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眉間雪(十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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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衛軍來相府屠人時,右相府的守衛拚死抵抗,季謙季未嵐率先衝出來,能殺一個是一個,季謙明知這是自己該遭的罪,反抗之心本就不強烈,再加上這幅病弱的身軀的限製,招架起來有氣無力的,因此頻頻受傷。季未嵐則不同,正處於血氣方剛,意氣風發年紀的他不會輕易就認罪,他,自是要拚命留條活路的,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南兮。
    即墨和言聿隱了身形,在相府庭院的大樹上靜觀事態進展。
    周圍盡是慘叫聲呼救聲,血腥味比酒味還濃烈數倍,不一時,庭院裏便滿地橫屍,血流成河。
    場麵太血腥,慘絕人寰。
    言聿嫌棄地捂住口鼻,這味道讓他不舒服的很。
    最先支持不住倒下的,是季謙。
    季未嵐見狀,慌忙跑過去,這一亂,背後便受了一記狠狠的劍傷,頓時鮮血四濺,剛好有一道濺在剛剛跑出來的南兮的臉上。
    南兮收住步伐,忽然踉蹌不穩。臉上,從額頭一側到右眼下方,紅紅的一道血跡,正過眉心。
    南兮隻覺眉心處難受的緊,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感覺,唯有撕裂的疼痛毫不留情地侵蝕著他的每一處神經。
    “未……未嵐……”南兮痛苦的喚道,眼前一片模糊,可惜聲音太小,季未嵐又沉浸在失父的悲痛中不能自已,終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眼看著禁衛軍就要砍到神情恍惚的南兮,南兮卻突然離奇的消失了。
    “詩詩,南兮該怎麼處理?”言聿看著被自己提到身邊昏睡的美人,竟然滿臉歡喜的問。
    “帶回客棧,安排個雅間。”
    客棧。
    南兮安靜地躺在床上,麵容蒼白,眉宇深鎖,顯然睡得極不安穩。
    “未嵐……”依舊是痛苦的呼喚。
    言聿在一旁,歎息的直搖頭。即墨走至南兮跟前,打開手中瓷瓶,懸空在南兮眉心處。
    “言聿,助我一力。”
    言聿依言動作起來。
    隻見那瓷瓶口處,不斷有白色的雲流進入,而且越來越濃,越來越快,南兮皺眉的程度也越來越大,似乎忍受的痛苦在成倍增加。
    如此有半炷香的時間,即墨終於收了瓷瓶,蓋上蓋子,隨即塞給言聿。
    “接下來,靠你了。”
    “我?”言聿疑惑地指向自己的鼻尖,許是覺得自己即將完成某個重大的使命,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
    “對,讓瓶中的東西凝固成形。”
    言聿聽完即墨的吩咐,輕鬆的笑了。原來隻需這樣,於他而言,凝固一樣東西就像動動手指那般簡單容易。
    然而事實證明言聿想岔了。
    這團東西,言聿花了大過平時五倍的功力才凝成功。
    畢竟不是尋常物,即墨將瓶中的東西倒在掌心——一團白雪,一團不會融化的白雪,說是白雪倒不盡其然,還散發著絲絲冷冽的清香。
    仇者淚,親者血,二物均合,再加上其本身陰年陰月陰時出生時攜帶的的霜寒之氣,方可形成眉間之雪。
    即墨看著它,目露滿意之色。
    “詩詩,這就是你要的東西?”
    “嗯。”
    “也是求而不得?”
    “是,對父親和母親的求而不得,眉間雪卸下……他求得了季未嵐。”
    “他對季未嵐……不愧疚麼……”
    “定是愧疚的,南兮,心思很重。”
    “何以見得?”
    “依我之見,南兮一開始接觸季未嵐便帶著目的,那一晚林中遇難前,她瑟縮那一下倒像是故意而為,因為她篤定季未嵐還會回來,會來找他,借此相救機會,好拉進彼此的距離。”
    “……都過去這麼久了……”
    “所以,他早沒有目的了。”
    將東西收好,即墨注意到床上不再皺眉的南兮,道:“趁現在,言聿,帶回季未嵐。”
    言聿點頭,消失不見。
    且說季謙倒下時,季未嵐在一旁悲痛欲絕,背後受了多處劍傷卻渾然不知,如同一尊雕像呆坐著。
    言聿趕到時,季未嵐已經換了狀態,隻見他拿著劍瘋狂砍人,眼中隻有殺戮,氣勢洶洶,刀刀致命,一時間無人得以近身。
    言聿默默讚了一下季未嵐的威風,接著像剛才提南兮一樣把季未嵐悄悄提走,同時拔下兩根毛丟下,而同一時間的下方,不知何時多出來兩句屍體,一個錦衣,一個紅衣。
    回到客棧時,季未嵐渾身浴血,雙目通紅。眼看一幅走火入魔的樣子,言聿施了施法,好不容易才使他冷靜下來,也順道幫他療了傷。
    “爹……孩兒不孝……”季未嵐神情恍惚,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季兄,節哀順變。”言聿拍了拍季未嵐的肩膀,很是同情。
    是啊,任誰能想到,右相府最終會落得個左相府一樣的下場,果然是世事無常。
    季未嵐的眼中終於恢複清明:“……兮兒…還有兮兒!想必言兄也救了他吧,他在哪?”
    “跟我來。”
    言聿再度施法讓南兮醒過來,後來,季未嵐同南兮在隔壁的雅間裏呆了一整天,這□□的的力量可真不容小覷。
    季未嵐同南兮出來時,已是夜幕低垂。兩個人臉上,都是滿滿的釋然。
    於是言聿非常好奇他們二人究竟說了些什麼,可惜不便多問。
    季未嵐已經換了一襲幹淨的衣裝,拉著南兮去找言聿道謝,謝他的相救之恩。
    言聿樂嗬嗬地直說季兄不必客氣,力所能及是言某的福分雲雲。
    而在此過程中,即墨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麵。
    “季兄,接下來你有何打算?”站在欄杆邊,言聿有些惆悵地問。
    季未嵐看了看南兮,道:“今晚暫且於此處歇息一晚,明早我們就動身離開。”
    “離開?去哪裏?”
    “南山。”
    “南……南山?”
    “嗯。”
    言聿不問了,因為不需要問,南山這個地方,他是清楚知道的。
    南山,著名的隱居勝地。
    言聿想,既然斷袖,就斷了吧,斷袖也沒什麼不好,隻要你足夠喜歡他,這就夠了。
    “祝福你們。”言聿誠心誠意地笑了。
    季未嵐和南兮也笑了。
    南兮笑,言聿還是頭一次看到,笑的輕輕淺淺如花似玉,不得不說,今晚的告別,當真是值得!
    “言兄,珍重!”
    “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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