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養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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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過了一會,彭後也看出了不對,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付燃感受到煽動的風,不適的歪了歪頭。
“咋個就瞎了?是哪裏出了問題。”彭後小聲嘀咕。
付燃聞言心下一沉,不是天太黑,這是真看不見了。
彭後翻弄他的眼皮,那力道好似要將眼珠子給摳出來。
“嘖,啥毛病。嗯,先加個牛蟲看看。”彭後說完,在付燃腕脈割開了一條小口,不等血流出來,就將一隻蠕動的玩意兒引了進去。
付燃渾身綿軟,動一下都很艱難,更何況起身反抗,隻有生受著。
蟲子順著血液流向不知名的地方,此時,蟄伏在身體某一處的東西瞬間歡騰起來,竄到那牛蟲身邊,一口吞了進去,吃的不亦樂乎。
彭後等了一會,驚奇的發現他可愛的小牛蟲連個屁都沒放就被消滅了,一對提溜轉的眼珠子瞬間冒出了亢奮的光。可惜付燃完全看不見。
付燃一開始還憋著氣緊張了一下,畢竟身體裏給喂了隻蟲子,想想就怪惡心的。可是蟲子瞬間就被滅了,此時的心情就變得有些微妙,你說要高興吧,可身體裏還有隻大的沒解決,不高興吧,起碼靠著這隻大的不必忍受其他蟲子荼毒。
“竟然是龍息,真的是龍息,哈哈哈,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撞到我的手裏。傳聞龍息蝶獨產於苗疆那旮旯地兒,百年才有一隻幼蟲,這回可真是撿到寶了。”彭後聲音嘶啞又瘋癲,聽的人頭皮發麻。
龍息蝶?難道是阿敏給他下的那隻聖蠱?
付燃他目前看來並沒有落到追兵手裏,也沒有回到仁春園,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竟被這個無名老頭撿了回去。付燃一思索就頭疼欲裂,忍痛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床上呆了數天,除了進食、排泄和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藥物,再沒有其他活動。唯一的接觸也隻有那個老變態在一旁絮叨幾句,付燃整個人都處在恍惚之中。
“焦黃三兩,俊鮮五錢,再加半瓶硫漿,花七劍……咦,花七劍去哪裏了,我記得上回放在這兒的呀?嘖嘖……”付燃豎起耳朵聽著,每多一種藥材,室內的空氣中就多一種怪味的混合,他簡直忍不住想捂住口鼻,可是那變態把他的四肢都綁在了床上,手壓根動不了。
“啊,在這裏,我說咋找不著了,原來是上回放錯了。嗯,這就對了。”彭後口中喏喏,然後是瓷壇子蓋碰撞的響聲,隨之隱隱約約傳來一絲清涼又夾雜著辛辣的味道。
花七劍。付燃在心裏默念,記得老變態先前嘀咕過這是一種稀罕的毒物。
“啪嘰!”似乎是泥狀又或許是膏狀的花七劍掉入了水中。
“嘩啦!嘩啦!”大木鏟攪和水的聲音。
彭後囉裏囉嗦了半響,又往木桶裏投了十幾種藥材,每種藥材投之前都要仔細的放在小秤上測量,其認真程度堪比第一次做化學實驗的初中生們。
“嘩啦!嘩啦!”又是大木鏟攪和水的聲音。付燃的心仿佛也跟著攪了一攪。他默記著每一種藥材的名字和氣味,當成一種記憶的樂趣,沒辦法,他真的是太無聊了,無聊到瀕臨崩潰的地步。
“好啦!孩兒你今天該洗澡啦。”老變態發出一聲滿足的感歎,木鏟被扔到一邊發出沉悶的撞擊,然後就是他奇怪的走路聲。老變態不知道腳上穿了什麼,走路一噔一噔的,然後不經意間那“蹬蹬”的聲音突然輕飄起來,可以想象來人似乎蹦了兩下,繼而一深一淺,好一會才又恢複一噔一噔的節奏。
這是什麼鬼步法?
付燃實在是想象不出來,而且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一聽說要洗澡,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知老變態是否察覺到了他的不愉快,突然發出“嘿嘿”的猥瑣笑聲,“咋啦,開心不?過了這個療程,我的小蝶又要長大啦!”
變態!
付燃想大聲怒吼,可是嘴裏發出的隻有含混不清的“嗚嗚”,不僅瞎,聲帶還不能用,日子簡直過不下去了。
彭後撥弄床上的某些開關,抽掉了他身體下的被褥,然後一陣熱氣和怪味臨近,緊接著付燃整個人就浸泡在剛才那一堆毒物混合而成的“藥浴”中。
水溫快七十度了吧。
又燙,又癢,又辣,全身都好像架在火上烤著。
“咕嘟,咕嘟。”藥水沒過頭,付燃閉不住氣,喝了好大幾口,缺氧到極限,開始拚命掙紮,整個木板都在水裏晃動。彭後不慌不忙的伸手揪住他的頭發,把他的頭拎出了水麵,找了個繩子捆著頭發,吊了起來。
“聽話,自己玩啊,我要去吃飯了,一會再來伺候你。”
付燃聽著那奇怪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及至門輕輕的闔上,悄無聲息的鬆了一口氣。
喝下去的毒液灼傷了食管和胃部,帶來陣陣灼燒樣劇痛。濃鬱的毒氣流過奇經八脈,體內蟄伏的蟲子歡騰的不行,上竄下跳的去吃它的“貢品”,各種致命毒物被它吞噬一空,付燃似乎都能聽到那畜生發出一聲滿足的飽嗝,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他在木板裏劇烈的來回扭動身體,撞到木頭上發出“砰砰”的聲音,渾身的皮膚被泡的青紅發紫,開始潰爛脫落,露出下麵的血肉筋膜……骨頭。都到了這種地步,卻怎麼也死不了,丹田裏為數不多的白絲能量自發的鋪展出來,緩慢修複受損的部位。
我真是一個完美的蠱人。
看這蟲子養的,簡直效率百倍。別人以身獻蟲,可能直接掛掉,他非但不掛掉,還能自我複原,下回繼續循環利用。
原本他修煉了兩年,功法進步,這蟲子就算在體內也無甚大礙,即使沒有阿敏的鮮血壓製,他也能控製的住,可上次去偷那本名冊,最後逆行功法死裏逃生,後遺症就是經脈損傷功力全失。秘力的白色雲絲一邊要修複經脈,一邊要修複他被各種毒品造成的傷害,自然沒空去管控那隻蟲子,可這蟲子的在他體內卻意外的乖巧,不知道老變態施展了什麼手段,除了被泡在□□裏的時間它出來覓食,其餘都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他在這裏過去了多久,如果按照兩天洗一次“毒澡”的頻率計算,到此次大概過去了一個周。
當時上麵下令讓他去三皇子府偷那本記錄朝廷官員秘辛的名冊,策劃了幾年有餘。阿敏還私下承諾隻要得到這本名冊,就取出他體內聖蠱。他記得自己昏迷前將名冊揣在了身上,沒有得到名冊的話二皇子他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若說他們沒有得到名冊,被撿到他的老變態收起來了,外麵絕不可能這麼平靜,不說被殺了的三皇子,光是二皇子他們找他八成都要找瘋了。可若是名冊在阿敏手裏,那就證明當時二皇子的屬下在魏槐府裏接應到了他,拿走了他身上的名冊。可這樣一來,他不是回堂子就是被滅口已經魂歸故裏,哪裏還有命被老變態撿到當著個稀罕物養著。
其中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洗澡水實在惡毒,洗澡的人恨不得肝膽俱裂趕緊歸西。疼痛並不會疼著疼著就習慣了,也不會逐漸麻木。付燃反複的屏息,企圖好受一點,然後又忍不住鬆開了口,大口喘氣。他被疼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直到再也承受不住,大腦瞬間割斷他的意識神經,使之陷入自我保護模式。
他終於昏過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爛皮重組的痛苦已經結束,木板與放洗澡水的盆分開,付燃又躺在被褥上。恍然間醒來,阿敏正站在他床前。
簡單的麵容沒有媚術魂術的遮擋,顯得平凡無奇。隻是點綴上那一雙眼睛,就突然鮮活起來,讓人禁不住心髒砰砰直跳。
“你……”付燃脫口而出,想說什麼,卻半路忘了詞。
“我知道你對二皇子沒有任何忠心,哪怕是聖蠱我看你也不放在眼裏。”阿敏輕聲說著,“小小年紀,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裏,還有什麼是你在意的?”
“隻要幫我一件事,算我個人求你,我就解了你的蠱。我曾說它”無解”其實也不錯,不過隻要將其引到另一個人身上,你自然就沒事了。魏槐府上那本名冊關係甚大,必須要到手。上麵組織的人我信不過,這幾年他們那些人爭權奪利,早就沒有了當時最初組建時的豪情壯誌,想要做成這件事,我隻能靠你了。”
“三皇子府戒備森嚴,魏槐又是個特別貪生怕死的,除了貪戀孌童這一條弱點,很難安插人進去。可是男孩過了十三歲長成少年,就會被趕出府。侏儒大多醜怪,而十歲左右的孩子,在探查森嚴的府邸又很難成事,真是老天助吾,竟然將你送到我們麵前。”
“名冊就在書房,書房與臥室一牆之隔,你扮作孌童進去,用魂術迷惑他,得手後,過了臥室周圍巡察區,自會有人接應你出來。”
付燃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拚命睜著眼睛看著阿敏,心想,她的眼睛可真好看。
我要是為你拿到了名冊,又會怎麼樣?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這些年不管虛情還是假意,你縱使絲毫不在乎,我卻還是放在心上。
辦完此事我就離開,以後就兩清吧。
突然想起那時在湖邊自己假裝告訴她說自己喜歡她的情景,此時想來卻不明真假。
說喜歡也有點牽強,模模糊糊的態度實在讓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