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狗子呢?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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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江岑從醫院回到寢室的時候,夜色已經十分深沉。
江戚嚴出車禍了。
是一場十分蹊蹺的車禍。
一輛無人駕駛的大貨車,帶著十足的動力衝向正常行駛的特斯拉。
被救援的時候,與他一起陷入昏迷的還有司機張叔。
如今兩個人都躺在A大醫院的VIP病房,在他們醒過來之前,沒有人說得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公司那邊,江伯欽這個老人家迫不得已終止了他的全球旅行計劃,趕回來主持大局;同時,也有輿論八卦倒向了他——江伯欽的獨子,江戚嚴親如親兄弟的江岑。
——如果江戚嚴醒不過來,公司的重擔會落到江岑身上嗎?
這個問題成為公司內部知情人士暗搓搓討論的重要內容。
對江岑而言,他自認沒有江戚嚴那般精密的商業頭腦和管理才能,上學的專業更是和經濟沒有半分關係。江伯欽但凡對他一手創立的商業帝國有半點感情,都不會讓江岑這個外行去接管公司。
可……如果江戚嚴真的醒不過來了呢?
江岑是醫學生,知道“肝、脾破裂,多根多處肋骨骨折,脊柱多處粉碎性骨折,失血性休克”意味著什麼。
對他而言,公司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躺在病房裏的那個人。
那是陪他一起從小長到大,會帶著他一起學格鬥術、一起打架的哥哥啊,是那個冷硬強悍、令人聞風喪膽的公司老總,卻也是會在他害怕時幫他捂住眼睛的哥哥啊。
他父母離婚早,身邊陪他一起長大的,除了那個不靠譜的父親,就剩這個哥哥了。
不是親哥,勝似親哥。
原本找某個小朋友聊天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如今江岑自己心裏都是一團亂麻,還談何開導別人?
江岑回到寢室,簡單洗漱了一下,將自己扔到床上,攬過狗子,腦袋裏雜七雜八冒出來很多念頭。
寢室裏飄著點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燒焦了。江岑和舍友學習委員都是遵紀守法的乖學生,從來沒在寢室用過違禁電器,也沒有體會過電路被燒壞的感覺,因此還沒有聞到過這種氣味。
學習委員不在,寢室空調也沒開,此刻投入使用的電器除了已經沒電自動關機、正在充電的手機,恐怕就隻剩頭頂的電燈了。
確認了手機沒問題,江岑沒在意,依然抱著狗躺在床上發呆。
他一下一下摸著狗狗的頭,長歎口氣,“向小金啊,今天沒空陪你出去玩了。”
狗子很通情達理,乖乖窩在江岑身邊。屋子裏暖氣給得很足,江岑身上很暖,它窩在這裏很舒服。
事故現場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公布,但江伯欽憑借自己和江戚嚴的人脈了解到,這是一起“大貨車刹車失靈、沿著斜坡滑下、一路加速、最終導致路過的江戚嚴的車被撞”的案件。
大貨車為什麼會突然刹車失靈呢?
滑過那麼長、那麼陡的斜坡,然後恰好撞到了江戚嚴?
司機張叔是從部隊退伍的汽車兵,紮實且優秀,開車技術沒得說,如此情況有他在,竟然也沒躲得過去?
以及,江戚嚴為什麼會突然要求張叔開車送他去那個偏僻的鳥不拉屎的、以至於路上連個監控都沒有的地方?
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江岑甩甩腦袋,把這些令人頭大的想法甩出腦海。有江伯欽壓著,公司那邊不至於翻了天;這件疑點重重的案件,經驗豐富的警察一定比他江岑考慮的周全,他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相信警察,等待江戚嚴醒過來,就行了。
轉眼到了淩晨一點鍾,江岑已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又被越來越濃鬱的焦糊味熏醒。
這種天氣開窗著實有些考驗人的抗凍能力,江岑猶豫了幾秒,從床上爬起來,把窗戶打開一條小縫,讓清新的空氣能夠灌進來。
喘了口氣,他打開燈,開始尋找氣味的來源。
“向小金,味道是哪裏來的?”
江岑輕輕拍了拍狗子後背,向小金會意,從床上一躍而起,開始繞著整個寢室細細地嗅。
可循著味道嗅了一圈,仍然沒能確定氣味的來源。
“外麵的味道?”
江岑拉開寢室門,走廊裏的冷風一下子灌進溫暖的屋子,江岑和狗子齊齊打了個寒顫。
探頭在走廊裏聞了半天,確認也不是走廊裏傳來的。
奇怪。
他寢室沒有多餘電器,甚至連個插線板都沒有,不知這氣味是從哪裏傳出的。
搜索了一圈,沒有得到任何結果,江岑也懶得繼續折騰,幹脆將窗子開大了些,抱著狗子縮進被窩裏。
等天亮之後報修吧,讓專業的來。
學習委員回到寢室的時候,先是被窗戶裏吹過的寒風凍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後關了窗,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寢室裏的古怪氣味。
聽說江岑家裏有人出事了?他不會在寢室燒紙吧?
學習委員再次腦洞大開,連看向正安安穩穩睡在床上的江岑的眼神都變了。
不過不管是不是江岑搞出來的氣味,江岑都會處理的。
學習委員對這一點深信不疑——寢室的報修、打理工作他從來沒參與過,從來都是江岑一個人肩負起來的。
對此,學習委員也沒有多自責,在他看來,每天24個小時,他隻在寢室呆3個小時左右,這裏對他而言更多的像是一個儲物間。
脫了外套、隻穿著單薄的秋衣秋褲,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學習委員打開手機的手電,站在書桌前挑選明天需要的書本。
頭頂傳來喀啦一聲輕響,像是燈管碎裂的聲音。
學習委員將手機向頭頂照去,還沒看清天花板上發生了什麼,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緊接著碎裂的玻璃渣向四麵炸開。
還好他戴了眼鏡,否則碎片就要掉進他的眼睛裏了——
江岑本就睡得淺,聽到聲響之後立刻翻身起床。他條件反射地想要開燈看看,手伸出去的一瞬間又意識到,有可能是燈管炸了,那還開個毛線的燈?
學習委員像一隻呆頭鵝一般定定地站在炸裂的燈管下發呆,江岑倒是反應很快,拍了拍向小金的腦袋示意它避開人群,而後一把拉過學習委員就向外跑。
情況緊急,他隻來得及扯過自己掛在椅背上的一堆外套,以及放在床邊充電的手機。
如果此刻屋內明亮,他們就能看到,帶著刺鼻氣味的是從燈管裏噴湧而出的白色粉末;然而此時是深夜,兩個人隻覺得屋裏能見度低得令人難受。
路過洗手間的時候,江岑取了兩片毛巾沾了水,一片遞給學習委員,“你先出去,到樓下。”
“那你呢?”
“我去隔壁看看。”
“噢……”學習委員怔怔的,十分聽話地拿著毛巾擦了把臉,而後捧著毛巾神情恍惚、慢慢悠悠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