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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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陽想要解釋,饒山卻沒有給他機會。
寂靜的夜晚,屋子裏的燈光很昏暗,他趴在床上,雙手被死死的綁在床頭,饒山從衣櫥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箱子,雖然沒有看過裏麵,卻能猜到那裏麵放了一些很可怕的東西。
之前興致來的時候,饒山從裏麵拿過一個類似情趣玩具的東西,給他用過一次,夏陽並不喜歡這種助興的東西,過分的刺激讓他的身體很吃不消,那次他難受了整整兩天才緩過來。
夏陽費力的往身後看,看到饒山手裏拿的竟然是一個短小的皮鞭,難道要打自己一頓才能消氣?正想著,忽然感覺到背後一涼,衣服被撩開了。
冰涼的鞭子緩緩的劃過後背,全身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第一鞭落在身上,夏陽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接下來幾鞭子更是如此,夏陽緊緊的攥著拳頭咬著被子拚盡全力的承受著,疼的冷汗直往外冒,整整六鞭,每一鞭子都像削掉一塊肉一樣的狠,劇烈的痛感讓他全身緊繃,頭腦陣陣眩暈,耳邊響起了那人冰冷的聲音:
“這是背叛主人的懲罰,記住了麼?”
夏陽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一邊哭一邊使勁的點頭,背後火辣辣的痛讓他充滿恐懼。
繩子被鬆開,還沒等他從疼痛中緩過神,身後又是一陣疼痛傳來……他不得不抓緊床頭的鐵欄,努力減輕因為身體劇烈晃動而加劇的痛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人終於停了下來,窗外傳來陣陣的雷聲……夏陽費力支撐起傷痕累累的身體,看到一旁的饒山正在換衣服。
饒山穿戴完畢就下樓去了,夏陽吃力的起身,草草擦掉身上的痕跡,套上單薄的襯衫,步履蹣跚的跟了下去。不想饒山就這麼繼續誤會自己,不管怎麼樣,打也打過,罰也罰過,出過氣後,他應該能聽聽自己的解釋了,明明是被冤枉的還要被懲罰,太委屈了。
離開的人打開門往外走的瞬間被拉住了。
夏陽用最後一絲力氣死死的拉住饒山的手臂:
“饒山,你聽我解釋好嗎?我想跟你解釋清楚…求求你,相信我,我是……”
還沒說完就他被無情的甩開:
“不用解釋了。”
看著那人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夏陽不死心,再次追出門去,卻隻看到饒山那輛車越開越遠,直到消失在大雨中……
站在雨裏,眼淚混著雨水不停的淌下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饒山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大門已經鎖上了,出來太急,沒有拿鑰匙,全身被雨淋濕透,冷颼颼的……他隻好呆呆的抱著腿坐在門口,等著饒山回來。
饒山去了元浩那裏,元浩剛送走了一波朋友,打開門看到全身濕漉漉的饒山很吃驚。
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元浩很識相的倒了杯酒過來,坐在一旁看著他。
饒山沒有說話,連酒也不碰,隻是靜靜的坐著,元浩隻好一邊喝酒一邊安靜的看著這個烏雲密布的人。
這種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很久,他終於繃不住,歎了口氣:“饒山,我就怕你這樣,每次你這樣的時候我就心驚膽戰的。”
沒有回應。
“要不要我叫小木過來?”
“不用。”
饒山輕輕的揉著太陽穴,淋了雨,有些著涼,還有點頭疼。
又是漫長的沉默。
元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不要太用心了,他跟我們不一樣,別讓自己陷得太深。”
饒山看著元浩,這個人確實是最了解他,不需要解釋,他總明白。
元浩說的沒錯,夏陽跟他們不一樣,這種不同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再聽話又怎樣,發生過一切又能怎樣,內心的欲望是誠實的。
這一切饒山心裏清楚得很,也知道自己不會就這麼放手,無論如何,他要一直呆在自己的身邊,也有的是辦法讓他一輩子都離不開自己。
元浩太了這個固執的兄弟,也知道他可不是輕易能說動,隻好再勸一勸試試: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我也沒辦法阻止你,但你這樣最後受傷最深的是自己。不管怎樣,答應我,適時放鬆一下,換換心情,不要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可別枉費我為你那一片植樹造林的心。”
他一直在為饒山做很多事情,很清楚自己這個兄弟其實非常的孤獨,雖然身邊美色成群,卻很難喜歡上誰,他是第一個發現饒山對夏陽的不同,看得出來他對夏陽不止喜歡那麼簡單,所以私下裏悄悄的調查過夏陽。
這也是他一直不能理解的,如此強大的饒山,怎麼會喜歡一個這麼普通的人?算略有姿色,卻不足以讓閱人無數的饒山大人一見傾心吧?這種清淡如水的人必定無趣,是怎麼討饒山歡心的?想都不想就知道他床上功夫應該也很糟糕。
和自己挑選那些精致妖嬈個性有趣的美人們比起來……這個夏陽也太遜色了!最重要的麻煩,這個人還是個直的,搞不好饒山要受一次很嚴重的傷害。
這所有的一切讓元浩很不喜歡夏陽,甚至希望被捅那一刀可以嚇走他,目前隻好不停的給饒山介紹新鮮漂亮的玩伴,分散他的時間和注意力,也就李木瑤還好點,其他人都是一次兩次就沒下文了。
饒山沒有呆多久就離開元浩家,去了李木瑤那裏,李木瑤受寵若驚,這是他期待已久的臨幸,有陣子沒見饒山,隻是聽說很忙,怕惹他生氣也不敢主動找他。
李木瑤興奮的講著自己在拍戲時的趣聞,他有些心不在焉卻沒有打斷,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雨停了,饒山覺得身體有些沉重,可能是淋雨的緣故,李木瑤堅持要送他回家,他也沒有拒絕。
走到別墅門口愣住了。
夏陽正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坐在門前眯著。
難道這一晚他一直坐在這裏?
聽到有動靜,夏陽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是饒山,扶著牆壁艱難的站起身,雙腿已經麻木,全身冷嗖嗖的直打冷顫,身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你回來了,我忘帶鑰匙了。”
饒山和身後的李木瑤說了一聲:“你回去吧。”李木瑤就很聽話的走了。
看著離開的李木瑤,夏陽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進門後,饒山連衣服也沒換,倒在床上就睡了,嚴重的缺覺讓他很疲憊,淋雨的關係也有些著涼,沒過很久就發起燒來。
夏陽一直在用涼毛巾給他敷額頭,用溫水給他擦身體,隔一會就量一量體溫,過了很久,饒山依然燒的很厲害,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給趙治欣打了電話。
趙醫生來的很快,看過饒山,鬆了一口氣:“沒事的,你放心吧,就是疲累加上著涼,休息兩天就好了,我給他開點藥,醒了先吃點清淡的,飯後吃藥。”
夏陽也鬆了口氣,照顧饒山這麼久,很清楚他的身體素質優於常人,淋場雨就病倒很是讓人擔心,怕是有其他的問題,隻是普通感冒發燒就好:
“謝謝你趙醫生,不好意思讓你這麼遠跑一趟。”
“沒關係的,我今天放假也沒什麼事。這個家夥,估計是因為論文的事情很多天沒好好睡了,熬夜可是很傷身體的。不過偶爾生個小病也好,看起來像個正常人點。”
趙治欣微笑著看著床上的饒山,他也幾乎沒聽說饒山什麼時候生過病,一個人太強,會讓人感覺很不真實。
夏陽轉身下樓給饒山煮點粥,卻被趙醫生叫住了:
“你等一下。”
趙治欣正欣賞病床上仿佛重返人間的饒山,轉頭忽然發現夏陽身後衣服上的點點血跡,走過去一把拉起他的衣服。
夏陽嚇了一跳,驚慌轉身用手擋住,還是被看到了。
白皙的皮膚上深深淺淺的幾條痕跡很顯眼,一眼就看出這是被鞭子狠狠抽打出的傷痕。
“你跟我來。”
趙治欣把夏陽拉到樓下的沙發前:
“趴下,讓我看看。”
夏陽連忙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我是醫生,你不用擔心。聽話,讓我看看你的傷。”
趙醫生那種非常認真的表情和語氣讓他沒辦法再拒絕,隻好乖乖的趴著被檢查。
撩開衣服,趙治欣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幾條觸目驚心的鞭痕,傷口碰了水,有些滲血發炎。
他歎了口氣,拿來藥水清洗傷口,雖然清洗的手法很輕柔,受傷的人還是疼的一陣陣倒吸冷氣。
清洗過後上了消炎止疼藥,夏陽感覺好多了。
這種皮外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雖然身體敏感,非常怕疼,但疼多了也就習慣了。中學的時候三天兩頭的被小混混圍打,天天身上都帶著傷的日子也是挺過來了,受傷的感覺再熟悉不過。
趙治欣也給他開了一些藥,囑咐他一定要按時吃藥就走了。
接下來兩天時間,饒山都在睡,發燒雖然反反複複,卻有好轉的跡象,夏陽一直忙著換毛巾,倒水,做飯,喂藥,量體溫,照顧的無微不至。
晚上,吃過藥的饒山又沉沉的睡過去,夏陽就坐在床邊守著……想起之前發生的事,眼睛有些酸澀。
也許饒山是真的不想聽他的解釋,想到他生氣時講的話:背叛主人……饒山眼裏,自己這種身份,解不解釋清楚可能沒什麼意義,但還是想解釋給他聽。
夏陽有些累了,坐在地板上,趴在床邊,看著熟睡的人,把這些天發生的那些事情緩緩的說了一遍,反正他在睡也聽不到,所以不著急。
從和歐陽的認識到為什麼幫助歐陽,歐陽因為這些幫助對自己產生好感,在雲南寫生的經曆,回到C大時自己又是如何拒絕歐陽……知道他不想聽,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他。
怕吵醒饒山,夏陽的聲音很輕,輕到不努力聽就聽不太清楚,不管怎樣,算是解釋過了。
饒山醒來的時候看到床邊侍候著的夏陽,短短兩天,他已經瘦了一圈,麵色憔悴了許多。
整整兩天的悉心照料,饒山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看起來臉色不錯,夏陽鬆了口氣,下樓做頓好吃的給他補補。
饒山沒有說什麼,隨他去了。
廚房裏,夏陽忽然覺得眼前有些發黑,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淋雨的那天,他已經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太舒服,但饒山更需要照顧,所以一直在強撐著,直到饒山好起來,緊繃的弦放鬆下來那一瞬間才感覺了到自己體力的透支。
夏陽被送到了醫院,趙醫生給昏迷的他打了一針,開了些藥。
“他怎麼樣?”
趙治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饒山:
“你知不知道他病了,發著燒,身上的傷口還在發炎,已經那麼虛弱,卻因為擔心你想要照顧你,硬扛著不肯休息。我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他很在乎你,所以,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對他。”
“我知道。”
饒山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夏陽,他的臉色很蒼白,長長的睫毛下一抹濃重的黑圓圈。
那天他沒有睡著,隻是閉目養神,他的聽覺一直非常靈敏,那些解釋都聽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裏也很明白,從一開始夏陽就沒有錯。
夏陽睡了很久,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在夢裏,他還很小,有隻手一直牽著他,不知道要往哪裏走,看不清楚周圍都是什麼,他的心裏充滿了恐懼,隻能緊緊的抓住那隻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