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樣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也沒在問什麼，就出了審訊室。
    隨著汪明的落網，汪教授的案子大致結束了，毒品詐騙團夥也交給了李隊，而我們，責繼續在追查零，和黑石策劃室的蹤影。
    這幾天欒開和葉子追查零的ID依然進展緩慢，欒開說，“這種隱藏ID並且有反攻擊性的手段國內並不多見，所以零很有可能留過學，而且這種手段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所以零應該回國不久。”
    聽著欒開給我的框架，我點點頭，“那應該把目光放在回國不久的學習網絡編程，或者軟件設計之類專業的人身上？”
    欒開笑笑“也不能這麼肯定吧，也許業餘愛好呢？”
    我搖搖頭，“這麼專業的人，應該不會是業餘愛好吧，最起碼，他得有大把的時間，再說一個人擁有了這麼牛逼的技能，他還需要幹別的？
    還是就像武俠小說裏的大俠，明明都能稱霸江湖了，偏偏找個小花園避世隱居？”
    欒開到沒有反駁，隻是笑著搖搖頭，不置可否。
    我倒是發愁，零沒有動靜，我也無從下手，隻能大範圍的排查，從各個高校的留學生，各個軟件公司的高端人才。
    就這樣，在形形色色的簡曆，檔案中度過了3天，毫無進展。
    我有時候都希望在發生點什麼，能讓零行動起來。
    中午12點，我端著杯鐵觀音，像個快要退休的老幹部一樣攤在椅子上，桌子上摞著一堆開封的，沒開封的牛皮紙袋。
    “.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我眯著眼睛，反複琢磨著這句話。
    墨央在旁邊聽到，噗的一聲樂出聲：“嘖嘖嘖，沒想到南副隊還愛看《阿含經》，嘖嘖嘖，這就是傳說中的佛係青年？”
    我撇了他一眼，“你不懂，一切和合事物皆無常，一切情緒皆苦，一切事物皆無自性，隻有放下一切，才能獲得內心真正的平靜，而這種平靜，才能帶給你無上的智慧。”
    墨央聽到我這一篇嘿，翻了個極為響亮白眼，為了讓我不在辦公室裏落地成佛，他給我提了個小小的建議。
    “南副隊，你一直在查零，你就沒想過，去查查零感興趣的東西？”
    “感興趣的東西？毒品？詐騙？”我有些疑惑。
    墨央笑笑：“毒品的事情你插不上手，那程剛呢？他死前手上的項目可是現在社會關注的重點，也是一條引火線。”說到這，他不在說話。
    我也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程剛生前手裏有幾個很重要的項目，一是要在城市中開鑿引進一條人工河，即可以美化環境，也可以豐富市民的業務生活。
    第二個項目就是這個項目的後續，延河建立公園，便民服務站，小吃街等，一些利民服務。
    項目已經由各大媒體報道，也獲得了市民的一致好評，在這個時候，程剛的死，就引發了不小的哄動，好在沒什麼醜聞，大家得知程剛的病情後也多為惋惜和憐憫。
    但若是畫風一轉，熱心公益的企業家變成一個癮君子，那選出這位癮君子的政府，就是被抨擊的主要對象。
    這也是為什麼局長和副局長極力想要壓製這個案件的原因。
    “墨央，你的意思是，從程乾入手？”我問他
    墨央點點頭“還行，能點透，不算太笨。”
    我……
    說幹就幹，哥們的優點很多，最突出的就是沒有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最為廣泛都有的拖延症。
    我立刻調出程乾所有的檔案。
    程乾今年35歲，是程剛的選房弟弟，關係不算太近，但不知道為什麼，程剛很是信任他，在程乾剛剛大學畢業的時候隻是把程氏集團名下的一家小貸公司交給他，算是起步，程乾也算不辱使命，把公司經營的有聲有色。也許是能力被看在眼裏，2年後，程乾就被調回總公司當程剛的私人助理，大小事情都經手。
    而程剛也開始一步步放權，雖然這件事引起了程剛的親兄弟們的不滿。都對程乾很是看不順眼，時時刻刻想要抓點他的小辮子，但程乾這個人，不光行事十分的謹慎，做事規規矩矩，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讓那些不滿的人無從下手。
    程剛死後，他更是一手操辦葬禮，讓人覺得有情有義。
    收拾遺物的時候找到了股權轉讓書，遺產公證的律師也證明程剛吧自己50的股權全部留給程乾。
    一切順理成章。
    “NJ大學，金融，管理雙學位，從小到大，一個汙點都沒有。”我搖搖頭，看向墨央。
    “你說他是憑借著什麼得了程剛的青眼？”
    墨央閉上眼睛，思索片刻“美色？”
    我翻了個白眼，“你看清楚程乾的照片，這個樣子也就是初具人形，哪來的美和色，要我說，他看上程剛的美色還差不多。”
    他搖頭“像程剛這種人，見過的精英多了。程乾也算是精英，但也沒多出眾，要不也不會把他扔到小貸公司兩年，我覺得應該是這兩年他做了什麼，才被提拔到程剛的身邊。”
    我點點頭，“走，小貸公司走一趟。”
    我剛拉著墨央要走，他忽然問道“唉？256號怎麼樣了？”
    “什麼256號，還77號51號呢！”說完我就想起來了，第一次見他的地方。
    於是我又問“怎麼了？256號，張隊他們應該看管著呢吧！”
    墨央說“我忽然想到，既然孫珊珊知道這個地方是汪明透漏給她的，那麼汪明是從哪裏知道的，會不會是零告訴他的？”
    我覺得這個想法有點牽強，畢竟他和零的聊天記錄，電子郵件都被我們找出來，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但看墨央好不容易認真一次，又給我提出了這麼有建設性的意見，我也就隨他了。
    “那行，走吧，去看看！”
    在車上，我閉著眼睛，雙手食指交叉放在胸前，像福爾摩斯那樣思考，想竊取點神探的智商。回顧著汪教授的整件案子。
    孫珊珊較為無辜，隻是有點糊塗。
    汪教授心術不正，妄圖篡改天命。
    汪明心狠手辣，霸道偏執他倆死後全部得到了零送出的那枚圖案。
    如果汪明說的沒錯，加濕器是零送來的。
    而這個圖案的意義是絕對的公平，謀殺就是審判，凶手就是法官。
    那麼，給汪教授審判的是汪明，所以，汪教授墓碑上的圖案是汪明刻的。
    而把證據送到我眼前的是零，汪明的吊墜就應該日零送的。
    線索啊！送東西得有人吧！寄快遞要身份證吧！
    我興奮的一下子坐直，嚇的開車的墨央把車開出來一條弧線。
    “咋？詐屍了？”墨央恢複正常後調侃道。
    我剛想通，正想找個人聊聊，便立刻轉頭看見他那張欠扁的臉，瞬間沒興趣了。
    我搖搖頭，還是回去先欒開說吧。
    就又靠回椅背上，打了個哈欠，“還多久？”
    墨央看看導航，“快了，15分鍾。”
    我點點頭，陷入又一輪沉思。
    當我和墨央又站到256號門口的時候，我震驚了，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我一敲門，門就開了。
    裏麵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幹幹淨淨，好像走的極為優閑，收拾的一絲不苟。
    “這周圍還有沒有什麼住戶？”我轉頭問墨央。
    他搖頭道：“哪有啊！能走的都走了，我要不是窮，我也不住這兒啊！”
    “那你就沒發現？”我問
    墨央擺擺手道“哎，最近我被你們嚴密監視，住在涵涵家，就回來拿了個衣服，沒久待，再說，這麼重要的地方你們就沒派人看著？”
    他問的我啞口無言，我是……疏忽了，但是隊長呢？不應該啊！
    我隻能搖搖頭，“說句實話，我他媽到現在都不知道隊長在幹嘛！”
    墨央歎口氣“進去看看？”
    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還能怎麼樣？
    我和墨央前後腳的進了房間。
    房間不算很大，兩室一廳，我轉了一圈，覺著少點什麼，“唉，這布局奇怪了，沒有廁所嘿，感情住著還是貔貅，隻吃不拉？”
    墨央也發現了，把我拉到客廳。
    客廳的正中有一個神龕，但神像已經被搬走了，放香爐的台麵上落了一層香灰一樣的東西，我用手沾了一點，正打算放在鼻子下聞聞，手被墨央一把抓住。
    “呦喂，膽子真大，這都敢聞，你要是暈倒在這，我可把你拉不回去。”
    我納悶“這就不是灰嗎？還能是迷藥？”
    墨央豎起食指搖了搖，“你中上學的時候老師沒告訴你好奇心害死貓嗎？你上大學的時候老師沒告訴過你不要亂碰現場的東西嗎，你爸爸沒告訴過你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他剛說完這句，隻聽砰的一聲，剛剛還敞著的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