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之前生  第二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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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那時我正年少
    獨愛你的笑
    承諾著我們一起到老
    風在搖雨在飄
    愛情到底有多少
    我以為我知道
    如今
    往事以悄然走掉
    是誰獨留我在那
    天之涯海之角
    試著遺忘你的笑
    風雨飄搖
    誰能做到
    我是皊,家中的幼女。我想我是孤獨的,雖然有成群的丫鬟奴仆圍在我的左右,他們會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的討好我,但我仍會有那種孤獨感,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它需要我的幫助,但卻無法了明到底是什麼。我想我是在迷茫或者等待吧。但我不害怕,時間會給我答案,感到孤獨大概可能是因為無人可以交心。然而父親卻對我說,做為一個商人是不能有朋友的,因為今天的朋友便有可能變為明天的敵人,商場的險惡是不會亞於戰場的。
    我知道父親並不是在誇大其辭,父親的雙眼與右臂邊是活生生的例子,二十年的交情敵不過加官進爵的誘惑,父親便是用他的雙眼和右臂換來了整個家族的平安。可父親卻時常的唉聲歎氣,並不是後悔,而是在思念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大家口中的芸姨,在我兩歲那年便死在家中的後花園裏。那個神秘的後花園,一年四季都會有桂花香氣飄出,在那裏麵到底住著怎樣的人,流言傳聞裏麵有一隻青麵獠牙下盅害人的妖精。但為什麼它會出現在我家的後花園中,為什麼害死我的母親,而且為什麼不殺死它為母親抱仇?我好奇,非常好奇,更重要的是我盡然不恨那個妖精,一點也不,每次聽到有人談論他,我便有一種憐憫之情尤然而生。我將這事告訴父親,父親卻隻是沉默,獨自站起,立在窗戶旁,癡癡地麵朝後花園的方向。雖看不清父親的表情,但我也知道父親不恨那個妖精,因為我從父親身上感到的也是憐憫,不是恨意。透過煙花的彌漫,模糊不清的看著父親的背影,父親老了,斑白的頭發,微微彎曲的腰身,但我也知道,父親在知曉母親死亡消息的那一刻便也就衰老了,這滿屋的迷離煙香便也是父親用來麻痹自己的,度日如年的他也隻有在這一屋子煙花蕩漾中恍惚的度過餘生。本以為父親會這樣一下午的麵朝後花園,卻不曾料到父親會作驚人的決定。他沉默了好久,最後才歎息了一聲。
    皊,你將作為家族的第十九代主掌人,在你十七歲的時候,便可以掌管整個家族的興盛存亡,當然也可以進入後花園,在這之前,你將要學會做一個真正的商人。
    怎麼才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商人,我記得那天我是這樣詢問他的。
    在商人的世界裏沒有什麼親情虛偽自私之分,這便是我要告訴你的。
    話說完之後,父親的姿勢依舊未變,而我已立在門外,輕輕的帶上門,我呢喃道,誰也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商人,父親你不是,我也不會是的。隔著門從朦朧中仿佛聽到父親的歎氣聲。
    從那天起,父親便一直待在他的屋中,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天,那天父親便好象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樣,叫仆人早早的準備好了母親最喜歡的點心和他最愛的桂花茶。
    在蒙蒙細雨中,父親獨立在母親的墳塋旁,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父親的悲傷。天陰沉沉的,一片灰色,細雨如絲隨著風的飄動,到人臉上衣服上,冰涼涼的。周圍是一片寂靜,有的隻是從後話園飄出來的鬱香桂花香氣,我站在遠外,但卻真實的看到父親肩膀的抖動和滴落在茶杯中的淚水。過了一會兒,四周便響起父親的聲音,他在吟唱,悲鳴的聲音隨著風輕蕩開來。我朦朧中看到母親慵懶的依偎在父親的懷裏,天長地久的站在桂花樹下,真實的感受到了母親的快樂。那種幻有幻無的真實感刺痛了我,滿腦子都是一個乖戾的念頭,便是衝上去抱住父親,冰冷的雨水似乎澆不冷我發脹的腦袋。在我快沉溺於這個想法時,突然從後花園傳來一陣簫聲,這簫聲空蒙飄忽不定,像是剛剛學會的處學者,斷斷續續,但卻清越柔適,讓人聽了心情寧定化悲恨哀愁於悄然,心中浠瀾一下子平靜了,我閉上眼睛凝神靜聽。
    等我回過神來,便隻剩下簫音回蕩在空中,久久不能消散。而父親卻隻是依坐在母親的墳墓旁。我上前站在父親身旁,彎腰在父親的耳旁呢喃,皊會去後花園帶走他的。
    眼角瞥到父親的嘴角上翹,我笑著回身往回走,仆人擦過我的肩向父親奔去。在轉角處我聽到仆人的驚呼,老爺死了。
    一種冰冷徹骨的寒意順著我的腳趾開始往上竄,天氣會轉暖的,雨過後,眼淚潸然而下,我向著那飄出桂花香氣的地方眺望著。
    什麼是情,我不知道,我不了解。我的那些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給不了我這些,那個把自己鎖在房間內的父親給不了我這些,那個早逝的母親也給不了我這些。我不明白愛,不明白父親所說的一生一世,也不明白自己。自從有了記憶,我的腦海中時常的浮出一幅幅的畫麵一個念頭,我像著了魔一樣的瘋狂。那畫麵中,掛花樹下,大廳門口的,倔強臉孔的人,我要給他自由,我想這便是他想要的,而我,也是為了給他自由而存在的,到底是誰給了我這些畫麵和念頭,但我想這也便是我的東西了,我唯一擁有的東西了。
    直至父親死亡的那天,我才明白我到底在等著什麼了,那個叫祈的人,我的哥哥,後花園的妖精,畫麵中的人,我是為他而存在的,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所以在我十七歲生日的那天,我站在牆外,向後花園內窺視。一瞬間,我終於明白父親所說的一生一世,那一刻,便是我的一生一世了。我呆愣在那,看著淺笑著的他倚靠在桂花樹下,不禁脫口而出,祈。
    便在他回眸的那刻,我對自己承諾,帶他離開這,這剔透的後花園宛如一隻精美的鳥籠,困住了他那翱翔的欲望,他不屬於這。
    於是我命人打開了鐵鎖,踏進了後花園,沿著池塘過長廊。池塘中種滿了蓮花,蓮葉高出水麵參差不齊,此時雖未長出蓮花,但在這一片嫩綠色中便讓人感到心曠神怡。但那時的我並沒有心情去欣賞景色,而是心慌意亂的走過長廊,走過架在池塘上方的長橋,來到池中央,桂花樹下。望著他,夢中小孩摸樣的他已經長大,但那股淡淡的冷凝氣質,那冰冷眼神的他是怎樣度過來的?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如何說服他,請他跟我走,我有什麼理由?有些責怪自己的鹵莽,懊惱之色不知不覺中表現在臉上,低頭眉頭緊鎖。突然他伸出手來,冰冷的溫度覆在我的臉上。我驚詫的抬起頭,他那絕世的容顏竟綻放如絢爛蓮花的笑容,我迷失在他的笑容中了。他伸出手,把我擁入懷中,等我回過神時,便感覺肩頭微微有灼熱感,是他的眼淚。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哭泣,但我感覺那時的他便如同孩童一般需要擁抱帶來的安全感。我倆就以這種姿勢站在桂花樹下,我抬頭,桂花花瓣在春風的鼓動下,在空中如曼妙女子的舞蹈,而我也沉迷在這一春日的午後,仿佛聽到耳邊有人呢喃,母親。
    風箏在天空中飛翔,卻因為有了細線的束縛而沒有自由,但是如果失去牽引的細線,風箏便會摔落在地,也許粉身碎骨。祈說。
    他便是風箏,我便是細線。祈說。
    自那天後,每天下午我都會去後花園,聽他吹簫,聽他講述父親與母親的故事。他說,他可以看穿所有人的過去現在將來,卻惟獨我。
    我是特殊的。祈說。
    我有些悲傷,難道僅僅是因為這份特殊,他才看到我,才重視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悲傷,伸出手撫摸我的長發,笑著對我說。
    皊,別這樣看著我,我該怎麼告訴你,你是我的唯一,你是我的妹妹,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希望你的未來是快樂的,但我卻看不到你的未來,我陷入迷茫不安中,所以,皊,答應我,向我承諾,你的未來會是幸福的。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但我能肯定,在我的餘生裏,他便是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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