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車小車不想再糾纏過去。
    “我很後悔，你發生那樣的事，我卻沒有站出來為你說話，就連你離開，我也沒跟你當麵告別。”
    “嗬。”車小車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懷疑，一絲嘲諷。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索性都說開了，雖然當初不去追究，但震驚、傷心甚至憤怒的心情還是有的，之後靜下心來把事情想明白了，失望過也就放下了。今天既然是你李英承舊事重提，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
    “是你把我的事告訴馬奕超媽媽的。”車小車說這句話時已經轉頭看向李英承。
    “你——你都知道了？”猛地轉身的李英承言語中透出無限震驚、心虛。
    去年5月25日，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但對車小車來說，卻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當他騎車穿過十字街口，遠遠地看見學校門口簇著一群人，不時傳出一個女人叫喊的聲音。
    車小車推著車走到門口，人群中的那個中年女子一下子發現了他，撥開人群，上前站在離他兩步遠處，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就你這種爛人，居然還有臉當老師，這不是禍害學生嗎？”
    圍觀的學生，送學生的家長和幾名剛到學校的教師齊刷刷把目光投上車小車。
    “我怎麼了？”車小車一臉茫然。
    “車老師，先別問了，進學校再說。”旁邊的一名教師走到車小車身邊，悄悄拽了拽他的衣服小聲說道。
    “別走，叫你們領導出來，讓這樣的人教我們的孩子，我們不放心！”那女子張開雙臂擋在車小車前麵，不依不饒。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位家長，有什麼事請到學校接待室解決，您這樣站在門口，妨礙我們正常的教學秩序。”車小車實在想不出到底哪裏招惹了這尊大神。
    “有你這樣的人在，教學秩序能好到哪裏去？”女人白了車小車一眼，語氣滿是鄙夷。
    “我到底哪裏得罪您了？”車小車有些生氣。
    “你還有臉問？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你心裏不清楚嗎？”女子的眼神惡狠狠。
    “您兒子是誰？”車小車更糊塗了，他自問自從教以來嚴格堅守職業操行，沒有任何違背師德師風的教學行為。
    “馬——奕——超！”女人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這個馬奕超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是我教的學生，品行良好，沒有違紀行為，我能對他做什麼？”車小車哭笑不得。
    “我兒子當然是好學生，關鍵是他遇到了你這種無良老師。”
    “請您說話注意點，不要人身攻擊。”車小車臉沉了下來。
    “哼，一個跟學生搞同性戀的人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的尊重？”女子被車小車的話一下激怒。她的這句話像一個巨大的石頭投向平靜的水麵，瞬間激起無數浪花，圍觀的人群發出或驚訝或鄙棄的噓聲。
    車小車像是被瞬間暴擊，一時語塞。他竟說不出任何話語反駁，自己是同性戀是事實，馬奕超喜歡男孩子他也知道，但馬奕超媽媽把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套在一起，純粹是扯淡。可是他該怎麼為自己辯駁？否認自己是同性戀嗎？還是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但跟馬奕超毫無關係？
    車小車明顯感覺出自己後背滲出的汗水，一直以來自信滿滿的他，此刻卻被人圍堵得無處可逃，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正當他正感絕望之時，校長出現了。
    馬奕超媽媽看到校長來了，收斂起剛才的撒潑勁，優雅地跟在校長身後進了學校。其他教師幫著疏散了圍觀的路人、家長和學生。
    車小車被年級主任拉著進了校門，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人群中李英承那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