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雅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把吳天縱從回憶中拉回來。
    “難道、難道你就不想了解了解那小子的近況？”吳天縱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吳天縱是最後迫於方爾雅的軟磨硬泡、威脅利誘，不得不簽下城下之盟，答應了方爾雅提出的附帶條款。因此他這些日子來的所作所為雖然師出有名，但不代表他就毫無心裏負擔。
    “看來你們之間相處的不錯。”方爾雅扯扯嘴角，看似笑了。
    “有嗎？”
    “有。你沒覺得你連對他的稱呼都變了嗎？你現在不再叫他名字，隻叫他那小子。”
    “是嗎？”吳天縱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個問題。
    無論當初吳天縱是出於兄弟義氣也好，亦或是迫於無奈也罷，但他自打應承下方爾雅的不平等條款後就沒停止過後悔，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被迫吞下誘餌的魚，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就這麼被吊著，說不出來的鬱悶、難受。
    不過，這種種鬱悶、難受隨著對吳天縱那小子的認識逐步加深後，不知不覺間就煙消雲散了，代之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有氣惱、有抓狂，還有小驚奇，甚而有小確幸，反正說不清道不明。
    唯獨有一點吳天縱倒是非常明白，就是那小子現在絕對、絕對沒有愛上自己，不僅沒有愛上，甚至可能還被惹毛了，避自己如蛇蠍一般。
    這個節奏不對，完全不對！這樣發展下去可不行，完不成條款不說，他吳天縱吳大少的一世英名可不能在那小子的小河溝裏翻船。
    好在，今天過後，他們之間的關係貌似出現了一些轉機。一想起歐陽浩宇今天的表現，吳天縱不自覺扯出一絲笑意。
    “你怎麼了，表情好奇怪，一會愁眉苦臉，一會又麵露奸笑？”方爾雅不解發問。
    “啊，我有嗎？”吳天縱摸摸自己的臉。
    “有，”方爾雅很肯定。“說說吧，你們之間。”
    “嗯，那確是一匹小野駒，有點麻煩。不過，也還好。”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吳天縱一直不願意在方爾雅麵前多提他與歐陽浩宇之間發生的撩逗糾纏，但對今天下午歐陽浩宇的表現，他順嘴多說了幾句。
    “就像你給我介紹的，那小子能幹不說，還是一個福將，今天若不是他，恐怕我真就吃了大虧。所以，我就借著這個機會，順理成章地把他從企劃發展部提溜到我身邊，擔任總裁助理。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哈哈。。。。。。”
    沉默。方爾雅艱難地調整了一下臥姿，試圖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你確定不後悔？”吳天縱小心問道。他有點擔心方爾雅，感情的事情說放下就真能放下？
    “逝者如斯夫，還能怎樣？”方爾雅似在自語，又似在對吳天縱說。
    “不過，好像你吳大少最近辦事效率不行啊，莫不是搞不定？”
    “屁話，我還是那句話，這世上就沒有我吳天縱辦不成的事，也沒有我搞不定的人。你等著我把那小子手到擒來！”
    方爾雅稍微即將，吳天縱立馬就範。
    “行，我等著。”方爾雅笑了，但笑容裏沒有半點暖意。
    關閉視頻前，吳天縱心血來潮冒出一句：“你要不要了解一下那小子的近況，明天我讓文然把他最新的資料相片什麼的打包發給你？”
    “不用。”方爾雅回答得很幹脆，倒讓吳天縱愣了一下。
    難道和方爾雅比起來，自己更加性情中人？明明不對啊，在這個涉及數額那麼龐大的兼並案中，方爾雅竟能那麼鄭重地提出一個匪夷所思的附帶條款，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樣荒謬的事情方爾雅都做得出來，方爾雅要說他是第二情癡，誰敢排第一？隻是現在，他的反應又實在讓吳天縱費解。
    直到躺在床上，吳天縱都在為這個問題困擾。算了，自己也是杞人憂天，人家方爾雅癡情亦或絕情，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不辜負方爾雅的“好意”，盡快把那小子拿下才是真的。
    “好意”？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吳天縱心裏竟把那個當初方爾雅強加於自己身上的附帶條款變成了他托付的好意了，吳天縱在夢裏差點笑出聲來。
    第二天一早，吳天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被父親一通電話叫回吳家清湖別墅的。
    本因吳天縱小叔吳英傑推脫身體不適而推遲的吳家家庭會議，這天一大早就應老太太的要求立刻召開，而且老太太放下話，無故不能缺席。
    會議如期舉行。
    老太太端坐正中，吳英豪、吳英傑兄弟倆環繞著她，吳天縱坐在對麵。吳天縱母親和嬸嬸一如往常般屬於閑雜人等，不能列席。
    老太太開門見山：“縱兒，昨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現在大家都在這，你先把兼並一新集團的事情說一說。”
    “好的。”按照事先準備，吳天縱把兼並一新的設想、籌備，兼並方案的製定、要約提交，兼並實施的過程、遇到的波折，兼並後的計劃實施以及還需統籌解決的相應問題，原原本本和盤托出。
    自小吳家就習慣了老太太工作時的態度，一絲不苟、嚴肅到近乎刻板，在她麵前，沒有人敢有任何隱瞞或者不敬，吳天縱概莫能外。
    老太太沉吟良久。“最近英豪和縱兒完成了兼並一新的工作。我在瑞士的時候，英豪給我打了不少電話、也發了很多郵件。這個兼並案非常重大、牽扯麵太廣，不瞞你們說，我老婆子遠在國外都坐不住，托了不少人不少關係，也大概了解了這個方案的幕後背景和操作的全過程。總的說，你們幹得不錯。”
    “是啊，縱兒，後生可畏。”吳英傑插了一句。
    “剛才縱兒談及了今後項目實施的幾個難點，我老婆子比起你們年輕人來，經驗多些。我最近捋了捋整個方案，小問題你們去辦，我不管，我在這裏提醒一下你們應該注意的三大環節。”
    “第一，造夢工廠的項目雖說已經八九不離十，但塵埃未定，變數猶在，切不可大意，尤其是美國和北京兩邊，你們布置得如何？負責跟進項目的人一定要慎之又慎，絕對可靠!”
    “應該沒問題。”吳天縱回答。
    “不是應該，我要的是絕對。”老太太緊盯吳天縱。
    “我和父親分別負責美國、北京兩邊。造夢工廠董事會下個月1號最終確定方案選址，在此之前，董事會已經開會事先征求過選址方案意見，當時提出的三個方案各有利弊，隻是天鵝島方案更占優勢，但還不敢說百分百把握。”吳天縱看了他父親吳英豪一眼。
    “不過，這幾天父親那邊在北京操作了一個重要舉措，大大加重了天鵝島方案的砝碼。現在我們基本可以說天鵝島選址方案的通過隻是時間問題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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