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牆壁上歐式的鍾表到了整點就會彈出一隻木鳥，那是去年蔣文旭帶沈醉去法國出差的時候帶回來的。其實蔣文旭第一眼就沒瞧上這鍾，看沈醉喜歡就隨手給他買了，用個小玩意就能哄人歡心，怎麼算這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窗戶邊上的綠蘿長得旺盛，今天是難得的一個晴天。
    蔣文旭沒來公司，沈醉到了十點才發覺。從前蔣文旭不來公司還會提前給他發個短信，現在對他冷冷淡淡的，除了必要的工作，連句話都不再跟他多說，發的消息也不回。
    “沈助理。”張景文一手推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一眼就看到了沈醉站在玻璃窗那，眉頭不由得皺了下。他是來找沈醉給他擬個合同，但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人，直覺告訴他沈醉在蔣文旭辦公室裏。
    “怎麼了，張總。”沈醉聽見聲音回過頭來，一麵把手機放在了褲兜裏。
    沈醉看出張景文的臉色不太好看，就抿著唇站那不再說話。而張景文一看沈醉那活脫脫就像丟了魂的樣，更加驗證了他的猜想。
    “蔣總陪愛人體檢去了，今天應該不會過來了，宋特助那有個合同要審，你過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沈醉拿起桌麵上的文件，迎麵往門外走去。
    “沈助理，”張景文在他走過身側的時候忍不住叫住了他，“這本來是你的私事，我不該多說，但是蔣文旭跟賀知書從高中起就認識了，兩個人待在一起也將近快十年了，賀知書為了他，高考都沒參加，兩個人走到今天不容易，你懂我說這些話的意思吧？”
    “所以呢？”沈醉側過身子歪頭問他。
    “沒什麼所以，我就是想告訴你，就算他們倆的感情沒有法律的保護，那你也總該知道什麼是寡義廉恥吧。”
    “您是覺得我一直再纏著蔣總，對嗎？”，沈醉低頭笑了笑，“蔣總要是一開始就討厭我，他也不至於每次出差都帶上我。”
    沈醉看著張景文沉下去的臉色，心裏嗤笑了一下，“忘了告訴您，一開始我並不知道賀知書的存在，所以。。。”
    聽完沈醉說的話，張景文的眉毛都忍不住抽起來，加上工作上的煩心事，直接把蔣文旭在心裏罵了一頓。“既然現在知道了，就別再存這些癡心妄想，要不然這個公司也留不得你了。”
    沈醉看著對方拿職位警醒自己，忍不住把幾天前的事說了出來，“張總，您其實不用說這些話來提醒我，賀知書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跟蔣總的事。”
    “你找過賀知書了？”張景文聽後音調都拔高了幾度。
    沈醉看他這麼大的反應，心裏有點後悔說出自己找過賀知書，但還是承認了，“是。。。就是那天他來公司的時候。”
    沈醉偷偷找過他，而自己竟一點也不知道，心裏忍不住慌了。擔心之餘，還是對著沈醉說了最後一句，“沈助理，你年紀輕輕的，就不要學上小三上門挑釁的那一套了。”
    說完，也沒管對方是什麼臉色，氣衝衝的徑直走出去，順帶甩上了門。
    等進了電梯，張景文還是又氣又納悶，氣蔣文旭背地裏早就跟沈醉不清不楚了，納悶賀知書明明什麼都知道了，還能裝作沒事人一樣，頓時內心糾結萬分，又替賀知書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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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哥，今天的話劇你覺得怎麼樣？”
    蔣文旭跟賀知書吃完了晚餐，正往停車場走去，準備開車回家。聽見賀知書問他，皺眉回想了剛才的演出，撇撇嘴回答道，“看樣子你還意猶未盡呢，我倒覺得一般。”
    他對陪客戶的那一套是十分熟絡，但對這種高雅的文化陶冶就興致缺缺了，但為了不掃賀知書的興趣，還是搜腸刮肚了一番。“可能是我不會欣賞，體會不到劇裏那種大愛大義，我隻能說他們台詞功底強，感情飽滿。”
    賀知書聽到他這簡單粗暴見解，忍不住打趣他，“你跟以前高中裏那些自詡為藝術家的有一拚了，他們也是一坐下就打瞌睡，最後評價的跟模板一樣。”
    說完賀知書又忍不住笑了笑，“蔣哥，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出來看話劇是什麼時候嗎？”
    “啊。。。”蔣文旭尷尬的笑了兩聲，伸手把賀知書往身邊攏了攏。“以前的不算數，從今天開始算，每個月陪你來看一次。真的，說話算話。”
    生怕賀知書不信他，臨了又加上一句表決心。
    賀知書笑著回答他，“我信你，蔣哥。”
    “嗡----”，蔣文旭外套兜裏的手機響了一下，掏出一看，是張景文給他發了條短信，“有件事跟你說，方便的話回個電話。”
    看完就把手機關掉，也沒留心別的消息，自己跑著去把車開出來，停在賀知書麵前，把他塞進車裏，又把暖氣打開，晚間的風還是有點涼的，他怕賀知書吹了風會著涼。
    “可能是公司出了點事，咱趕緊回去吧，到家我給景文回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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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家，賀知書來不及換上衣服就抱起小雪陪它玩去了，蔣文旭看到笑了笑，脫了外套就去廚房倒了杯溫水，遞給在地毯上玩的不亦樂乎的人麵前，看著他喝完，接過杯子就去了書房給張景文回電話。
    -“景文，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了？我和小書看到消息就回來了。”
    -“蔣文旭我問你，你跟沈醉是什麼關係？”
    -蔣文旭一愣，“我們。。。”
    -“行了，不用解釋了。”張景文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
    -“你要是還有點心，就跟沈醉斷了，沈醉已經找過賀知書了，就在他來公司那天，今天我也在沈醉麵前把話挑明說了，你要是還拿我當兄弟就聽我一聲勸，別做對不起賀知書的事。”
    -“景文，我知道了，我會跟沈醉說明白的，其實。。。也不要過分苛責他，到底是我犯渾了。”
    -聽見自己兄弟承認了的話，張景文還是忍不住想罵他。“我跟你說啊蔣文旭，要是再讓我發現有下一回，我直接大耳刮子扇上去，你別忘了這個公司能有今天，也有賀知書一份功勞。”把心裏的煩躁放在話裏說出去，覺得輕鬆了許多，但張景文還是歎了口氣，“要我說，把沈醉開了吧，一個助理哪兒招不著啊，賀知書到現在也沒跟你挑明了說，是他還想給你個機會改錯，文旭，你好好想想吧。”
    -“是。。。”
    蔣文旭雖然嘴上答應了，卻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心裏煩亂如麻，那天回來後，他就看到賀知書自己坐在沙發上，語氣神情異常，卻沒想到是沈醉的緣故。
    蔣文旭心裏忐忑不安，他太了解賀知書了，賀知書生氣的時候也是安安靜靜的，讓人猜不出看不透，就像上一世一樣，沒有吵鬧，就這麼默默的收拾行李走了。
    一想到這，蔣文旭就冒出一身冷汗。
    不，不行，好不容易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不能再把賀知書逼走了。思慮再三，蔣文旭還是決定向賀知書坦白認錯。走到客廳，賀知書正窩在沙發裏看書，小雪乖乖的趴在他腿邊。
    “小書。。。”，蔣文旭輕輕地走到他身後，把拿來的毯子蓋到他身上，又輕輕抽走他手裏的書放到一旁，他看著賀知書溫順的眉眼，握著他的手說，“我想跟你聊一聊。”
    “嗯。”賀知書見他臉色嚴肅，也正了正身子坐好，等著他說話。
    蔣文旭張了張口，還是把停在嘴邊的話說了出來。“小書，那天，沈醉找你了，是吧。”
    蔣文旭不知道他主動挑明了說會是什麼後果，立馬就半蹲在他麵前，也不敢抬頭看賀知書臉上是表情，是憤怒，傷心，還是失望，不管是什麼，哪怕是賀知書打他罵他，他也認。就在他內心忐忑不安，想抬頭看一眼人的時候，賀知書說話了。
    “是啊，蔣哥。”
    賀知書遲疑了兩三秒才回答他，他一直以為是公司出現了什麼困難，他要找自己商量，沒想到他是問自己這件事，本來他就已經打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的，因為他發現蔣文旭已經在改變了。
    賀知書伸手抬起了他低垂的頭，對上了蔣文旭那充滿歉意和忐忑的眼神。
    “蔣哥，他跟我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
    蔣文旭承認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把頭伏在賀知書的雙膝，緊緊抱著他的腿，悶聲道，“小書，我錯了，我知道你什麼都知道，也知道你一直在給我機會，我已經知道錯了，小書，是我錯了。”
    賀知書感覺到膝蓋上一片溫熱，是蔣文旭哭了。他想拉蔣文旭起來，替他擦一下眼淚，但他就隻抱著他的雙腿，緊緊不鬆開。
    “小書，隻要你還留在我身邊，讓我能陪著你，還能看到你，你想怎樣我都願意，我隻想要你別離開我，別丟下我，真的，小書，我怕你不要我了，小書，求你，不要走。。。”
    前世的記憶又湧入腦海，無論他怎麼求艾子瑜，他都沒能再看賀知書一眼。
    “我以前做了一個夢，夢見你不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了，小書。”
    賀知書張了張口，把手放在蔣文旭頭上，摸著他的頭發，說：“蔣哥，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蔣文旭立馬抬起頭來，捧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哭著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小書，我真的知道錯了。”蔣文旭任眼淚劃落，隻想聽賀知書親口告訴他，他不走。
    “蔣哥，我不走，沒有人比我更愛你。”賀知書用另一隻手扶上蔣文旭的側臉，在他額頭留下一吻。

    作者閑話：

    感謝我的半馬哥給我修了修文，原是我寫的太流水賬了。
    超長寒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在家上網課老是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