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十九西風殘月冷沙場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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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流見沈夕驚訝的神色,不禁一笑。他繼續說:
“那時閔皇後與那公子的事被閔家旁係發現,當時閔皇後已成了閔貴妃,家人為了保全闔家性命,將他連夜流放到邊疆,不準他入朝為官,也不準在有生之年踏入天朝城半步。那人空有一身才華鬱鬱難平,隻得縱情山水。他在遊曆時遇到了前南疆聖女,與她相愛,生下了如今的赤珠檀。”
沈夕抿抿唇,這才明白了聖女同唐雲歸之間的奇怪氣氛。這樣說起來,唐雲歸倒是那赤珠檀同父異母的哥哥了。
“如今,三皇子想要離開大梁另立門戶,南疆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再說,那才華橫溢的閔家公子,可是在這南疆裏做了軍師呢。三皇子向來為閔皇後所不喜,您說,他是願意留在南疆建功立業,還是願意在大梁當一個閑散王爺呢?”
兩人心中都有再明白不過的答案。
沈夕沒有言語。
唐流為自己續了一杯茶,潤了潤喉嚨。
良久,沈夕道:
“這次來到南疆,你們便是準備從淝城擁兵而起,直指天朝?”
唐流點了點頭,肯定了沈夕的話。
沈夕麵色複雜:“這是叛國。”
唐流嬉笑,又點了點頭:“我們都明白。”
見沈夕要說什麼,唐流緊跟著說:
“您其實不知,三皇子雖是一副明月清風的樣子,但是男人麼,不都是想要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罷了。如今新帝登基,根基尚沒有完全安定下來,朝中老將所剩無幾,您也被新帝……禁錮,大梁實則無可用將才。此次派出的那兩位,謀略之才差強人意,卻是缺乏曆練,待長成還要好些時日。這等好時機,我們如今不抓住,又要何時才能成就偉業,留名千古呢?”
見沈夕眉頭緊蹙,像是信了他這番話,唐流不禁心中一陣幸災樂禍。他可沒有杜撰啊,雖是在唐雲歸的目的上有了幾分出入,但誰能說他錯了呢?掌天下權勢,可不就搶天下美人了嗎?隻是這個美人不可能願意讓他們搶罷了。
沈夕手中握著茶杯,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又開始昏昏沉沉了。他看向唐流,表情嚴肅:
“大梁、南疆相爭,苦的隻會是百姓。我沒有能力阻止這場戰爭,隻得用自己的方法讓這場戰爭速戰速決。我沈家曆代以守護大梁朝為己任,我沈夕,亦是責無旁貸。你們要開戰,我必定站在大梁一邊。”
唐流臉上的笑意僵了僵,見沈夕閉上了眼睛像是乏了,他沒有再說什麼,道:
“您又困了麼?”
沈夕點頭,道:
“你自便,我先去歇著了。”
他放下了手中溫熱的茶杯,推開椅子朝內間走去。一沾床便是一股濃重睡意從腦中傳來,在瞬息之間就入了睡眠。
唐流孤零零坐在桌畔,嘴角下撇把玩著手中的杯子。聽著那人很快響起的輕輕的酣眠聲,眼中終是劃過一絲濃重擔憂。
這人的身體似乎……
沈夕被人叫醒時,窗外已是斜陽晚落,殘輝漫天。
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看清了床前身著白衣的唐雲歸。
他站在床邊,眉眼間滿是清澈的溫柔。手中拿了一塊白色方巾,見沈夕起了身,唐雲歸上前輕柔地為沈夕擦拭尚有紅暈的臉龐。
沈夕腦子尚且因為久睡而昏昏沉沉,唐雲歸的動作又格外自然,待到自己被打理了衣衫沈夕方才醒過神來,不自然地擋住了唐雲歸的手。
昨日和唐流一番話,他終究是不能再將唐雲歸當做一個孩子,而更像是一位懷有野心的政治家。
兩人的手指相觸,唐雲歸的手一僵連忙收回。沈夕倒是沒有注意到,他語氣複雜地道:
“子謙,我已知道了你的身世。”
唐雲歸身形一愣,像是完全沒有料到沈夕會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他停了停,問:
“那……您怎麼看我?”
不等沈夕說話,他又說:
“應該是認為我狼子野心吧?畢竟我並非皇室血脈,還想要問鼎天下,實在是自不量力極了。”
唐雲歸語氣沮喪又可憐,讓沈夕恍恍惚惚想起了六年前那寡言又內斂的三皇子,他麵容漸漸柔和了下來,輕聲說:
“你實在不必妄自菲薄。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梁朝繁冗苛政積壓已久,國體已是不太牢固,急需明君開拓。若是現在掌權的是另一位帝王,你這打算是不錯的,新朝換舊代更有利與百姓生計。”
“可偏偏,偏偏如今是太子掌權……”
沈夕聲音遊弋,漸漸低沉了下去。
“偏偏是我兄長即位,這大梁朝在他統治之下,極有可能改頭換麵,成績非凡,是與不是?”
唐雲歸聲音淡淡,叫人聽不出來情緒。
沈夕默認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冷凝起來。
半晌,唐雲歸歎了一口氣,將手中溫熱的方巾放下。他淨了淨手,背對著沈夕,語氣裏還是淡淡的關心:
“沈哥哥還是先起來吧。您回來之前便是睡了一路,午膳也未來得及用又是睡下了。您先用晚膳,等過會兒有醫師來為您把脈。”
沈夕仍是沉默。
唐雲歸也沒有介意,他推開門讓幾位婢女將飯菜擺在桌子上,親自布了菜就準備離開。
唐雲歸回頭,看著沈夕嘴唇微動,卻終是沒有出聲。
他回首低頭,自嘲一笑,領著婢女離開了。
白衣飄飄,嵌了門外夕陽的光芒萬丈,像是被鍍了一層金邊。好看極了,卻總有種寂寥蕭瑟的感覺。
沈夕見人都離開,便是沒有再愣愣坐在那裏。他起身到桌旁,拿起筷子挑了塊鹿肉扔進嘴裏。他輕眯起了眼,神色極為享受。嘴角上揚,彰顯了他不錯的心情。
“南疆人的飯菜也不錯嘛。”
【宿主大大,飯菜裏有蟲子!】
“這不是蟲子。”
“是蠱。”
係統愣住沒有回應,沈夕也不在意,他在腦海中和係統說:
“久聞南疆蠱術非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那,您……還吃麼?】係統語氣結結巴巴,好像快要電力耗竭。
“當然了,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係統沉默,隻能眼睜睜看著沈夕將含了蠱蟲的飯菜吃了個幹幹淨淨。
吃完了加了料的晚膳,沈夕拍拍手,請站在外麵的婢女將殘羹剩飯端走,剛剛有了困意,便看到了和唐流唐雲歸兩人一同走進來的白胡子老頭。
作者閑話:
沈夕日常:吃飯睡覺品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