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魂未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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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若有似無地哼笑了一下,姬宮涅聞言挑了挑眉,也笑嘻嘻地走過來,溫柔地攬過相裏蘇的肩頭。
即墨有些無語,但也極有耐心地等待著,隻是看著這個畫麵沒來由地讓他想起榻上那隻安靜沉睡時孔雀,心底又是一陣莫名的悸動。
姬宮涅望著相裏蘇片刻,這才慢悠悠地回答即墨:“辦法爺倒是有一個,隻是有點麻煩。”
“先說來聽聽。”
“有一奇樓,名叫望塵樓,樓高百尺,隻要站在最頂層,便可通過它看盡一個人的前塵過往……也可看現在,但不能看未來。”
即墨稍作沉默,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忽然反問:“宮涅,若真如你所言,這種奇樓可不像是凡物,你如實說,它坐落在什麼地方?”
“冥界。”
“這哪是有點麻煩?”相裏蘇斜睨他一眼,對他的自信很是無奈,那邊即墨也是一樣的表情。
“別不信啊,爺說話可是極有分寸的,說是有點,就是有點而已!”
即墨、相裏蘇:“……”
“你們可知,當今冥王是誰?”姬宮涅笑的更加眉飛色舞,甚至有些得意,“鬱長黎。”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即墨言聿無甚反應,相裏蘇倒是震驚得不輕,身體有一瞬的僵直。
鬱長黎,是雁蘇的二號弟子,相裏蘇的師弟,薑吟的二師兄。
相裏蘇之所以驚異,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三年前他離開雁蘇時,鬱長黎還是那個溫文爾雅宛如春風的謙遜公子,眨眼三年,他怎麼就能墮成冥王遠離塵世?!這變化一下子從白到黑,著實教人難以接受。
相裏蘇心中微微苦笑,難怪雁蘇現任掌門人是三師弟司空寂而不是鬱長黎,難怪……原來品貌修為詩書禮樂樣樣僅次於他的師弟鬱長黎,已經不在人世了啊……冥王,那個象征著黑暗與邪惡的存在,如今卻與一個明月清風般的男子掛鉤,真真正正是不可思議,想來不過短短三年,物還是,人已非。
相裏蘇把鬱長黎的事言簡意賅地解釋一通後,便再無話,白皙的臉上既看不出悲楚也看不出其他。
即墨聽罷幽幽轉回重點,道:“既與冥王有交,去那裏借用望塵樓可否會容易一些?”
姬宮涅笑容不改:“不好說,這得看蘇兒。”
“我?”相裏蘇下意識地反問,心底卻明白他即將要說什麼,無非是那層關係的利用罷了。
“我們如果入了冥界,隻能算是不請自來的擅闖者,可若是有了蘇兒你這個與冥界至尊冥王都曾稱兄道弟的人在,無名鬼卒誰敢輕舉妄動?屆時你再隨便拉兩句,一旦說動鬱長黎,還怕我們不能成為他的座上賓?”姬宮涅把算盤打得波啦啦響,得意洋洋。
相裏蘇:“……”
一旁即墨讚同點頭:“這的確可行,如此也省事許多。”
相裏蘇仍有所顧慮:“我沒多大把握,他現在畢竟是冥王,掌握著世人的生死大權輪回轉世,而他如今是什麼樣的性情,怎麼處事,以及那層所謂的師兄弟尚且薄厚與否……我皆無法篤定。”
“不必擔心,先試一試。”這話是即墨和姬宮涅同時說的,二人對視一眼,即墨繼續道,“即便不成,想來他也不會為難了去。”
相裏蘇終是點頭:“那便姑且一試。”
話音剛落,床上躺著的北辰突然□□一聲,滿臉痛苦之色。
“看來,他也不好過。”即墨立在床邊,首先注意到異象,盯著北辰的臉觀察片刻,扭頭對姬宮涅道:“宮涅,幫他壓一壓邪念。”
姬宮涅聞言默默地抬起閑著的手臂,掌心紅光流轉,幾步之外的北辰臉上頃刻被一股紅霧籠罩,光暈若隱若現,北辰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好了,我們走吧!”
“就這麼簡單?”兩人異口同聲,語氣極為懷疑。
“……爺做事何時出過差錯?此舉不過是緩釋他身上的邪氣,維持一段壽命而已。”
三個人從金鑾殿出來的時候,外麵已是一片雞飛狗跳熱火朝天,宮女太監加禁衛,足足有上百人,悉數被姬宮涅設的的結界阻在大殿外麵,門口處偌大一個弧形人牆,個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那道無形的屏障上拱,嘴裏啊啊叫著,表情精彩至極。
更甚的是,旁邊不知何時挪來了個木製高台,地上紮不進去就從天上來,幾個小太監在台下扶著架腿,台上一個臉色蒼白的太監乘了一個紙風箏,朝著殿門那邊躍躍欲試,下邊人卯足勁兒地喊加油。
姬宮涅看著這喧嘩的一幕生生笑成內傷,連飛的節奏都險些沒把持住,顛得上麵兩人極為無語,之前在屋裏聽不到外麵的動靜,沒想到會是這樣。
適時收掉結界,剛巧台上那人淩空躍下,華麗麗地撲在殿門口的台階上,餘下人頓時炸了鍋:“進去了!終於進去了!”“真是見鬼,快看看皇上怎麼樣了……”
彼時,三人已經漸行漸遠。
回到客棧,忽略一樓的人聲鼎沸喧鬧嘈雜,幾人上樓各回各屋,然而幾人的出現還是讓這熱烈的氣氛凝固了片刻,對於這種場麵,某人早已司空見慣,於是俊臉一揚,氣場更加不知收斂,昂首挺胸地上樓,徒留下首的掌櫃大聲地招呼著來拉動氣氛。
時近中午,言聿早已醒來,即墨進來時,青衣穿的整整齊齊的公子正坐在桌邊不停地翻著那封即墨留下的書信,一見著人回來,頓時喜笑顏開,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個親切的大擁抱。
即墨:“……”
冷不防的被人攔腰抱住,即墨身形略顯僵硬,愣了片刻正想提著這廝的後領將人提開,言聿卻自己起來了。
“你幹什麼?”即墨直直地看著他,目光灼灼。
言聿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慢吞吞道:“詩詩你別這種眼神啊!”說話時舉起手裏的一根東西在即墨麵前搖了搖。
即墨一看那物什,頓時明白了,明白的同時,眼底無奈一閃而過:“你什麼時候放我身上的?”
言聿將綠盈盈的孔翎在手裏轉了又轉,一雙桃花眼邪氣橫生,滴溜溜地看了即墨半晌才道:“你猜!”
對於這帶著輕佻意味的眼神,即墨不躲不避,隻是想不到他會將上次用在璃月身上的手段使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渾然不覺,心知妖的能力有時真不是人能估量理解的,遂便不再糾結於此,一心注視著他那魅惑的眼眸,空氣裏有微妙蔓延,彼此看著竟是久久無言。
最後還是言聿先敗下陣來,認輸般地歎息一聲,轉身一語不發地躺回去叼孔翎。
即墨順勢坐在桌邊,品著清茗靜靜等待,偶爾回頭看向床上那人,心緒如麻,竟然怎麼都做不到往日那般靜如止水。
為何會有這種情況,為何會是這種感覺,即墨心底清楚這是個什麼兆頭,沒有意外,隻餘心驚。
那邊,言聿翹著二郎腿抖啊抖,雙手抱頭,擺著自己標誌性的姿勢,絲毫不知即墨這邊的心思是柳絮散落空中時才有的淩亂。
取下口中的孔翎,言聿翻身而起:“詩詩,我們是不是要去一趟冥界?”語調高揚,期待滿滿。
說期待一點都不為過,言聿不僅想看看那些人的故事,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冥界是個什麼樣子。
即墨正臉看向他,淡淡道:“你也要去?”
“……”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根本不在前往那裏的人列?沒叫上他一起去皇宮他都已經大方的不計較了,為什麼去那裏還沒有他?這麼一想,言聿頓時憋屈了。
即墨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繼續道:“想去就去,一切隨你。”
剛剛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其實究竟誰去那裏根本沒定下來,不曾料到這隻妖會敏感成這樣……
於是言聿再次笑開:“詩詩若去,我便也去。”
“……去冥界,你可有途徑?”
“我……”言聿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似乎能力不夠……”
“什麼能力?”
“自然是打開冥界之門的能力,不過既然有那個臭紅毛在,還擔心什麼?他道行那麼深,想來於他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兒!”話畢擺擺手,安然地再次躺下,還吹起了不知從哪學來的小調。
即墨不覺還能說什麼,索性沉默,漸漸想起了另一樁事——蕪遏石消痕之法。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街市上依然一片繁華,人群川流不息,車馬往來不絕,喧嘩熱鬧一如白天。
姬宮涅和相裏蘇來到即墨房裏,幾個人守著月光燭火,靜靜等摟外熙攘漸止,等燈火闌珊,等月上中天,等子夜來臨。
四人圍坐在桌邊,即墨率先開口問道:“宮涅,冥界之門在何處?你又如何打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姬宮涅笑的自信無比,“跟著爺走,準沒錯!”
作者閑話:
嗯,不錯,情侶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