的大軍入內撥亂反正,太子繼任新皇的消息傳來,此事才告一段落。
付燃收了琴,撤了陣,旁若無人的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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