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江岑！加油！”
    “江岑！加油！”
    “不愧是江少！”
    “第一！第一！”
    在震耳欲聾的加油聲與歡呼聲中，隱約還能聽到些不一樣的聲音，比如遊泳館一角，聚在一起的幾個維持秩序的誌願者女生：
    “臥槽，你看見沒，江岑那個腹肌……”
    “我坦白！我就是饞他身子！”
    “太帥了吧我去……我未來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會遊泳的！”
    江岑披著條毛巾，在醫學院眾多人馬的簇擁下浩蕩離場。
    “呀，小暖，你是來看江少比賽的嗎？剛剛第一組自由泳已經比完了，他應該去休息室了。”劉洋站在遊泳館門前，胸前別著藍色的“工作人員”牌子，正忙著組織第四組比賽的人員做準備工作，“你自己去找他吧，我就不過去啦！”
    “哦。”向暖板著張臭臉，說起話來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
    泳池裏，第二組比賽成員已經下水，第三組在岸上候著。加油聲震天，同學們的臉上大多都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
    江岑披著外衣，頭上蓋著毛巾，坐在更衣室椅子上垂著頭看手機。
    某個說話不算數的小家夥果然沒來看比賽。
    直接導致他失去了一展風采的動力，隻按部就班地隨便遊了遊。
    他雖說拿走了小孩兒的身份證，也在火車站安排了“勸返”人員，但還是內心隱隱不安。
    除了這些勸阻人員，他也給B市蹲點的人員安排了盯梢工作。
    俞航近日不知是犯了哪路太歲，先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幹淨，暴露了他的其中一個手機號碼，穿林由此獲得了俞航發給向暖的最近幾條信息。
    江岑也是由此才明白，為什麼小家夥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闖B市。
    ——【這個人叫江岑？我對他很感興趣呀，小暖。】
    ——【要不要來參觀一下我的新房子？】
    ——【來陪陪我嘛，小暖。】
    毛巾下，輪廓好看的年輕人嘴角微微勾起，冷笑。
    江戚嚴事件沒有留下一點證據，他尚且無法采取措施。如今這家夥既然如此“光明正大”地主動把手伸到他江岑頭上來了，主動遞上機會，那之後再發生些什麼，可就由不得他俞航了。
    給過你機會收手，你卻不聽。若是用磅礴大氣光明磊落的手段沒辦法將你勸退，那我也不計較用點小手段。
    局已經布好，接下來就看誰耗得過誰了。
    江岑眸色暗了暗。
    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讓向暖成為激起連鎖反應的第一顆石子。
    更衣室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然而江岑坐的這張椅子周圍卻沒什麼人來打擾。
    驀地，一雙運動鞋停靠在江岑身前，緊接著，一隻纖瘦的小手直直伸到他眼前揮了揮，毫無感情地命令道，“給我。”
    江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默然盯著麵前的手看了幾秒，伸出自己的手比了比，這才抬頭看向臉上寫著“我很不爽”四個字的少年，“你手好小。”
    向暖本就憋著一股氣，聞言氣急，一把拍開江岑的手，冷厲道，“給我！”
    江岑揉了揉自己被拍紅的手腕，裝傻道，“給你什麼？”
    向暖急了，一掌拍到江岑耳側的牆壁上，“你肯定知道我在說什麼。給我！”
    “你這個師弟怎麼能隨便壁咚師兄呢，”江岑將頭頂的毛巾扯下來掛在脖子上，側頭羞赧道，“這麼多人看著呢。”
    向暖後知後覺地向周邊看去，原本盯著兩人方向的圍觀群眾們見狀立刻作鳥獸散。
    還有人在被向暖冰冷的視線洗禮後，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擺手搖頭道，“我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繼續！”
    向暖：“……我繼續個鬼！”
    他轉回頭看著膽怯而羞澀（？）的江岑，氣不打一處來，“你——”
    朝著某個厚臉皮人士揮過去的拳頭果不其然被攔截，向暖反應極快——這一拳本來就是轉移注意力的——緊接著伸腿向江岑小腿後踹去。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家夥還能這麼欠揍呢！向暖心想著，果然是被喜歡衝昏了頭腦嗎？
    “臥槽……”
    “帥啊！”
    “哇剛那一腳你看見了沒，這都能閃開，不愧是江少。”
    “臥槽，這也打得太好看了吧，拍電視劇呢？”
    更衣室的狹小角落裏，兩個人有來有往地打鬥著，給聞名而來的圍觀群眾貢獻了一場十分生動的格鬥視覺盛宴。
    兩個人打起來不似一般人那種悶頭就幹，而是充滿擋拆格鬥技巧的戰役。
    “黑衣服那個男生看起來好小啊，像初中生……”
    “那是我們音樂學院的師弟啦，前一陣上了電視的那個！”
    “啊？他還會打架？”
    “嗯……雖然我也很疑惑，不過一想到他是鋼琴係的，好像會打架又很正常。”
    ——自古A大鋼琴係出神人。
    “哦，鋼琴係啊，難怪。”圍觀群眾紛紛表示理解。
    “哎，有人錄像嗎？他們打得好專業啊！”
    “我錄了，我一來就錄了！”
    “哎，不是，更衣室內禁止錄像！快刪了！”
    角落裏，披著外套的男生將稍矮一些的男生反鎖了雙臂抵在牆角，回頭冷冷瞥了眼正熱烈討論著的圍觀群眾，“還看？”
    圍觀群眾如夢初醒，“哦！不看了！不看了！快去叫老師！有人打架！”
    江岑：“……”
    打輸了的向暖：“……”
    少年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清冷的聲音裏滿含著嫌棄，“你打算什麼時候鬆手。”
    江岑放開人，從地上撿起打鬥中掉下的毛巾，一隻手又搭上了向暖肩膀，“熱身完了，我該去準備下一場比賽了。”
    向暖冷著臉拍開他的手，“我先回去了。”
    江岑看著小家夥的神情，心裏已經皺起了眉。
    這家夥居然還沒放棄去B市。
    “老師，打架的就在那邊。”
    老師十分不耐煩，外麵等待檢錄的人還有一大堆，這家夥卻非要拉著他來更衣室說有人打架……
    “哪兒？”
    “就是他倆！”
    “嗯？”江岑哥倆好地摟著向暖脖子，和老師四目相對，麵麵相覷。
    老師急著回去檢錄，奈何告狀的那位實在太粘人，隻好給江岑使了個眼色，草草應付道，“同學之間要相互友愛，不要打架啊。”
    “嗯嗯。”
    江岑乖巧地答應著，清晰地聽到向暖“呸”了一聲。
    老師急著走，那告狀的男生對此十分不滿意，屁顛屁顛追了過去，“哎哎，老師，校內打架不是必須要給處分的嗎！老師！”
    江岑與向暖對視一眼，江岑聳聳肩，拉著小孩兒坐下，“說好的看我比賽呢？”
    向暖默然。
    半晌，少年終於下定決心，盯著江岑的雙眼認真道，“江岑，讓我去吧。”
    “有些心結，我必須解開。”
    “有些困擾我很久很久的問題，我想自己去探清楚……比如，我媽是怎麼死的。”
    “一場沒有肇事者的交通意外，江岑，你懂我意思吧？”
    “讓我去吧，江岑。”
    沒有肇事者的交通意外……
    那不就是江戚嚴的遭遇嗎？
    果然是俞航嗎？
    聽著小孩兒如此堅定，江岑歎了口氣，卻笑了出來，“江戚嚴總說我做事太過隨意，喬之楠卻說我應當更加隨性一些……”
    “去吧，暖暖。”江岑靠在椅背上，目光柔和地看著向暖，“出發之前，我會讓小艾找你一趟，給你帶些東西。”
    “保護好自己。”
    在向暖看不到的角度，江岑表情有些狠戾。
    果然是俞航。
    若是俞航不識好歹，他也不介意與他鬧一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