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癡怨哀愁溶摯戀 第36章 靜候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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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行禮問安,我也不例外。
低著頭看見走近一雙官靴,“格格不必多禮。大家也都坐吧。”他不坐誰敢坐啊。
“太子,我們沒想到您會來,所以提前開席了。”我解釋著。
“是我來晚了。”太子我接觸的很少很少,不過現在感覺說話還行,“把東西拿上來。”
看見上次在禦花園裏叫走太子妃的太監端著什麼過來,走近,太子拿開蓋著的黃布才知,是一把如意。
這玉如意不都論對兒嗎?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正猶豫間聽到四阿哥天使般的解救聲音,“讓太子破費了,苡蘺還不謝恩。”
“謝太子殿下。”
我讓出了主位給太子,自己坐在了旁邊。掃向大家,全都正襟危坐,一點兒氣氛都沒有了。
我也隻好小口地吃著菜,不敢多言。
……
“這杯酒敬格格生辰之喜。”忽聽旁邊說話,一沒小心,筷子碰倒了我麵前的酒杯,正打在我和太子中間。太子起身躲讓,哪還有人坐著。
“我……”
“不礙的,再拿個杯子。”
……
端著一小杯悠悠白酒,我不禁皺眉,目光環繞,四阿哥八阿哥緊盯著太子,五阿哥和十阿哥眼隨九阿哥,九阿哥轉著我還給他的扳指,邊上十三雙手握拳低頭瞧菜,十四望著我犯愣。
大家這樣,我隻有,“謝太子”話落酒進。
“格格果真不同其他公主。”說著又示意讓人給我們各自滿上,“這杯敬格格的與眾不同。”
“格格不勝酒力……”按照長幼,三阿哥挺身相救。
太子卻不給麵子,“敬格格。”
不再答謝,我抬手又是一杯下肚。辣辣地滑過咽喉,輕咳出聲。
“好,滿上。”
感覺麵前之人想灌死我,沒有伸手去接宮女端來的第三杯白酒。
太子接過兩杯,硬塞給我之一,“這第三杯敬格格大難後福。”
眼盯手中之酒聽到,“這杯我來。”三聲同起,稍一抬頭,看見九阿哥,十三,十四皆朝我伸著手。
“幾位弟弟真是憐香惜玉啊!”
聽他話這麼出口,我收攏了手臂,一仰頭,感覺已經不是十分明顯了。反手倒置酒杯,以示飲盡。
太子示意大家歸坐,我卻站立不動,俯視落座的皇太子,酒杯也不放下,更放肆地舉到他麵前,“太子還敬什麼?”我想我已經開始發暈了。
“蘺兒,”又是幾聲齊響。
哈哈的笑聲傳來,“格格真乃奇女子也。”也許我的眼神表現得過於厭惡,他時向地退席,“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眾人恭送,我坐下吃菜。
“怎麼樣?”十三已經把十七抱到旁邊,自己?了過來。
“蘺兒?”咦,這邊的怎麼是十四。
“我沒事兒,他瘋了。”順嘴一答,“大家繼續吃,真是好不容易一回生日,都不知道有沒有下次,晦氣死了,怕是一年都要倒黴。”
“蘺兒,休得胡言。”四阿哥板起臉。
“知道啦。”我連連輕咳。
大家繼續暢飲,我抬頭對上九阿哥疼惜的眼神,有些感動。卻還是握住了身邊十三的手。
腹中酒氣上躥,眼前越漸模糊,喧鬧聲飄向遠方。來到這裏的所有驚恐,無助,壓抑,為難,……在腦海中明晰,但明晰之後似乎遮掩著更加險峻的陡山斷崖……
努力想認清,又是那股鬱結之痛錐擊心房,我不敵,以手順揉心口,暗自秘語:這隻是我做的夢,真實了些,生動了點,所以才牽動心脈,撕扯血肉,醒來後,一切不盡完美的,也將歸於平淡。
感覺坐著實在難受,起身,卻被十三拉住,“我就這裏走走,醒醒酒。”
……
微風稍過,確實清醒些許,轉身想回去席間,卻發現正一手撐著鋼琴。抬手撫上琴蓋,來回沿著琴身走柳兒。幾趟下來,自然地掀蓋,撤凳,正坐琴前。從小練習,參加比賽,自我陶醉的曲譜皆忘於腦後,木然地單指敲擊著琴鍵。許是鋼琴抗議著被擊打的疼痛,發出生硬間斷地幹泣。
“蘺姐姐,你會嗎?”
轉臉看見大家已經圍了過來。壓淚摸了下十七的小腦門兒,“會的,隻是記不得了。”
十七學著我剛才的樣子,戳著琴鍵,又期盼地看向我,“那你想想呢?”
我微點頭,思索著和十七一起筷子亂奏。恍然間一行行五線譜由心底打開,鋪在眼前。直身,起腕,十指展開,順著音節,曲調緩然續來,開頭夾雜了兩聲十七的幹擾。隨著前奏漸盡,喉嚨打開,歌聲揚起:
藍色黃昏
流浪兒
慵懶的歌
紅馬車
梧桐遮住了
舞蹈的鞋
馬戲團描出聲色
不管
你有一分錢或黃金萬貫
不管
你是一隻螞蟻還是個上帝
LA……
我願意翹盼
安然的醉酒微酣
紅胡子的老人
微笑多恬淡
我的舞鞋旋轉
我唱到瘋癲
我願棄世登仙
旋轉的車輪來為我獻歡
我怎會疲倦
LA……
仿佛停止了彈動,餘聲,就會從天堂墜落地獄,久久地重複著尾音,即使嗓音哽咽,淚滴琴麵,仍不願結束。
歡聚悲散。
回宮時,我坐在馬車裏,側靠十三,感受著熟悉的心跳。一路上,不斷詢問,又不敢大聲,“他想幹什麼?”
可十三隻是一直輕而又輕地哄勸著,“沒事兒,他就那個樣子,我們兄弟早就習慣。”
如果之前的被罰,爭執還可以說成巧合,不順的話,那今天的反常讓我實在無法釋然。連日來所發生的,任誰都會把它們聯係起來分析。可當日的我千思萬想也沒料到,一場劫難源自那個我在香山腳下無心說出的一字。也許日後那些恩怨糾葛也皆引於此。
“蘺兒,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
“沒有啊,”我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擺弄著麵前的古箏,“我手這樣對嗎,彈時會有些吃力?”
十三按住我手,“還在想著生日上的事情嗎?”
“什麼事兒啊?”我裝傻道,“哦,那天我喝醉了。”
這幾日我也想通了,他們既然誰都不說,我就不問了。要是人有這麼一劫,著急也是白費精神,誰讓我早已選擇了呢,是平地,是高原,就走著瞧吧。
“哎……”十三輕歎一聲,右手覆上我的,手指帶動用力,“要這樣。”
“恩,我自己試試。”用十三的方法撥弄了兩下,果然比我的省力,“我說呢,練那麼短的曲子,怎麼會手疼。”
“學著玩兒罷了,你叫什麼勁。”十三拉著我手細細察看。
怕他不再教我,趕快換了別的話題,“聽說你府邸建的差不多了,帶我去轉轉吧。”
“好啊,明兒個不行了,我找個時候來接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
沒過幾日十三果真請了旨帶我出去。
一進府門十三就打發了跟著的葫蘆。
沿著羊腸小徑漫遊在以後的怡親王府中,雖是沒有九府闊綽繁複,但綠蔭環抱,亭台相連,又有湖水映襯,也是別凡情味。
走過一座座院落,“這麼多房子,要住多少人啊!”
“這些又不都是用來住的。”十三強辯。
也不和他抬杠,其實我倆都明白,有些事情避免不了。
“累了嗎?前麵屋裏歇會兒吧。”
順著十三手指處,看見一個月亮石門。跨過才知是又一處院子。
“這裏好,什麼都有,也寬敞,你看這兒,”我跑過去站在所說的地方,“可以種上大片軟草,但不填滿,中間留著擺上桌椅。還有那邊……”
“聽你的,怎麼都行,先進屋來喝口茶吧。”
看著丫頭端了托盤入院,我趕快跟著進了屋。大口喝著溫茶,看著四白落地的毛坯房,“這屋子將你來想做什麼用?”
“這是個兩進院,那邊的石門通著書房,又靠著花園,”十三說著看著我壞笑,“將來作咱們的洞房可好?”
話聽著讓我有些羞澀,可是抬眼看見十三的表情,褪去嬌嗔,坦然反問,“既這麼著,那這裏是我說了算啦?”
“請格格吩咐。”十三配合地學著葫蘆。
“去拿些研好的彩墨來。”
……
“格格,彩墨”不一會兒葫蘆端上了筆墨紙硯。
“這阿哥府怎麼窮成這樣,本格格出銀子,這每種顏色給我按打水的木桶,一樣半桶。還有幾支最粗大的毛筆。”
我也不看十三,隻給雙耳朵聽他開口。“蘺兒,你做什麼?”
“不是說了,這裏都聽我的嗎?”說著走過去拿起葫蘆放下的宣紙。
“格格您看這樣行嗎?”
我一看幾個太監抬來的木桶,還真是按我說的,半分不差。“恩,放在裏屋,你們下去。”看他們走了,我把折好的紙冒戴在我和十三的頭上,拉著他進了裏間。
“蘺兒?”
“既然這裏是我們以後的家,那當然要我們自己裝飾。”
拿起毛筆,遞給十三一支,也不多做解釋,沾上彩墨往“白色畫板”上塗去,刷刷幾下,一條可愛的卡通魚出現了,雖然不能和畫家相比,“胤祥,這是我。”又圍著金魚畫了個魚缸,“這是你。這塊地方要放床。”
看他還站著不動,換了支筆,沾上黑墨,拉十三站到另外牆邊,“別動,”沿著他畫了個大概人形,剩下的自己補全,還寫了個祥字在旁邊。然後自己站好,交換過十三手中的筆,看著他眨眼。
“蘺兒,你真是……”
他說出不的驚訝,我隻是看著他繼續眨眼放電。
……
一下午,我們對著牆上的簡易人物畫大笑,拿著毛筆追跑,滿牆的創作,討論著屋裏的擺設,每一處角落的安排,最後兩人都全身染得五顏六色,花紅草綠的。
大紅的喜房,我坐在喜床上等著十三,心裏既興奮又緊張。
……
“新郎挑蓋頭了。”
燭光漸強,掀起的喜帕遮住了新郎的臉。
接過嬤嬤送上的酒杯,抬頭看看向十三,“你是誰?”我大驚。
“福晉!”嬤嬤們都被我嚇了一跳。
“胤祥,胤祥……”我站起來想離開,卻不料被擠著的下襟抻到,摔在了地上,周圍一片混亂。
“蘺兒,蘺兒……”
“胤祥,”驚慌地睜眼,還帶著焦急的尋找,“我夢見你臨陣脫逃。”
“什麼?”十三用手試著我額頭的溫度,“瞧這一頭汗。你剛才說什麼?”
張嘴就想說夢裏的情景,可是大腦隻記得做了怪夢,但對其中之景卻沒有印象了。一時無語。
“格格,十三爺,這是怎麼了?”小秋看見我們染成這樣進了小院兒,趕忙跑過來扶我。
“沒事兒,我們倆玩兒瘋了些。”
“格格……”
看小秋往旁邊拽我,“怎麼了?”
小秋聲音壓低,“九爺……”
她還沒說出主題。“蘺兒!”原來是九阿哥來了。
和十三同時上前。
“九阿哥”
“九哥”
“你們這是……”九阿哥抬手摸了下我蹭上黑墨的袖子。
沒等我說話,“九哥,蘺兒去我的府邸了,我們,我教她作畫來著。”
“九阿哥今天是……”
“也沒什麼,”九阿哥看了眼十三,“就是聽說蘺兒想認識認識董鄂家的小姐,今天我隔街得以一見,特來和你說說。”
暗叫不好,十阿哥說漏嘴了嗎?心裏有愧,嘴上就打顫,“我,我隻是,隻是聽說那家小姐性情好……”
“那找時間,我來安排,見見如何?”
九阿哥表情自然,並無怒意,看來他還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也是,我對十阿哥也隻是說找個人,可是當指婚聖旨頒下來的時候,他們又會怎麼想我呢?
“好吧,如果有機會的話。”
晚上書房內
我在紙上恣意地記錄著今天和十三的另類粉刷,嘴裏還哼著《明天我要嫁給你啦》,卻在結尾處不得不想起了九阿哥。
“小秋。”
小秋應聲進來,“格格可是寫完了。”
“今天九阿哥什麼時候來的?”
“格格走了有一個時辰就來了,一直等到您回來。”我看著小秋等待下文,“奴婢開始沒說您和十三爺出去,隻是上了茶,後來九阿哥問起才說。”
“那九阿哥可有說什麼?為難你了嗎?”
“沒有,隻是問了格格身體如何,穿戴了什麼,還代十阿哥拿了好些西洋的補品。”
過分就過分吧,省得日後牽扯不斷,狠狠心,“明天讓可樂把那些補品送回十府去,不要經福晉,直接交給十阿哥。”
中午自己加了頓餐,吃得不舒服,小秋陪著我在禦花園裏閑逛。
我看著馬上開過了的菊花,“都十月了,這花兒也都謝得差不多了。”又不悲反喜地說道,“咱們小院兒裏的芙蓉花到時候了,一會兒回去看看。”
……
“格格。”
“什麼?”轉臉想看小秋,卻望見不遠處的太子。
本來我對他就因為曆史所記有些抵觸,再加上我生日當晚,他有意為難,更是新生反感,所以想也沒想掉頭就走。回身又看見從乾清宮出來的四阿哥和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