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把酒黃昏後——休閑散文 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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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7,6……倒計時,倒計時。
漫天盛開的絢爛花朵。熱烈吧。熱烈吧。,
10,9,8,7,6……倒計時,倒計時。
記憶裏你溫柔的眼神。深深凝視。深深凝視。
10,9,8,7,6……倒計時,倒計時。
四處飛舞的白色雪花。凋零吧。凋零吧。
0,0,0,0……倒計時,倒計時。
我們約定好的,一起撲向爆炸。
爆炸吧。爆炸吧。
——你終於找到了屬於你的過去了嗎?時間的長河中誰在慢慢的倒數,他的聲音像是親吻情人的麵頰般溫柔讓人迷醉,你沉醉了嗎?倒數到零的時候,我們約好的,一起爆炸。
轟——
巨大的轟鳴,在耳膜中擴展開來,那是屬於你的記憶。
那是屬於我的過往。
魯迅說,時間就像海綿裏麵的水,隻要願意擠,總是會有的。
那麼,我們就是這樣,把生命分割成天數,把天數分割成小時,把小時分割成分鍾,把分鍾分割成秒。然後慢慢倒數計時,倒數計時。
轟——
他們爆炸了,爆炸了。你也爆炸了嗎,你聽到了嗎。
把倒數計時分割成宇宙的塵埃。把塵埃分割成須臾和不朽。
那些須臾和不朽,殘存在我們的生命中,成為夢魘般的存在。它們咀嚼著生命的痕跡,在夕陽西下的似血畫麵中,微笑著匍匐而來。
——複歸永恒的人,複歸永恒的馬,他們將一去不回。
是哪個作家,用了這句難以參透的話當作了小說的結尾?記不清了,在緩緩流淌的曆史中,追尋那段逝去的過往,我看見,彼時的自己,紮著幼稚的羊角辮,坐在小木椅上,天真幼稚地拿著手中的書本,不厭其煩地讀那些根本不能理解的話語。
呐,你看見了嗎?那個自己,對著天空中懸浮著的我,微笑,她說:你終於歸來。
——複歸永恒的人,複歸永恒的詩,他們將一去不回。
回憶裏麵我似乎一直在倒數計時。
在母親的胚胎裏麵。
在日落下的橋邊。
在幼兒園的小板凳上。
在城牆的邊沿上。
在考場上。
10,9,8,7,6……倒數吧,倒數吧。
還有多久,我才能睜開眼睛看一看胚胎外的世界?
太陽落下來,需要多久的時間呢?
距離下午的小甜點心,到底有多久呢?
如果我從這裏掉下去,會不會浪費我的一生?
還要過多久,才能夠徹底解脫出作業的囚籠呢?
0,0,0,0……時間到。
我們一起爆炸。
自此消失在曆史中,地球失去了我們的重量,它會更加敏捷,它會更加輕快。它會飛速旋轉到宇宙的盡頭。
在那裏,碰見曾經的我們。
腳下是鬱鬱蔥蔥的樹木。
頭頂是蔚藍的藍天。
空氣中有細小的塵埃在飄動。
如果我從城牆上跳下去,會用多少時間到達底端呢?
是不是也會像小說中一樣,穿越到另外一個時空遇見一段屬於自己的前世今生呢?
於是我便微笑。
腳下動一動,便滑了下去。
呐——生活在816星球的小王子,你是不是在等著我呢?
不喜歡大團圓的結局。
《泡沫之X》裏麵的結局,她是不是有想過洛熙會怎麼樣呢?看它的時候,發自內心的憎惡著女主角,她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個結局呢?她應該選擇一個人離開,不要給予任何一個男人幸福,那隻會讓第二個傷心。呐,她不是真正的愛著誰的吧,因為如果真的愛過洛熙,怎麼會允許他看著自己幸福而落寞呢?後來,又開始憎惡作者,為什麼要把這樣一個選擇題丟給女主呢?一個人一生愛得人,隻能有一個吧。
《尋找前世之X》中的女主,邂逅了無數優秀的男人卻終究選擇了那個吸血鬼,那麼,她有沒有看到她的師父,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時候,獨自落下的淚水呢?不要告訴我說你幸福我便幸福。看著對方幸福自己卻孤枕難眠,那怕是一生中最大的煎熬吧。所以我說韓劇裏麵的結局,永遠是讓人惡心反感的,那些過於抒情的對白是不是太不真實了呢?
不喜歡大團圓的結局。因為生活不是小說,它沒有大團圓。
是真的喜歡過一個人嗎?
很固執的,很沉默的,喜歡著一個人呐。
哪怕看見他和別人在一起也是固執的認為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嗎?
你瞧見了嗎?當我看見他牽著別人的手腕的時候,心中是怎麼樣的刀割嗎?我終於在那一刻明白,美人魚是怎麼樣的痛苦,她的內心在經受怎麼樣的煎熬呢?我不認為看著他幸福我便幸福,對於我來說,那是最痛苦的回憶。
你在空中告訴我,你說——
那便試著去忘記啊。
但是,說起來永遠容易,你是否了解,忘記一個人是怎麼樣艱難的過程呢?那些已經深入骨髓的習慣,要怎麼樣改掉呢?
——習慣在一個人的時候想著他。
——習慣在隊伍裏麵看著他。
——習慣了鬥嘴。
——習慣了……
倒數計時。
我在倒數計時。
我用了兩年來忘記你。
你明白嗎?兩年是多少小時是多少分鍾是多少秒又是多少須臾呢?
現在的我。
——習慣了忘記你。
於是我便從城牆上落下。
落下的時刻,我便看見你和另外一個在一起,她笑靨如花。
會很痛嗎?不,隻是看見自己的血液從頭頂潺潺的流下來,像是打開了閥門的水閘,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這樣流幹了血液,是不是會變成一個現代的木乃伊呢?
我便告訴自己。
這個世界失去了我,沒有任何改變。
如果一定要定義我的離開的話。
你說:失去了你,我便無法繼續折磨一個人。
於是我知曉,失去了我,還會有人不習慣。
不習慣突然失去一個說話的同伴了嗎?
崇尚悲劇。
倒不是因為什麼後媽當代,而是因為,悲劇更加現實。
讓虛無的小說接近我們的生活吧,讓它們在慢慢的倒計時中爆炸吧,讓它們在爆炸中緩緩死去,從身上流出了帶著油墨清香的黑色血液,那些血液凝結成為我們。
生活不是小說,不是幾句“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吧”“我們離婚吧”“對不起,我不愛你”便可以解決的。
它遠遠比小說要複雜的多。
就像是金屬鋁在空氣中氧化形成的致密保護膜,隔絕了空氣和水,它永遠不會鏽蝕,我們便被困在其中掙紮,窒息,死亡。
倒計時。
倒計時。
倒計時。
10,9,8,7,6,……倒計時,倒計時。
現在是宇宙存在的第幾個須臾了呢?
這是我第幾次在想念你呢?
是不是想要問我。
我所知道的,可以讓你不再想起我的辦法。
我所知道的,可以輕易忘記你的辦法。
那麼我便告訴你。
——照片,大火,割腕。
你已經知道了吧,忘記一個人的最好辦法……
你在空中倒計時。
你說:10,9,8,7,6……
我說:0。
於是我們一起撲向了爆炸。
爆炸。
轟鳴聲擴散。
它們激起了林中的飛鳥。
——你在空中飛翔。
——你的白色羽翼,是我夢裏所有的美好。
——為什麼你要長出來那翅膀呢?
——我討厭氣流,討厭冬天,討厭夏天,討厭春天。
——我討厭你。
——我想要忘記你。
——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呢?
微風把眼淚吹成了長線。
時間就這樣,凝固成句點在拉成長線,它們慢慢凋零。
樹木的陰影投了下來。
它遮住了你的光亮。
黑暗下麵。
離你很近了。
離遠離很近了。
離忘記很近了。
我所知道的,忘記你最好的方法。
便是死亡。
隻有心死了,便能忘記你了。
你是不是記得我有說過。有一天我忘記了除你以外的所有,意味著我隻記得你了呢?那麼,我現在記得了除了你的所有,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呐,我已經到達了你無法到達的地方了。
物理學中,水會蒸發成為水蒸汽。
它們升騰到空中,再緩緩落下。
在胸口以眼淚的形式蔓延。
黑白的夢中留下了你的碎片。
魂魄在冬天裏麵慢慢凍結了,它們僵硬了。
10,9,8,7,6……倒數吧,倒數吧。
你的側臉。慢慢親吻。慢慢親吻。
10,9,8,7,6……倒數吧,倒數吧。
你的過往。忘記吧。忘記吧。
你是不是已經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呢?
——我記得除了你以外的所有,我已經忘記了你。
倒數計時。
把所有的須臾,分割成屬於我的過去,它們凋零在我的胸口,幻化成為宇宙的白色塵埃,懸浮在空中。
把所有的塵埃,分割成關於你的過去,它們飛向了遙遠的高空,轉變為鳥兒的金色羽翼,消失在天邊。
0,0,0,0……
我們撲向了爆炸。
我們得到了解脫。
我們到達了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