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十應是小兒無賴5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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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如梭,荏苒以至。
    滿樹開的正旺的梨花被淩冽劍氣掃蕩,紛紛揚揚灑落,彌漫了這小院的半片天空。
    美是極美的,飄揚的漫天白色花瓣,宛若初雪般玲瓏剔透,清淺花香淡淡彌漫,宛若溺了人心的瓊瑤仙境。
    梨花樹下的少年身姿輕盈,翩若驚鴻。他身著簡練白衣,手執三尺長劍,在漫天梨花花瓣中舞動。
    碎極了的花環繞在周圍,看不清這白衣少年的麵容,但從那矯若驚龍的身形上看,定是不差的。
    劍舞動的正好,花與衣袂紛飛,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清冽的男聲:
    “阿硯。”
    滿樹的梨花揚灑的越發激烈了,少年白皙的額頭上虛虛劃過一道汗跡,朱紅的唇越發明豔逼人,隻是眼中光芒閃耀,像是綴了萬千星辰。
    輕輕挑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寒氣逼人的劍尖在天空劃過一道圓潤的弧度,萬千花瓣在瞬息之間支離破碎,又更加囂張地灑落,像是皚皚白雪造訪人間。
    來人身形修長如竹,一襲白衣仙氣飄飄,麵容以白玉相覆。他氣質衿貴又溫柔,雙目宛若溫泉水般溫溫潤潤,縱使容貌不明,可隻要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便再也舍不得挪開。
    白衣的青年走到一旁的坐墊上坐下,眼含讚許地看著麵前帶著薄汗的少年。
    少年收了劍,將手中寒氣逼人的劍隨意插在劍鞘裏放在一旁,就直直朝著青年方向走去。
    “父親!”
    少年迫不及待地喊著,清澈的少年音中滿是歡喜。
    額頭上的薄汗來不及擦拭,少年直接就撲向坐著的青年懷裏。方才一本正經練習劍術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現在隻知道撒嬌般地虛虛環住青年精瘦的腰身,親昵地用臉頰蹭著懷中人白的透明的鎖骨。
    被自家孩子滿身的汗意撲了個滿懷,沈從清眼中泛起濃濃的嫌棄。他挪開少年抱著他的過於緊密的雙手,左手摸了摸少年高高束起的長發。
    “阿硯別蹭了,臭死了。”狹長鳳眼中眼中滿是溫和戲謔的笑。
    “嗯,好吧。”
    沈硯很聽話,隻是留戀地摸了摸青年的窄腰,動作隱晦,青年沒有發覺。
    他微微起了身子,讓自己在青年的懷中占據更大的空間。又抬頭嗅了嗅,滿懷幸福地被青年身上的如冰似雪的清香環繞,眯起了好看的眸子,像是貓兒般懶洋洋地將頭擱在青年肩膀上。
    沈從清也習慣了這樣的親昵動作,抱著懷裏的少年就像當年將尚且五歲的孩童初擁在懷裏,沒有半分的生疏。
    “乖,一會兒和父親去宗主那裏,他有事要吩咐。”
    沈從清摸了摸沈硯高高束起的烏黑長發,白皙修長的手指穿插在鴉黑的發絲間,顯得黑的愈發濃重,白的愈發耀眼。
    “好”少年應聲,抬頭看向青年笑了。
    沈從清看著麵前少年仰起的臉,嘴角的弧度張揚,一瞬間竟然被那燦爛十分的笑容閃了眼。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昔日軟糯又稚拙的孩子,在歲月的洗禮之下,竟然如同打磨後的玉石般褪去了粗糙又廉價的殼子,變得萬分光彩照人。
    如今沈硯早已不是往日傷痕累累的內向模樣。在沈從清十年如一日的無邊偏寵下,這孩子被堆砌起來的天靈地寶蘊養了氣度,小小年紀就貴氣逼人,一身氣度令人側目。
    他又在六歲被檢測出變種水靈根,身上初始的靈氣筋脈竟比築基期的弟子都要粗壯許多。如今方才是十五歲,已經到達了卓絕的築基後期,同他父親一樣在不到兩百歲就達到大乘期,指日可待。
    沈硯又有絕佳的領悟能力,劍宗戰慶尊者霍嘯曾無意間看到沈硯隨意使出的劍招,發現其中竟然隱隱有金石擊鳴之意,於是大喜過望,幾乎是求著要沈硯做他的弟子了。
    除去沈從清的兒子這個身份的加成,沈硯憑借自己的資質也可以稱得上一句天之驕子、年少有為了,和現在金丹前期的明殊一並成為修仙界的新秀。
    兩人同樣是天資出眾,單一個就已經是卓然不凡,若是兩人加到一起,和諧相處,豈不是更加容易進益?於是外人巴不得他們互相嫉恨、同門相殘,最好是見麵就打,你死我活個不休。
    但是人家偏偏表現得兄友弟恭極了。互恭互敬,君子相待,讓外人找不到一點錯誤,隻得收斂一下自己的邪惡心思,眼睜睜看著太淵門兩大支柱越發強大,無可奈何。
    但是麵前的一幕,卻根本同和睦搭不上一絲半點的關係。
    擺設精美的宗主大殿上,靠近西麵站著個芝蘭玉樹的少年,少年正怒氣衝衝地瞪著大殿另一邊個子較高的少年,精致的臉龐氣的通紅。
    “明殊,你要不要臉!”
    站著的少年身形高大,身姿矯健地避過沈硯扔來的茶杯。他挑起斜入鬢發的劍眉,看到這架勢,喊向另一邊的少年:“沈硯,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不就是想拜你爹為師嗎,多大點事啊!”
    沈硯掂了掂身旁放著的茶壺,冷冷一笑:“濫用職權搶我爹,這事兒大了去了!”
    手中附了靈氣,直接往明殊頭上砸去。
    明殊怒極反笑,也不避著了,直接拔了劍朝向自己的頭飛來的水壺砍去。劍芒鋒利無邊,紫砂的壺在瞬間被一分為二,晶瑩剔透的茶水迸濺,濕潤了地上一大片磚石。
    沈硯見劍拔了出來,也不避讓,抽出自己的劍直接迎了上去。
    仿佛是約定好的,兩人舍棄了靈力,單單用劍術來比拚。
    沈硯劍意領悟深刻,明殊年紀梢長經驗豐富,一時之間刀光劍影交錯,兩人身影綽約交雜,竟短時間分不出勝負。
    交手時還不斷有言語傳來,一心二用,實在不愧是同輩人中的翹楚。
    “長這麼大了還纏著你爹不放,羞不羞啊你!”
    “你管得著麼你!那是我爹,我愛怎麼纏怎麼纏!”
    “他奶奶的那還是我師叔呢!”
    ……
    見兩個孩子越打越激烈,明亦忍不住放下了手中冒著蒸騰熱氣的茶杯,動動手指,想要上前阻止。
    沈從清見狀為他又添了一杯水,看著沉在杯底的茶葉隨著水流的傾入歡騰雀躍,舒展身體。針針茶葉浮在半中央,碧綠茶湯輕輕蕩漾,好看極了。
    沈從清安撫一笑,溫和輕緩的聲音響起,讓人的心都跟著靜了下來。
    “不急,不急,你且等等。”
    明亦聞言也不再說什麼,隻得看著兩個少年打的熱火朝天,時不時言語攻擊一番。明亦聽他們話語間毫不留情,又十分鮮活生動,漸漸聽得津津有味,端起了杯子也開始和沈從清一樣心平氣和了起來。
    ……
    “你就是嫉妒!”是少年怒極了的聲音。
    “笑話,我有何可嫉妒你的!”
    明殊劍尖掃過沈硯胸膛,隻差了一毫掠過白色的布料。他沒有絲毫停滯,右腿蹬地,不停歇地又迎上了斜斜刺來的劍鋒。
    “你嫉妒我爹爹待我如此好。我小的時候我爹整日抱著我,你爹抱麼?”
    “老子一歲就會走路,你個軟腳蝦!”
    沈硯好像沒有聽到明殊的諷刺,歪頭避過挑來的劍,又說:
    “我爹爹晚上陪著我睡覺,你爹陪麼?”
    “嗬,你是娃娃麼還要人陪!”
    “我爹給我買了一整個聚寶閣,你爹買了麼?”
    “娘的那就是一個分部!”
    “買了麼?”
    “艸!”
    “我爹……”
    “他奶奶的!老子不打了!”
    聽了明殊的話,沈硯堪堪收住手中的劍,輕巧地挑了個劍花,瀟灑地將劍一擲,寶劍入鞘,鋒芒罥藏。
    明殊恨恨將自己的劍入了鞘,英俊的麵容上布滿了烏雲,咬緊了牙方才控製住了自己揍死麵前人的衝動。
    他奶奶的!
    他能承認自己嫉妒麼,能麼!
    悠然品著茶的明亦手一僵,發現自家兒子正麵色不善地盯著自己。他臉色陰沉地好像在下一刻就要結冰,腮邊肌肉因為情緒激烈而抖動,眼中卻是隱藏極深的濃濃委屈。
    身旁的白衣青年淡笑起身,黑色墨發披散在身後,隨著主人隱藏的笑意而微微顫動。
    “師兄,您也看到了,阿硯不願意啊。”
    他抬手撫了撫衣衫,將皺了的部分撫平。走到自家已經恢複了平靜麵容的孩子麵前,輕輕撫摸了他的頭。
    “阿硯真不錯,劍術有所長進了。”
    掌下的少年聞言笑得燦爛,精致的眼睛笑的彎彎:“阿硯一直都有好好用功,不負父親期望!”
    沈從清轉過身,看著麵前僵著的爺倆不禁抿唇微笑,道:“宗主,下個月的東鼇之海秘境由我帶隊,您隻管放心。至於收徒……我尊重阿硯的決定”
    明亦僵著臉,擠出笑來:“好,好,師弟出馬,師兄怎能不放心。至於收徒這件事,自然是按照你的意見來了。”
    沈從清見狀又是淡淡一笑,輕輕頷首,拉著沈硯就離開了。
    剩下大殿裏的兩人大眼對小眼,明亦見明殊眼裏漸漸浮現出的委屈憤怒,不禁又添了一杯茶,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娘的,自家崽子又不平衡了。
    握著茶具的手不禁緊了又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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