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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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過去了,在這十年裏,似乎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仿佛時間都停止了,因為實在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
可是,上帝總喜歡在平靜的表麵下創造一些波瀾。就像在一汪清泉的表麵扔了一塊小石頭一樣,漣漪向外擴散著。
有一天,醫院送來了一個急救病人,醫生們急匆匆地將他推進了手術室,然後一群醫生護士就圍著那間手術室忙碌起來。已經成為主任的鬱晗那天正好休息在家,電話響起,是醫院裏打來的,要她立刻去為病人動手術。鬱晗坐在出租車裏,一邊用手機了解病人的情況,好馬上做出決定采取哪些措施。
最後,在進了手術室以後,為了確定病人的身份,她又問了病人的姓名。“病人是個美籍華裔,叫‘MichaelBrown’。”一個護士報著病例上的信息。然後,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臉龐——她的雷崢赫!
她的雷崢赫此刻正麵色蒼白地躺在手術床上,毫無生氣可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著。鬱晗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變成了一片漆黑,她的胸口一陣絞痛,她的雷崢赫,她的英俊瀟灑的雷崢赫,她的十全十美的雷崢赫,怎麼此刻就變成了她手下的一個垂死掙紮的病人?為什麼?
她的眼前一陣眩暈,其他護士們都緊張起來,她們的冷靜沉著的主任怎麼了?為何麵對一個病人會如此不知所措?“鬱主任?您還好吧。”人們不安地問。
鬱晗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很快鎮定下來。於是,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終於,Michael的手術開始了。
Michael得的是肝病,因為一直飲酒過渡,導致他的肝越來越壞,終於到了肝硬化的地步,身為這方麵的專家,鬱晗當然知道Michael的壽命還有多少,他活不過半年了。醫院裏不知怎麼的,把照顧Michael的任務給了鬱晗,上帝是不是要他們在他最後的一段時間裏,再和他好好開始呢?那是不是會來不及呢?
鬱晗走進Michael的病房,他醒著。看著鬱晗,他苦笑了一下,他早已不記得她就是當年醫科大學的優秀生。他已經很累了,隻想停下來,好好享受一下死亡帶來的解脫,但多事的醫院又將他救活。“給你們添麻煩了。”多年的修養使他即使在最不情願的情況下都保持良好的禮貌風範。
“沒有,醫院的職責就是救人。”他還是沒有認出自己就是他尋找了多年的伊若珊,那麼既然他自己看不出來,她又有什麼必要說出來呢?也許現在還不到時候吧。
“請你告訴我,我還有多少日子?”Michael問道。
鬱晗的眼底掠過一絲疼痛,但她還是用平靜的聲音說:“好好休息,當你醒來,一切都會好的。”然後,她走出了病房,獨自留下她的雷崢赫。他的妻子呢?為什麼他住院的時候,他的妻子不來照顧他呢?
每天中午,沈光宇還是會帶一束玫瑰,坐在鬱晗對麵,和她一起喝著一杯濃濃的苦茶。與十年前不同的是,鬱晗不會一看到他就走開,而是會和他一起聊天。這麼多年來,沈光宇從來沒有提起過婚姻,也許他知道鬱晗不會愛上自己的,那麼就這樣做一個朋友足矣。
可是,今天鬱晗竟然主動問:“你也不小了,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啊?”
沈光宇深深地看著她,說:“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提過婚姻的事,怎麼今天突然說了呢?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沒有,隨便問問而已。”鬱晗若無其事地喝茶,但眼底的一絲憂慮並沒有逃過沈光宇的眼睛。
每天下午,鬱晗會在下班前為Michael做一天最後的檢查,Michael一直十分配合。他的身體似乎好了一點。鬱晗覺得他可以坐著輪椅去花園散步了。
於是,每天下午,做完檢查後,鬱晗總是會推著Michael出現在醫院的草坪上。慢慢的,鬱晗贏得了Michael的信任,他會和她說起以前的生活,但對前世的事情隻字不提。有一次,他甚至告訴鬱晗他在過去的十年裏,娶了十多個妻子。鬱晗在心中暗暗吃驚,但最終,她什麼都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