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畫欄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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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樹林的枝叉,我有些驚訝。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指的就是這樣。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
指的也是這樣。
雖然這裏有山沒有水,有花沒有柳。雖然這裏是青山小徑,人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我還是不由地發出了以上兩句感慨。
這幾日和小白你追我逐的,已是徹底的迷了路。
就算還能好不容易轉出去也不知道會偏去哪兒了…總之,是一定摸不著通平城的邊了。
小白這家夥特可惡,把我害成了這樣,自己卻還能悠悠閑閑啃它的青草啃得不亦樂乎。短短
的尾巴高頻率地在身後搖擺,活潑歡暢就像雨後池中的小蝌蚪。
我幾次抓著這沒良心小兔崽子的長耳朵,就一肚子怨氣從丹田升起,彙到嘴邊,聚在眼睛
裏。
我恨恨地瞪著它,連它的祖宗都罵出來了。罵到一半才想起,兔子繁衍的速度快得驚人,等
我弄清楚小白它家的族譜時,估計已經發蒼蒼齒動搖了。
所以我想了想,天下烏鴉一般黑,倒不如天下兔子一起罵。
皇上定的律法中不是有坐罪連誅的嘛,我這就是坐罪連罵。
結果我一罵,小白又跑了,還盡挑樹林繁密、對我這種“大型”生物來說很是難走的地方
鑽。
結果我頭上掛滿了樹枝,衣服上破了幾個洞,下擺和鞋子上還帶著一堆刺刺的球狀的草。
一副狼狽樣兒,像剛經過了生死掙紮似的。
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不丟下小白這個累贅而自己離開呢?
我也想啊…可是小白跟了我一路,多少也算我的好朋友,我哪能這麼不顧義氣地丟下朋友就
跑呢?
(某匪:==,孩子,你是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妙”方法吧。你會顧義氣?信你就有鬼了)
總之,結果就是我追著追著,追到了這裏。
我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朱紅色的高牆,再低頭看了看牆下那個碗口大小的老鼠洞--小白就
是從這兒鑽進去的。
我上下打量著,這牆砌得還真是厚實真是精致,而且,實在是仰望的好高度啊…
老鼠洞在牆上顯得那麼突兀,就像這麼一座漂亮的宮牆出現在荒山一隅上一樣,著實荒唐。
它們顯得那麼的不諧調。
而不協調的東西又總會給人帶來一種神秘又恐懼的感覺。
我仗著自己還不太差的輕功,勉強地翻過了高牆。
以前學武功,我什麼都沒練好,隻除了三樣。
第一是劍法,因為師父說如果連這都做不到的話就幹脆不要混江湖了,直接洗幹淨腦袋送給
別人當球踢吧。
第二是內功。不要以為內功好的人就有多麼勤快,我派的內功是站著可以練,坐著可以
練,躺著睡覺也可以練。氣息在大小周天自動循環,想不練好都不可能。
而第三,自然就是輕功了。兵法有雲:“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由此可見,逃跑也是一件
絕對高深的學問。更何況我的座右銘就是:“打不過就跑,小命要緊。”那麼輕功不練好怎
麼行呢?
越過牆,跳下去。
很好,沒人。
我背貼著牆角躲好。
牆裏麵是很漂亮的景色,數重飛瓦,九曲回廊,地方大的見不著邊。
小白正蹲在地上看我,紅紅的眼睛張得大大的。應該也是被這“突兀現此屋”嚇得一驚,還
沒有反應過來。
好奇心使然,我抱起它,躡手躡腳地順著牆壁往裏頭走。
然後我看到了人,許多女人。
長裙的美麗少女來來去去,卻沒見著一個男人。
不過,誰能告訴我,那不男不女拈著蘭花指的是什麼人啊?
她們都輕踮碎步,紗絲的薄衫裹住她們年青而曼美的身子。
害得我都氣血上湧了…一顆小心肝那個激動啊激動。
少女們都頂了個大大的圓盤子在頭頂上,裏頭裝了或是珍果時蔬,或是糕點佳肴,或是稀奇
古玩。
她們一手扶穩了盤子,另一隻手順著在身邊甩。芊芊楚腰像水蛇一樣柔軟,一擰一擺,柔若
無骨。
看到這裏,我突然有點抽搐,我、我不會是來到了什麼很不得了的地方吧…
女兒國?
我避開人繼續往裏走,有間屋門口大敞,用內力聽聽,裏頭似乎無人。
我溜了進去。
室內極其華麗富貴,陳設了許多珍寶古玩。我看得出這是前廳,轉了一圈就往裏頭行去。
回廊後麵還有許多房間,那些門緊緊關著,周圍極其安靜,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我越往裏走越疑惑。
真的很不正常,偌大的一間宮殿,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到處都空蕩蕩的,僅有風孤伶伶地穿堂而過,重重地摩擦著門板,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呼嘯。
我走到盡頭,停下步子。
轉過背,往回走。
小白在我懷裏睜大了眼睛,光芒在瑪瑙似的眼眸中流轉。
它的小腦袋努力地向外頭伸著,按回去它又伸出來,按回去它又伸出來。
兩隻耳朵興奮地直起來,豎得高高的像練武房架子上的丈二紅纓槍。
嘿,這好不安份的小家夥。
我們一人一兔慢慢地往外走,要多悠閑有多悠閑,一副賞茶散步,臥看流雲的架式。
危機意識在這個疏於防守的地方已經徹底宣告了支離崩析。
這兒連人都沒有,要危機意識何用?難道防花,防樹,防那些奇珍古玩麼?
……
直到門口猝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嚇了一跳,才知道大意是錯誤的,慌忙地找了一間屋子躲進去藏著。
屋子很大,精雕的欄,細畫的棟,連桌子邊緣都細細刻了花。
真不愧是……有錢人的家。
桌子上放了一盞青銅鏤空紋樽,鏤的是飛翔的蝴蝶,各種姿勢,各種樣式,卻都把翅膀張成
了一朵花。
樽中傳來淡淡的,清麗的香氣。
甫一聞到這味兒,我就開始頭痛了…很想大喊:
怎麼我就這麼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