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琉璃月(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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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從書上移開眼睛,啟唇問道:“屋外你看到了什麼?”
    “屋外?”言聿挑眉,認真的想了想,“不就是山水美景啊!與這句詩有何關係?”
    “澤蘭。”
    “……啊?”
    “花開如雪,即指澤蘭。”
    “……”方才還得意自己認識那種植物來著……真是打臉。
    “這詩乃相裏所題,這把扇子是相裏贈給宮涅的,那條流蘇也是由他親手編製。”
    聞此,言聿仔細看了看流蘇,它果然精致無比,不禁心道:相裏大俠好一雙巧手。
    “這把扇子宮涅視如珍寶,若是他回來看見你擅自動它,屆時怕是不好收場。”言下之意就是你趕緊放下它。
    言聿卻像是沒聽懂似的,腦子裏恍然記起初見臭紅毛時他用扇子調、戲自己的事來,鬼使神差地,言聿竟也想體會一番個中滋味。
    三兩步來到看書的人麵前,言聿一手負背,一手用姬宮涅的折扇挑即墨光潔的下巴,滿臉輕佻的壞笑。
    即墨不動聲色,任由他挑起下頦,一雙深邃的墨眸一眨不眨,剛好映進言聿整張帶著傷痕的狡黠麵容。
    言聿看著這雙眼,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即墨眼見他發愣,微微勾唇,似是笑了一下,眼中的流光轉瞬即逝,快的讓言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不覺便低下頭來,慢慢靠近那雙深沉似海的眼眸,一點一點地想要窺進瞳孔深處,想看清那一閃而過的精彩。
    渾然不覺,兩人唇瓣已經近在咫尺。
    “哈哈…不行了,本公子實在看不下去了!”
    背後陡然一聲爆笑,嚇得言聿一個激靈,手裏的扇子啪的一聲掉落在地,言聿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即墨看著那把扇子,眉角跳了跳,準備彎腰撿起時,卻見姬宮涅動了動手指,扇子自行飛到他手裏去了。
    姬宮涅何時回來的,言聿不知道,即墨卻知道,隻是沒表現。
    姬宮涅對言聿擅動自己折扇一事大方地不予計較,不計較,那是因為他發現了比這更有意思的事。
    折扇搖開,紅衣美男從屏風旁走到言聿身邊轉了兩圈,上下打量言聿,直到言聿被這目光看的頗不自在,他才轉身對即墨笑嘻嘻道:
    “即墨小朋友,聽爺一句勸,這隻花孔雀還不錯,收了他罷!”
    即墨:“……”
    言聿:“……”
    向來以為自己臉皮極厚的言聿聞此話竟然覺得兩頰發燙。
    即墨自然是明白他所說的“收”和上次說的區別在哪,起身將手中的書放回架上後,淡淡道:“我們不一樣。”
    不知為何,言聿愣是沒聽出來即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怎麼個語氣。
    那邊,即墨話題陡然一轉:“為何不見相裏?”
    一聽見相裏二字,言聿頓時來了精神,瞿黑的眸子撲閃撲閃,竟是比即墨更期待他的回答。
    姬宮涅也不再繼續方才的調侃,歎了一口氣坐下,猛然一拍桌子,道:“說起這個我就一肚子悶氣,鬼知道最近他又感應到了什麼,時不時地就出穀,這不,又出去了!”
    言聿險些脫口而出,你怎麼不去找!旋即一想,他要是能找到也不會坐在這裏了……
    “本來要你來這裏,是想給他一個驚喜,他念你念的緊……誰知道他又跑了!”
    至於相裏蘇為何不親自去找即墨,不僅是因為身邊有這隻神鳥沒日沒夜地粘著,他想出穀必須提防著他,更重要的是……路程遙遠。
    言聿飛行速度已是極快,卻仍需要一天之久,而相裏蘇是凡人,即便輕功卓絕,這樣奔波畢竟太麻煩,也太累人,而且即墨沒個把月就會換個城池呆。
    “他什麼時候出的穀?”即墨問,自行忽略他說“他念你念得緊”時那股嗆人的酸味。
    “今日早上我醒來時,他就沒了影,換作以前,他定是什麼都不留下,這次竟然給我留了張條,可是隻有六個字,真不知爺是該氣還是該喜!”
    眼見這廝越說越憤慨,言聿本想搭腔,生生忍住了。
    即墨取過姬宮涅遞過來的紙條,低聲讀道:“離開十日,勿尋。”
    言聿一聽,失望感頓襲心頭。十日,有點長啊……
    即墨將信紙放回,心知這確實是他的風格,可惜,這次要同他無緣錯開了。
    “我說……”言聿弱弱出聲,努力想提高自己的存在感,“詩詩……那啥,我們來這兒……藥呢?”
    姬宮涅聞聲看向言聿,嘴角上揚,不知在笑什麼,即墨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突然發現什麼似的搖了搖頭,看向言聿的目光似在惋惜,惹得言聿一頭霧水。
    即墨舉起手給言聿看,白皙修長的指節下,赫然是一個紅玉瓷瓶。
    藥,姬宮涅剛出現這的時候就扔給他了。即墨想,若是告訴言聿他受傷是麵前這人一手策劃的,而他著了他的道,姬宮涅又是個不肯吃虧的主,一旦挑明,天知道他倆又會鬧出怎麼個天翻地覆來。
    還是息事寧人罷。
    紅玉瓷瓶裏裝的是白色的藥粉,帶著一股溫柔清爽的澤蘭香,煞是好聞,隻是抹上去的感覺……言聿隻能忍無可忍地齜牙咧嘴。即墨給他上藥,動作自然是能輕則輕,言聿哭中帶笑,表情甚是豐富。
    介於太喜歡那股好聞的澤蘭香,兩人呆在穀裏的這四五天,言聿每日都要用澤蘭洗澡,洗完後香噴噴的非要到即墨跟前晃悠,偏生,姬宮涅特地給他們二人安排住一間房,即墨就是想躲,也無處可躲。
    臉上的傷痕早已結痂,每天早上照鏡子已經成了言聿的人生習慣,一遍抹藥一邊傷春悲秋更是必不可少,說的千言萬語大致意思就是小爺我英明一世竟然也有毀容的時候……對此,即墨權當作沒聽見。
    跟言聿一樣多愁善感的,還有一個人。——除了姬宮涅不作他想。
    一天到晚在那嘀咕我的蘇兒你怎麼還不回來為夫好想你啊雲雲,他說不讓他尋,他便依他意真的不去尋,除非,他超了他自己定的期限。
    這是出於相處許久以來他對他的全心信任。逗留了六日,即墨和言聿告別姬宮涅,離了至究穀。
    飛上穀頂的時候,言聿就是覺得山穀比下來的時候低了許多,下意識地就把這種現象與姬宮涅設的結界聯係起來。
    說實在的,這隻臭紅毛太會享受了!然而言聿也隻能羨慕,以他現在的能力,做到如斯地步還遠遠不夠。
    上來了平地,言聿慢慢下落,等待著適宜高度了好讓即墨先下來沾沾地氣休整一下,不料出了個小意外,言聿突然踉蹌不穩,隨即變回人形,抱著即墨一同摔在地上後骨碌碌地滾了數圈,好不容易停下來時,言聿正跨在即墨身上,紮了滿頭雜草,一臉歉笑地看著身下的即墨。
    即墨和他對視,麵色無波無瀾,半晌才道:
    “你故意的。”
    “……”
    言聿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挫敗感,詩詩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啊……
    回到長寧城,稍作休整,言聿躺在床上掐了掐手指,便將那兩根毛成功收回。
    如此簡單,即墨沒說什麼,走到床邊盯著叼著兩根羽毛抱頭閉目養神,二郎腿翹得老高的言聿,意圖看明白他如何讀出這兩支羽六日來的所見所聞。
    言聿睜開眼睛,笑意盈盈地看向即墨,伸出一隻爪子取下嘴裏的羽毛:“詩詩,一起來看?”
    “……?”
    言聿見狀,利索地翻身坐起,將一根羽毛蠻橫地別進即墨的口中,同時拽住他玄色的衣袖,將人一把拉進床的裏邊按下,自己則快速地躺在他的身邊。
    這一過程如電光石火,即墨極少見言聿動作如此迅捷,才一時大意被他鑽了空子為所欲為,雖然,在這個過程中他並未想過反抗。
    言聿望著即墨那張雖然平靜卻依然顯露疑惑的俊顏,動動身子湊到他身側,挑了挑他口裏的孔翎,笑道:“詩詩,待會兒我可能要做點什麼,你若真心想知道琉月璃月近來的發展狀況,無論我幹了什麼,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話音未落,言聿已經挪出一隻手握住了即墨,十指相扣,言聿握的極緊。
    彼時,另一隻手將孔翎送進嘴裏後,同樣緊緊扣住即墨的另一隻手,手臂搭在即墨緊致的腰身上,言聿幾乎是以一個半抱的姿勢將即墨牢牢禁錮住。
    下巴湊上他的肩頭,嘴角的笑意一直未退,言聿眯上眼睛,似乎頗為享受。
    即墨眼角餘光瞥了瞥言聿,依舊是不動聲色,僅僅學他一樣閉上眼睛。
    等了半天,依然沒有發生任何異象,就在即墨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這個不靠譜的家夥睡著了時,兩手心處慢慢湧入一股熱流,腦海裏陡然蹦出一個畫麵,正是畫坊生意繁忙的熱鬧景象。
    這個畫麵持續時間最長,也出現的最頻繁,整整六日的事情,若是細細看來,定然也需六日,太浪費時間了,所以即墨隻挑有價值的看,剛巧言聿和他同心,兩人看的十分順利。
    當中,最有價值的莫過於發生在昨天的一件事。
    暮染定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象是門當戶對交好數代謝家的獨女,他反抗不得,來找璃月本想尋求一番安慰,璃月沒能如他所願,非但沒有安慰他,反倒熱切地祝福他。
    暮染問,你希不希望我幸福,璃月的回答當然是“是”,暮染急了,再不想壓製心意,說他喜歡她,隻要她願意嫁於他,此事定會完美解決,璃月婉拒,暮染傷心不已,失落地離開畫坊。
    暮染前腳剛走,琉月就滿臉陰鷙地踏進屋內,以一種算得上是質問的語氣,帶著強烈的不滿問璃月,為何不答應他?

    作者閑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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