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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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的病情是不會再痊愈了,隻是在一天一天拖時間罷了。終於有一天,急救又一次開始了。這一次,鬱晗知道,已經不可能成功了。彌留之際,他隻在呼喚一個名字:“若珊……若珊”醫院調查了Michael以前的簡曆,發現並沒有一個妻子的名字叫若珊的,那麼這個若珊是誰呢?隻有站在角落裏的鬱晗在心裏流淚。
Michael被送回了病房,繼續由鬱晗看護。鬱晗知道,他在24小時內就會死去的,因為他真的已經很虛弱了,聽著他在一聲一聲叫著自己前世的名字,鬱晗覺得今生已經無比的滿足。人啊,原來是那麼容易滿足的,那麼上帝為什麼不讓人的小小的願望實現呢?
黃昏時分,Michael突然異常清醒地睜開眼睛。對著鬱晗苦笑,然後說:“醫生,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鬱晗坐在病床邊,看著他,她的雷崢赫,已經十分憔悴了。
鬱晗點點頭。
Michael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他說:“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十年裏換了很多個妻子嗎?”
鬱晗又是點頭。
“知道為什麼嗎?”
鬱晗沒有任何表示。
“也許你會不相信,我一直在尋找我前世的妻子。她是一個異常美麗溫柔的女子,可是紅顏薄命的真理沒能在她身上逃脫。我前世是一個王爺,因為國家要打仗,我出征了,可是就在我凱旋而歸的那天,我的妻子死了,臨走前,我們約定,不喝孟婆湯,今生繼續前世的緣分。”
Michael喘了一會兒,繼續說:“可是,你看,我找了她一輩子,卻沒有找到。也許她也找過我,也許因為沒有找到,她放棄了,早已成了別人的新娘。我的第一個妻子和我前世的妻子最像,我們在大學裏就訂婚了。可是結婚以後,我發現她不是我要找的人,於是,我們離婚。以後的每一個妻子,都是因為我覺得她們和我前世的妻子有相像的地方,於是就結婚。但是結婚以後,才發現,她們更本不是我要的……我很傻,是不是?不要嘲笑我,就把我剛才所說的,當成是一個垂死的人的懺悔吧。”說完,他自嘲地笑著,閉上眼。
鬱晗看著他,問:“你要是死了,你還會在奈何橋上等待她嗎?”
Michael睜開眼看向窗外,很久以後,他說:“看啊,多美的夕陽……不,我不會再等待,我已經被回憶拖累了兩輩子,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等待誰了。”
鬱晗走向窗戶,看著夕陽,那如火的夕陽啊。
許久,她轉過頭,看著她的雷崢赫,說:“你是否還記得這樣一首《卜算子》?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斷腸。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Michael的眼睛突然放射出一種光芒,他拚命地呼吸,看著鬱晗,然後像回憶起什麼了一樣,叫著:“若珊,若珊,真的是你嗎?”
鬱晗沉默地看著他。
他此刻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瘋狂道:“為什麼?為什麼?上帝啊,你對我是怎樣的捉弄啊。”
鬱晗突然動情地抓住他的手,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在燃燒,已經沸騰了,她眼裏含著淚水,說:“我們是多麼愚蠢啊。”
“我們是不是相識得太晚了?”Michael問。
鬱晗搖頭,說:“不會,隻要能夠相見,相識,哪怕隻是短暫的一瞬,那麼所有的夢想就都已經成真。”
最終,在鬱晗的懷裏,Michael帶著滿足的微笑,離開了人世。
沈光宇依舊每天中午陪伴著鬱晗。“你相信前世嗎?”有一天鬱晗問他。
“若珊……”沈光宇突然輕輕地吐出這句話。
鬱晗嚇了一大跳。
“若珊,不要驚奇。我們在前世並不認識,但我知道你,揚州城最有名的美女,雷崢赫王爺的夫人。我也聽說了你們的誓言,所以我一直不和你提及婚姻,就是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在找王爺,對嗎?”
鬱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知道為什麼今生你長得和前世一點也不像嗎?因為你在奈何橋上等待的時間太長了,把你前世的靈氣,美麗都等光了。而每一個經過你身邊去投胎的女靈魂,都會占上你的一些優點,這就是為什麼今世會有這麼多女人和你有相像的地方。而Michael把她們都當成了你,娶回家後,才發現更本不是。而你呢?因為沒有了前世的美貌,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你。”沈光宇說。
“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鬱晗問,聲音帶著驚訝。
“因為,我是那麼愛你,而你又是那麼愛他。Lovechangeseverything,不是嗎?”
……
又過了二十年。每天中午,在一家醫院旁邊的茶館裏,總可以看到兩個老人,一男一女。男的坐在女的對麵,桌子上永遠放著一束新鮮的火紅的玫瑰花。
鬱晗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齡,卻還是喜歡喝濃濃的苦茶,而沈光宇就一直陪伴著她。他們不是夫妻,隻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卻在每天中午,相伴走過了30年。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每一個經過茶館的人都會由衷地讚歎:“這位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一定非常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