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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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看著一日日萎靡下來的妙瑤,心裏氣血翻湧,年前妙瑤從報恩別院一回湧泉寺,就興奮的告訴自己,小園沒死還認出了她,李炎君很快就會來見她,結果這一等快半年,不說李炎君,即便小園也再沒找過妙瑤。
當初,一聽這消息,月生也暗暗鬆了口氣,覺得妙瑤不會有事了,李炎君的身份即便不再喜歡妙瑤,至少能夠護住她。
結果到現在,月生心裏徹底沒底了,新祭祀人很快就會入寺,妙瑤不再是祭祀人,蓮清住持手下的善助們和那些其他沾惹過妙瑤的人必定不會輕饒了她。
因為妙瑤知道的太多,又承受了太多人的淩虐,自然都希望她能夠永遠閉嘴。
一想到這些,月生就寢食難安,也沒心思給妙瑤調理身體,到處暗暗打聽哪位家主喜好祭祀人,哪個世家舉辦聚會···想為妙瑤找個靠山,這會子李炎君和小園是指望不上了。
說來正巧,七月初七,東陽申氏為即將出嫁的兩位嫡女舉辦“乞巧會”。
作為現任李氏家主的丈夫,東陽申氏家主申子豐是目前國內乃至國際上的風雲人物,申氏傳統產業自不必提,蒸蒸日上,申子豐十八年前創立的兒童一站式服務機構“五&六”,從理念到產品均橫掃各大洲,市場趨之若鶩。
事業如火如荼,他本人卻越來越低調,幾乎不再與李氏炎君一同出現在公眾場合,也很少參加私下好友聚會。
外界都傳言李炎君與申子豐早已鬧掰,隻維持表麵婚姻,親近兩人的都知道,申子豐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陪伴李堯君身上,親力親為,從飲食到學習,小心翼翼的嗬護著李堯君慢慢長大成人。
月生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的討好過純勾和一瀾,妙瑤和月生兩人終於在初六中午到了漢州寺別居,這次是從正門進入的。
漢州寺主持悟君一貫長袖善舞,一聽說申氏要為嫡女舉辦“乞巧會”,立馬包攬了場地和組織事項。這也是月生和妙瑤兩人能夠爭取到參加的機會,妙瑤自然還是以祭祀人的身份待在偏房中,以招待特殊癖好的客人,月生在漢州寺也算熟悉,自去打聽都有哪些有頭臉的人來參加,暗暗鼓勵自己,“希望能夠為妙瑤找個可靠的人,不然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機會能夠出的寺門,一瀾的話還在耳畔環繞,”月生,你該為自己擔心了,你師傅不一定能夠罩得住你!””
月生又摸了下貼身放著的“血玉”,這可是妙瑤唯一的機會,希望佛祖能夠垂憐她,熬了這麼多年,眼見就要守的雲開,雖然不知為何李氏炎君至今沒有找妙瑤,月生心裏是認定兩人相見的日子不遠了。
出去一下午,沒什麼收獲,月生回來看妙瑤睡著了,想著妙瑤不知還能活多久,心裏頓時悲從中來,緊緊盯著睡著的妙瑤,她內心害怕妙瑤估計熬不過今年了。
到了下半夜,迷迷糊糊睡著了的月生,被地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哪還管淚漬還繃在臉上,穿上鞋子,關好門循著腳步聲找去,發現好幾排身姿筆直的男女軍人,氣勢威武,還有好幾位男女親兵在搬東西,旁邊茶亭裏,悟君住持雖然一臉困頓,但仍極盡笑臉的陪著一位英氣勃勃的女將軍在說話。
看著女將軍心不在焉的應承著悟君,月生心裏狂喜不已,悟君住持手眼通天,都這麼小心翼翼,這個人必定是個大人物,心裏絞盡腦汁的思索著從四處打聽來的消息,一無所獲,心裏納悶,“這個女將軍會是誰?”
月生離得遠,隻看到大概,渾身正氣凜然,麥色皮膚,濃眉高鼻,麵目沉靜,讓人看了膽戰心驚的,雖然看不出年齡,氣場上總不會很年輕。
月生也不睡覺了,裝作漢州寺別居的尼姑,跟著其他灑掃的沙尼一起進出閬園,月生準備幫著整理各種隨身用品,被一名女親兵製止了,“將軍的物品我來就可以,你們不知道如何歸置。”
月生合十道,“將軍可有什麼忌諱,我們好各自警醒。”
荒芹看這個臉上還掛著淚漬的師太這麼主動,心裏提高了警惕,想了想道,“那倒沒有,將軍不挑剔,做好你們份內的事情就可以了。”
月生不敢多言,跟著其他沙尼一起整理好屋子就退出了閬園,看到門外站崗的軍人,不敢停留,回到偏房天都快亮了,看吳瑤還未醒,趕緊去找爐子給吳瑤熬碗補氣的米湯,暗暗祈禱,“希望今天的賓客都好相與。”
漢州寺別居的爐子原本就不多,月生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老媽媽快用好了,等著給吳瑤做米湯。
爐子間裏氣氛活躍,都是隨從,自然說的都是世家的八卦,月生從前最不耐煩就是聽這些,今天偏偏豎著耳朵聽,就怕錯過任何關於那位女將軍的信息。
半天也不見有人說,月生隻好故作神秘的說,“昨天我起夜,見到院子裏那麼多軍人,威武的狠。”
“是有的,你看閬園門口那一排站崗的帥哥們,看的我們家夫人隻歎氣。”一位胖廚娘掩嘴咯咯笑著說道。
“那些當兵的有什麼了不得,不過就是長的帥氣,你們可知道那個院子住的是誰,說出來嚇死你們。”另一位瘦廚娘說道。
爐子間眾人紛紛催道,“快說是誰?”
“就是那個四十還不到,曾經連挑十男的”冷血將軍”啊,據傳她親手把自己的親哥哥送進監獄,自己當上了家主。”瘦廚娘說道。
“乖乖,是個狠角色,六親不認呀···”眾人議論紛紛。
聽到月生耳朵裏,信息量就大了,“連挑十男,冷血將軍,六親不認”,月生一邊看著粥鍋一邊思索,毫無頭緒。
待妙瑤喝過米湯,月生就去準備銀針和清潔的溫水和洗布,現在妙瑤年齡大了,加之身體虧損實在嚴重,委實抵擋不住多人瘋狂索取,實在沒辦法時,在間隙,月生給妙瑤頭頂紮幾針保證神思清楚,怕妙瑤“胡言亂語”。
等這些準備做好,兩人就在偏房裏等著。
月生是希望這個女將軍第一個就來,妙瑤令她滿意的話,自然就都成了。
可惜事與願違,一天下來,來來往往三撥人,五人按著妙瑤好一番折騰才罷。眼見天都快黑了,也不見女將軍過來,月生迷惑了,“難道是不喜歡祭祀人,這可如何是好。”
月生急得團團轉,回頭女將軍再連夜走了,安置好昏睡的妙瑤,月生在閬園門口躊躇好久,最終下定決心,朝站崗的軍爺合十行禮,“軍爺,我是湧泉寺的尼姑,有事求見將軍,能否通稟下?”
魯天皺眉,“師太,我們將軍沒有見尼姑的先例,我可不敢隨便去打擾將軍。”
月生再次合十懇求道,“軍爺,我隻求見將軍五分鍾時間,麻煩幫幫忙,我是個出家人,自然威脅不到將軍的,麻煩幫幫我。”
魯天確實不敢進去彙報,看著月生在門口焦急的樣子,“你且在這裏等等,將軍的女親兵荒芹出去辦事了,應該一會就回來,你求她試試吧。”
月生合十行禮感謝,站在魯天旁邊等著荒芹,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急的滿頭大汗,焦躁異常,終於把荒芹盼來了,月生雙膝跪地,不住朝荒芹磕頭。
荒芹年輕輕的哪敢受月生的頭,連忙扶了起來,“師太,有話即說罷,我記得你是昨日幫著收拾園子的。”
月生用尼衣袖口擦擦滿臉大汗,合十行禮道,“荒芹施主,貧尼有急事想要求見將軍,可否請通融一二。”
荒芹毫不意外,想要跟將軍搭上關係的人太多了,可是憑一個尼姑能有什麼跟將軍瓜葛上的,自然能推就推了,“師傅,將軍軍務繁多,哪有時間見你,有什麼事你先跟我說罷。”
當著這麼多人麵,月生不好開口,請求道,“荒芹施主,能否容我單獨告知?”
荒芹見月生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也不由得好奇起來,招呼月生進到閬園的小門房裏說話。
月生進了門房,就朝荒芹跪下,“施主,正是救命的要緊事,讓我見將軍一麵,五分鍾即可,我有一樣寶物獻給將軍,望將軍為我護個人。”說罷眼淚直掉。
荒芹從沒見過出家人這樣光景,心裏也是彎彎繞繞了好多,才終點頭,“你在此處等著,看將軍是否同意見你一麵,我可提醒你,我們將軍最是鐵麵無私,別救人不成反把自己搭進去。”
月生連忙應道,“荒芹施主放心,我曉得,決不會連累將軍清名,否則甘願聽憑將軍發落。”
荒芹進到書房裏間,看到將軍正在喝茶,自是把出去這麼久辦得事情回了將軍,又把今日來參加“乞巧會”的重要客人都一一說了,最後還打趣起來,“將軍,如今,您也快四十了,話說女人四十如虎,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嫁還是不嫁呢?我耳朵可都被老夫人磨出繭子了。”
作為前朝一直持續至今的武將世家嘉州徐氏現任家主,徐萊英並不在意荒芹的打趣,此刻心緒淡淡的,望著窗外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徐萊英本人,鐵麵無私,禦下有方,不但擅長陽謀算計,更是工於殺伐決斷,把四洲國軍事防禦經營的鐵桶一般,總喜歡帶著各軍種出國交流,也經常要求軍隊開展多維度的實戰演練,連李氏炎君都多次誇讚徐萊英為四洲國的“上將軍”。
荒芹為了給徐萊英轉移注意力,且好歹為月生稟報一聲,就把月生如何幾次三番想要求見徐萊英的事說了一通,不出聲等著自家將軍決斷。
好久才聽徐萊英說道,“罷了,既然這位師太這麼想見我,定然有她的理由,見見吧。”
作者閑話:
親親們,我們的徐將軍終於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