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眾人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陰風吹過，所長連忙勸道：“不是那個意思，做什麼都講究證據。您先回去行吧，半個月之內一定給你們個說法。”
    “半個月我兒子頭七都過了！”老婦人厲聲大喝，指著所長的鼻子道：“今天必須給個說法，要是不給個說法，我老婆子就一頭撞死在這兒，兒子沒了，我老婆子也不想活了！”
    老婦人說著說著又大聲哭起來。
    鄭桐有點幸災樂禍，道：“好了好了，都別哭了。嫌疑人我們關著呢。誰也跑不了。”
    “關哪了？”老婦人聞言忽然抬起頭來，瞪著鄭桐。
    鄭桐不耐煩道：“當然是在派出所裏關著，現在還沒定罪，自然不能送到監獄去。”
    顧佳佳怒目瞪著鄭桐，她覺得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被這些人知道趙曦關在派出所，這不得出大事麼？所長狠狠拉一下鄭桐，鄭桐沒站穩，踉蹌著往後退了不少。
    “交出來凶手！我要替兒子報仇！”老婦人淒厲地叫起來，身後的那些親戚立刻就跟著起哄。他們喊著口號，開始抱團站到一起。
    所長也有點膽寒，對麵幾十號人，站在一起還是非常可怕。尤其是周圍有很多圍觀群眾，真要是爆發衝突，那可真就是大事了。
    “帶人先把群眾疏散。”所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低聲吩咐顧佳佳。顧佳佳急忙叫了幾個警官，先放了兩個在馬路上，指揮交通疏散，之後又叫了幾個人去疏散附近的群眾。
    好在這些群眾也知道事情比較大條，在民警的勸導下也不敢過分靠近，顧佳佳驅散他們的時候，聽到了他們的議論。
    “這咋回事啊，怎麼鬧成這個樣兒？”
    “嘿，誰知道，聽說周正被人打死了，躺醫院沒幾天就掛了。這他媽的真是報應不爽。老子還被周正坑過，欠了我五千塊錢，說什麼也不給我。這下好了，人死帳消，要也不敢要。”
    “那你高興個啥。”
    “當然高興了，以後可算是沒這號禍害了，沒了他我得多活十年，這他媽是誰打死的，老子得給他送個錦旗，名字就叫除惡英雄。”
    “你小點聲，別給他老娘聽到了。這人也真夠挫的，混到了這個份上，人一死大家都拍手稱快。”
    “可不是……”
    顧佳佳聽在耳朵裏，心裏也在歎息。這些混混都是老油條，進派出所比趙曦都熟悉，可是每次都犯一些小事，總不能因為一些小事就把他們全都判死刑吧。次數多了，自然也就沒什麼懲戒效果，進了派出所就當是放假。
    顧佳佳對這情況也是心裏冒火，但目前法律上還不完善，誰也沒辦法。
    很快周圍人群就被驅散，形成了兩個大的團體，一個團體是吃瓜群眾，雖然看不清，但是他們還是圍在遠處，興高采烈地往靈堂裏看，另外一個大的團體，則是周正的家人，以他的老母親為首。
    這夥人怒目瞪著所長，以及身後的十來個民警，“交出來凶手！我兒子的命啊！”老婦人慘聲大呼，這夥人群情激昂，其中有一個人大聲嚷嚷道：“衝進去！媽的，我侄子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
    眾人一聽轟然應好，所長大怒：“都冷靜一點！衝擊派出所，這是犯法！”
    “人都沒了，還什麼犯法不犯法的！法不責眾！上。”
    “別動！都別動！”所長大聲喝道，待眾人安靜下來，他這才開口道：“現在鬧事也沒用，幹嘛不給警方一點時間？你們衝進去又能怎麼樣？頂多打他一頓，解恨了麼？你們先暫時回去，過不了幾天就有調查結果，到時候咱們上法庭，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誰不知道這家夥有錢有勢，還有一個公司！你跟他們一夥的！”老婦人憤然大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後麵的人一聽立刻又激動起來。
    鄭桐大聲道：“都別吵！我爸是咱們的鄭秘書，這事我爸也知道，我爸說了，一定會秉公辦理，你們都先回去吧！”
    “什麼秘書？我們不相信！”
    鄭桐怒道，“誰說的？誰說的？站出來！”沒人吱聲，鄭桐掃了一圈，繼續說道：“你們說趙曦有錢有勢，都聽誰胡說的，他隻有一個空殼的安保公司，就在東郊那邊，不信你們可以去看看！”
    顧佳佳大為火光，鄭桐說話看似公正，但這分明是要把這群人的怒火引向趙曦的公司。顧佳佳心中對他的反感更加強烈，扭過頭不想再看他。
    “再說了，你們敢衝擊派出所，那是大罪過，什麼法不責眾，有這麼個說法嗎？告訴你們，在咱們國家，根本就沒有法不責眾的法律。”
    “我的兒子難道白白死了嗎？”老婦人哭天搶地，“你們欺負我一個老婆子啊，又是所長又是秘書的，我不活了，不活了啊。”說著那老婦人一頭撞向鄭桐。
    鄭桐大驚，急忙閃身躲過去。老婦人用力過猛，前麵又沒人擋著，自然而然地就變成了狗趴。鄭桐多少有點過意不去，伸手急忙撈了一下，這才讓老婦人免於摔倒。
    但是後麵的人突然大喊一聲：“警官打人了！”呼啦呼啦全都衝上來，圍著鄭桐拳打腳踢。鄭桐又不敢還手，隻能抱著腦袋。
    所長又驚又怒，急忙帶人衝上來。雙方幾十個人，瞬間演變成大混亂，所長的帽子不知道被誰扔了，顧佳佳屁股上挨了兩腳，又怒又急。
    眼看情況就要收拾不住，突然眾人耳邊如炸雷一般響起一個聲音：“住手——”聲音綿遠悠長，所有正打成一團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
    “鬆開！都幹嘛呢？這是派出所門口！”趙曦冷酷地下命令。
    所長一看心頭忍不住又是一跳，但其他人並不認識趙曦，所以還是很聽話地鬆開了手。趙曦走過去，隔開了兩撥人馬，平靜地看著那個老婦人：“我就是那個凶手，你有什麼想說的？！”
    “原來是你個天殺的！”老婦人大叫一聲，立刻開始行動。
    趙曦大吼一聲：“你瘋了？”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