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暗星】國王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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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揭陀國,希蘇王朝邊境城市。
妖連律鹿野坐在大象背上,他的手裏牽著一根繩,繩子後麵拴著上百名戰俘,他的士兵拿著長槍在戰俘中穿梭,看誰腳步慢了,亦或是誰長得醜了些,便拿槍背打上一下。
他們的隊伍從戰場走進城內。百姓們站到道路兩邊,手裏揮舞著織有鹿頭的旗幟,鹿頭是鹿野家的家徽。
女孩子們麵上蒙著麵紗,手裏舉著花朵,待到妖連律經過,她們把手裏的花朵扔向妖連律,誓要把芳心也給這位剛滿16歲的少年將軍。
妖連律接住一朵木蘭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勾唇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微笑。他也確實很帥氣,目若朗星,眉似劍鋒,麵上更帶著生氣勃勃的少年氣。雖然隻有16歲,他卻已經有了成年人的個頭,因為常年在外征戰,他身上的肌肉結實,露在盔甲外的皮膚健康緊密。
那位扔了木蘭花的姑娘尖叫著,暈倒了過去,被同行的姑娘攙扶住。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黃田英騎在另一頭戰象上,走在妖連律的左側。
妖連律一挑眉,用漢化得意地對黃田英道:“誰讓我俊呢?用漢人的話來說,我這叫……仙女下凡。”
黃田英哭笑不得,點頭道:“沒錯……仙女下凡。”
妖連律的戰象上掛著十個頭顱,已有八個已經成了白骨,最新的一個便是大胡子的頭顱,頭顱下還滴著血。仙女可不會這麼暴力。
這些頭顱都是他的戰勳,而他也打了四五場戰爭,和他的哥哥馬爾丹一樣,沒有敗績。
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的功勞,隻有黃田英知道自己有多苦。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往妖連律身上扔了一枚石子,喊道:“我將來要成為這樣的人!”
孩子的父親忙跪下來,深怕妖連律怪罪下來。
妖連律停下來,解下腰中一柄小臂長的彎刀扔給行在一旁的隨從。隨從接住短刀,將那柄短刀賜給那位孩子。
黃田英捋了捋胡須,點點頭。
妖連律喜歡這種被萬人景仰的感覺,他需要做到大度,才能讓他在百姓中更有人氣,這自然也是黃田英教的。
他的軍隊經過鬧市,行至一所軍驛。
士兵將他們的戰象牽進圈內喂水果,仆從給他端來一個木凳擦了擦。
妖連律坐下去,問仆從:“戰報送到華氏城了?”
“送去了。”仆從小心翼翼給他擦著胳膊。
妖連律看向黃田英,問:“老師,你覺得我這次回去會領到什麼獎勵?”
“隨便什麼,你不能要。”黃田英道。
妖連律不明白老師的話。他戰功累累,將曾經被奪走的城市都拿了回來,可黃田英總不讓他拿國王給的獎賞,還要虛偽的討好國王,說這是天佑我國。
妖連律不服氣,一巴掌拍在桌上,想要給黃田英一點臉色看看。這不是天佑摩揭陀國,這是他幫國王打回來的城。
黃田英卻搖了搖頭,當他是鬧小孩子脾氣,而後掰開椰子,仰頭喝裏麵的椰汁。
妖連律見黃田英沒來哄他,還自顧自吃起來,心裏很是生氣,可他跟自己慪了一會兒氣後還是屈服了。他在黃田英麵前一向如此,沒有兒子能在老子麵前硬氣起來。妖連律的手在襠下抓著木凳挪到黃田英身邊,胳膊搭在黃田英的肩膀上,說:“王叔有百八十個小妾,以後還會有百八十個兒子,我不過是一個帶兵打仗的侄子而已。”
黃田英放下椰子,側頭看著黃田英,問:“那你王叔現在有兒子麼?”
妖連律搖頭。
黃田英又問:“王後是誰?”
妖連律皺著眉,不願回答。
王後是他的母親,他的父親原本才是摩揭陀國的國王,但父親死的太早,之後他的叔叔希蘇即位,娶了他的母親。他也從王位繼承人變成了國王的侄子,雖然他自己沒有想當王的心,可旁人不知道他怎麼想。
他抽回手,抓住仆從的胳膊,問:“宮裏最近有新生兒麼?癤子。”
仆從癤子又黑又瘦,也是個少年,他的嘴邊隻長了些絨毛,看上去隻是個半大的孩子,因為幼時生了癤子,妖連律便叫他癤子,他雖然醜,但他在宮裏有很多的朋友,消息來源廣泛。
癤子湊到妖連律和黃田英身邊,小聲道:“生了,但全都都夭折了。”
“全部?”妖連律眯眼看著癤子,懷疑他的情報有誤。
癤子謹小慎微,深怕周圍有他人耳目,他蹲在妖連律和黃田英的中間給妖連律捏著大腿,小聲說道:“將軍在外麵這段時間,宮內前前後後生了三個,隻有一個女孩活了下來,其他兩個小子,都夭折了,京都現在有傳言,因為六年前國王搗毀佛像的事被佛祖降罪了,還有人說……”
癤子抬眼看了下妖連律,沒有繼續說下去。
即便他說了讓妖連律不高興的事,妖連律也不會怪罪他。癤子知道,所以他雖然沒說,但也說了一半。
妖連律用腿撞他,險些把他撞倒下去,他忙低下頭。妖連律怒道:“有屁就放!”
癤子用更加細微的聲音說:“說將軍才是真正的王位傳人,所以,王君才沒有子嗣,是佛祖想讓將軍即位。”
黃田英眉頭的溝壑仿佛蜀地的山川,他歎息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妖連律聽得癤子的話,原本心裏很得意,他一向容易得意忘形,能得到民眾的吹捧這是本事,但他見老師卻憂心忡忡,便問道:“老師這是何意?”
“你就是這個伯仁。”黃田英指著妖連律的鼻子,說:“那些捧你的人就是殺你的人。”
黃田英對妖連律非常不客氣,他也不需要對妖連律客氣。
即便被指著鼻子,妖連律也不敢生氣,隻能撒嬌。他拉著黃田英的手,道:“老師~~我不明白。”
黃田英已經到了做妖連律爹都是晚生晚育的年紀了,他抽回手,說:“他們的言語越激烈,王君對你就多一分猜忌。”
妖連律雙眼滴溜溜轉,他思考良久,對黃田英道:“我知道了。”
黃田英知道妖連律很聰明,比馬爾丹都聰明。他教的槍法,妖連律隻看一遍就能學會,他教的字妖連律也比馬爾丹學得快,但妖連律的性子卻是最大的障礙,妖連律像一個野蠻的牲口一樣克製不住自己的本能,這種人更別想讓他有任何的政治嗅覺。
黃田英不知道妖連律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但妖連律一定還會和以前一樣,我行我素。他心裏連連叫苦,鬱悶道:“你到底隨誰啊。”
尤蓮多麼溫柔啊,尤蓮口中自己前任丈夫亦是一個溫柔的人,馬爾丹更像自己的父親,一樣穩重深沉,妖連律和家裏任何一人都不像,連尤蓮都不知道妖連律到底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