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癡怨哀愁溶摯戀 第45章 醉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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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麵前的九阿哥,絕對的翩翩貴公子。絳紫色長衫襯著他臉色更加俊惑,眼睛永遠魅人魂魄,略過讓我心跳的嘴唇,目光直到了他擺在膝上的雙手。手指順長,骨骼分明有力,現在我手腕上還印有它的線條。想到這兒,我瞥眼別處,不願相對。
餘光感覺九阿哥半目不錯地盯著我。以前還好,可是現在,發生過那樣的衝突,再如此凝視,我感覺自己和那天衣履盡解地被他透視一般,格外尷尬。
於是瞪開雙眸,“九爺看夠了嗎!”
“我,我……”
怕他提起什麼,我怒話橫出,“這回九爺可以死心了吧。若還覺得我欠九爺什麼,就請直說。”
“蘺兒,十弟說你不怪……”我立時挑圓了眼睛對向九阿哥,逼得他愣是改換了後半句話,“日後都要如此相處了嗎?”
“您是爺,苡蘺不敢呀!”輕吐而出,不知是否因為賭氣。
好一會兒沒聽見九阿哥說話,剛抬頭,右手已被他拉起,“對,我是爺,是皇子,所以我不許你這樣。”說著又拽起我另一隻手,一起放到他唇邊,柔柔撫慰著上麵的瘀腫。
呆視眼前之人,他果真不像十三千般寵慣,也不如十四百依百順,卻叫我不得相悖,所有愛溺,隻有任命承受。
沒有再拒之千裏,我順從地任憑他查看傷勢,斟酌著開口,“答應我,一定善待阿瑤。”
又是我打破了和諧,他聞聲抬頭,緩緩靠近,就在我以為他馬上就要吻到我之際,“如何善待?”他豁然推開距離,語中帶火,“你說,要我怎樣!”
“我……”這次輪到我語堵話塞。
九阿哥卻掀簾望向車外,語調驟緩,甚至帶著絲絲哀歎,“你說吧,我都依你,都依你。”
強弱的反差,鋼柔的夾擊,讓我一時無法適應,似覺得一股寒氣推積心口,引得陣陣虛汗,微顫連連。
感到了我的異樣,九阿哥梛身靠近,側環住我,“怎麼了蘺兒,可是又覺得乍冷,那病又發了?”見我搖頭否認,又道,“怪我,你別亂想,以後你說的我都聽,你想要的我定相助。”
心想拒絕,人卻貪圖溫暖,最後就在九阿哥聲聲安撫中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自己床上,四周安靜無人。
“小秋,小秋……”
“格格。”
看著小秋進來,身著規整,“什麼時辰,我看天都快黑了。”
“格格,快卯時了,您從昨天回來一直睡著,連嬤嬤回宮你都沒醒。”
“你是說我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現在?”這真是讓我張大了嘴,“那我怎麼回來的?”
“九爺送您回來的啊!”小秋被我問的有些茫茫,“九爺本想等您醒了再走,可是……太醫說您就是累了,沒有大礙,九爺才放心回去。”
提起九阿哥,他和阿瑤,哎,真是讓我頭疼,好在塵埃飄落……
“格格,八爺來了。”
我放下筆來到外廳,八阿哥已經坐在廳裏。
“小秋快去倒茶。”
“不用,我就是給你捎個東西。”八阿哥滿麵春風沐浴,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八阿哥給我捎東西!”我表情誇張地打趣著。
八阿哥淡笑,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這是上好的驅寒之物,九弟的一番心意。”見我不情願地抬眼,“你連我都瞞了,也難怪九弟……咳咳,再說也一切由了你,你又何必如此相距千裏。”
我的確理虧,不好再做辯駁,隻得叫小秋收下。
“八阿哥可是要去良妃娘娘那裏?”見八阿哥點頭,“那等我一下,我正好也要過去。”
和八阿哥一起往景陽宮,走在紅牆間,隨意地閑談著。隻見一個小宮女端著些貢品過來,好奇地想詢問,八阿哥已經搶先,“這是要做什麼?”
我看著眼前的小宮女,漂亮不算,玲瓏有餘。
“八爺吉祥,格格吉祥。”
“你是?”我看著麵生,不禁疑問。
“這是額娘宮裏新來的宮女,你應該還沒見過,”八阿哥先向我解疑,又麵朝那小宮女,以示詢問。
“回八爺,主子早上算了卦,說是今天要祭拜花神,奴婢正要去禦花園替主子行禮呢。”小宮女回答清楚,隻是有些怯懦。
“祭拜花神,”我聽著好玩兒,“八阿哥,不然你先過去,我和她去禦花園看看怎麼個祭拜法。”
八阿哥先沒有回答,而是複問:“為何祭拜?”
“主子隻說故人不適。”
“既如此,一起去吧。”
沒想到八阿哥也要和我們一起,不禁疑惑,轉念一想,裕親王前兩日說是身體微恙,那就合情合理了。
看著擺好的祭品,我心血來潮,“你到別處玩兒會兒,這裏我和八阿哥祭拜可好?”
“是,奴婢到外麵守著。”說著小宮女出了亭子。
我拉著八阿哥跪在軟墊上,自己閉眼合手,“請,”剛想說,又不知道請誰,問向一邊的八阿哥,“這拜的什麼神?”再看看他也一臉茫然,我隻能又擺好姿勢,“請各位神仙保佑二伯伯早日康複,娘娘心想事成,大家快快樂樂。多謝,多謝!”
之後看著八阿哥,他先帶笑不語,再自己三個叩頭,扶我起身,“看不出,苡蘺格格還真是貪心……”
八阿哥話還沒說完,我們就聽見有人輕咳,回身,竟是太子妃,趕忙撤開相扶的手,上前行禮。
“格格和他們兄弟還真是親近異常,聽說昨個兒九弟什麼似的抱進房裏,可是又病了?”
無論怎樣,由於康熙的暗示,我或多或少地打擾了這個女人的生活,所以對於她的嘲諷已經了然,不再斤斤計較。
可能因我沒有回話,太子妃似是更加憤怒,調高聲音,“把她帶進來。”
就見個嬤嬤推搡著剛才的小宮女進來。我看那小宮女頭發有些淩亂,“這是怎麼了,可是得罪了太子妃?”
“奴婢,奴婢是不小心的。”那小宮女邁了兩步,跪在我和八阿哥麵前哭訴。
“一副小家子氣,踩髒了我的帕子也不知道賠罪,居然還敢攔路,”太子妃說得青筋略顯,又不解氣地跟了句,“也不知道是哪個調教出來的!”
想著太子妃可能當成了我的丫頭,才這般蠻橫,不過這下直接撞到八阿哥頭上了,餘光都能看出八阿哥臉色泛白,雖然還保持著一貫的從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著岔和過去得了,“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快給太子妃磕頭認錯。”
“磕頭認錯!”太子妃冷笑,“格格是什麼人,我可受不起啊。”
我真是快忍不住了,這還有人走道的地方嗎!“那太子妃還要如何?”
“瞧瞧,還是格格口氣大。不過格格既然問了,那好,”太子妃朝身邊的一個老嬤嬤點了點頭,那老嬤嬤啪的粗臂一揮打在了小宮女的臉上。
我驚聲阻攔,“快住手,這怎麼行!”可我還沒到跟前,就被另一個嬤嬤攔住。
就在向小宮女再次揮舞的手臂落下的瞬間,八阿哥一把擋了回去,甩得那老嬤嬤直往後趔趄。
太子妃見狀哪肯退讓,“好啊,奴才做錯了事,我身為太子妃都打罵不得了。”她不好直接對著八阿哥,又轉身向我,“你和十三弟十四弟本就糾纏不清,昨兒個還跟九弟摟摟抱抱,今天竟讓宮女把風,又與八弟拉拉扯扯,真是好一個狐媚蹄子……”
“請太子妃自重。”八阿哥即時打斷了太子妃地癜瘋,又從容鎮定地言道,“奴才自有奴才的規矩,太子妃何等身份,這樣親自計較,甚至動手。此事外揚怕也會有損太子聲譽。臣弟以為,就事論事,處罰嚴懲也就罷了。太子妃意下如何?”
太子妃一聽提及太子,也就強壓怒焰,“八弟說的是,那這件事八弟就看著辦吧。”說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出了亭子。
“恩若,沒事吧。”我還在憤憤太子妃的栽贓嘲諷,這邊八阿哥已經扶起了那小宮女。
我見狀也兩步過去,“怎麼樣?”看著已經腫起的小臉兒,也隻有無奈地搖著頭歎息。
“苡蘺,”八阿哥推叫,我才從憐惜中回神,又聽八阿哥說,“她這樣,回到額娘那裏恐又給她添煩,我又……可否你先帶回小院兒,額娘那邊我自會去說。”
想著良妃的身體,我趕忙答應,“沒問題,你放心吧。”
八阿哥先送我們回小院兒,一路上囑咐安慰著小宮女。我看在一旁,總覺得有說不出來的奇怪。
回去詢問才知,這個小宮女姓張,名恩若。更巧合的是,她出自辛者庫。
事後康熙知道此事,竟異常地勃然大怒,責罰了太子妃閉門思過。還為此特意要祭奠孝誠仁皇後,赫舍裏氏。我當然也要參加。
祭奠設在景山,早朝一過我就隨車前往景山。一路上心髒總是嘭嘭亂跳,想著可能沒有參加過這種儀式,有些緊張罷了。
“格格,您可別睡著了,前麵就要到了。”小秋在邊上不停地叫喚,就怕我出錯受罰。
這馬車一顛一晃地本就催眠,再加上我比平時早起了少說兩個鍾頭,一上車就開始哈欠連連,睡眼朦朦。
掀簾一看,“這才到哪兒啊,走的又不是午門,等到了你再叫我。”
“格格,真的到了,您肯定醒不來。這可不是小事,您還是忍忍,等回去再補回來。”小秋擋住了我要攤到的身體,連忙阻止。
……
我跟著公主外女行列順次參拜,一場祭奠下來腰酸背疼,苦不堪言。
祭奠之後,康熙留下兒子,媳婦坐在景山的綺望樓裏閑聊,我跟著慧心後麵退下。剛走出殿,李德全就追了過來,“格格且慢,皇上說叫格格一起嚐嚐茶。”
硬著頭皮跟了回去。
“皇上。”
“一眼沒看見你就跑丟了。”康熙龍顏舒展,“來,坐到伯伯身邊來。”
我抬頭一瞧,康熙身邊是太子,滿桌子就一個空位,留給閉門思過的太子妃的。我過去,那不就入甕了嗎。
我麵朝康熙,九阿哥和十三正好背對於我,看著十三僵直的後背,我一步步前移。聽見花盆底兒踩在地麵上的聲音,我第一次感謝有人發明了這種鞋子。挺胸揚頭抬腿,憑著芭蕾功底,我準確地以盆底外側著地,預料中地向一邊傾倒出去。
“哎呀!”睜眼,正摔在九阿哥和十三跟前。
“蘺兒!”
“蘺兒!”
“怎麼回事!”康熙的聲音最為洪亮。
看了眼康熙,已經向十三伸出的胳膊顫抖地收回,卻沒想落到了另一邊九阿哥手裏。稍顯尷尬,也隻有借力慢慢站起。
“李德全。”康熙一聲,李德全馬上從九阿哥手裏扶過了我,接著又聽到,“丫頭你覺得怎麼樣?還能動嗎?”
滿族女孩兒家的腳最珍貴,這種場麵也不可能脫襪診治,我趁機說的煞有其事,又含糊不清。總結一個字就是疼。
“沒事兒的,”康熙說著起身過來,又吩咐,“找人抬軟轎來,你們也都散了吧。”
這樣好,不用坐了,不用茶了,也不用說了,真好。
人算不如天算,我想不如他講。
“胤礽,送丫頭先行回宮。”
“皇阿瑪,兒子來吧。”十四自告奮勇。
康熙平聲慢語,“朕說太子送丫頭回宮。”
就這樣,我不抬頭看任何人,在極不情願地勉強下,被太子抱出了殿廳。
回去後,我不吃不喝不睡不話不見……獨自想了一天一夜,其實隻重複著一個問題:要來了嗎?
一切再次超出我的預料,幾天,又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旨意發布。我的日子又歸於表麵的平靜,但心裏明白,山要倒,地要陷,樓怎能不塌。
“格格,您不舒服?”小秋端茶進了臥室。
我坐起身,“沒有,就是不想起床,反正都是挨日子,起來還要梳整。”
“格格又亂說了,十三爺聽見少不了責怪奴婢。”小秋這幾天都盡量和我玩笑,說話也極為小心,肯定是他們特意囑咐了什麼。
“格格,剛才十阿哥的太監給奴婢遞話進來,說是董鄂家的小姐,瑤姑娘病了。”
看著攏弄床帳的小秋,我詫異,“病了?嚴重嗎?還幾個月就要大婚了吧?”
“聖旨寫明節前。”小秋坐在了我旁邊,“說是病得不輕,想見見格格,特意請了十爺幫忙轉告格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