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靈寺(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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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海和月生進來發現吳瑤還在睡著,也是無語,都快八點了···
    褥子一周的油燈都燃盡滅了,除了吳瑤頭頂前麵的那盞,月生也估計這個燈比較重要,看著吳瑤背上一片光潔,心下詫異的看著沉思中的雲海。
    月生不管其它,趕緊推醒吳瑤喝粥。
    吳瑤一看是月生,臉笑開了花,趕緊爬起來拉上衣服端上粥,邊喝邊說香,幾口就沒了。
    吃完了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可能是尼衣沒穿好的緣故,吳瑤摔了一跤差點碰到還燃燒著的油燈,嚇了一跳,動作又慢了下來。
    洗漱好弄幹頭發進入紗幔趴著。
    月生問雲海,“師姐,我能帶她去曬會太陽麼?”
    雲海想了下說,“去吧,正好我去向大師伯和師傅稟報下她的情況。”
    月生習慣性扶吳瑤一把,別真把小靈寺的這盞長明燈碰壞了。
    吳瑤當然高興,與月生兩人沉默著坐在大殿門口曬著太陽。
    月生是想問吳瑤難受的厲害不厲害,又想自己多此一問,自己最清楚有多難受,問了自己也幫不了忙,還是給他熬點調理身體的粥吧,月生默默想著。
    吳瑤原是想問月生在小靈寺待幾天,看自己還要受幾天罪,想想還是算了,知道了又能怎樣,還不如兩眼一抹黑的扛著。
    曬了一刻鍾,雲海回來了,如幻、如夢和如月都來了,吳瑤趕緊站起來,月生也站了起來。
    如幻看了下吳瑤說,“進來,我看看。”
    吳瑤不敢遲疑隨著一行人進了演經堂,站在墊子旁邊,一手把尼衣褪到腰部,一手捂著前麵重點部位,心想,“這麼多眼睛盯著真難受啊。”
    如幻看著吳瑤背上光潔一片,抽出長明燈網架上的木棍在吳瑤背上寫了個字,吳瑤背上瞬間紅了個“真”字出來,雲海塗了藥,到了下午就褪去了。如幻和如夢皆覺驚奇,百年了,又出了個天生演經人,頓時激動異常,私下對如月說,“小靈寺有大祭,得借她來撐門麵啊。”
    如月也高興道,“蓮清住持與元無住持關係匪淺,想必不會有問題的。”
    如幻有點擔心,“蓮山方丈正法第一人,怕是難說通。”
    如月不以為意說,“吳瑤本來就是替補祭祀人,已經破了正法,方丈還能說什麼。”
    如幻與如夢均點頭表示認同。
    話說吳瑤在小靈寺待了十五天,農曆十一月十六日一早吳瑤在演經塗藥後被月生扶著坐進了返回湧泉寺的車。
    前麵一輛車如月、月華及妙嘉坐,後備箱塞滿了土特產及元無住持帶給蓮清住持的禮物,後麵一輛月生和吳瑤坐,隻有一個裝滿藥材的箱子及裝著吳瑤一件單衣的布包。
    雖說吳瑤體質特殊,演經燙腫的紅杠塗過藥三四個時辰就會退下去,也經不起八天的高強度訓練,紅杠退了,隻有吳瑤清楚有多痛,八次演經累積下來,背上皮膚基本是燙壞了,又緊又硬,感覺像是貼了一塊硬板,沒人問過她一句,也不敢主動提起,所以吳瑤在車上坐立難安,月生看了問怎麼了,吳瑤忍不住流淚說,“有點痛,等藥起作用就好了。”
    月生給吳瑤擦了眼淚說,“你受苦了,往年訓練也就兩三次,她們給你演了八次,如月師叔在,我也說不上話,你趴我身上可能舒服點。”
    “沒事,還是坐直了好點。”吳瑤哪敢彎著腰,剛上車彎了下腰,皮膚像要裂開似的劇痛,隻能直著背頭靠上前麵一排座椅。
    車子淩晨兩點才到湧泉寺,月華和妙嘉自然高興終於回來了,一直在側門等著的月影幫著一起搬東西,隻聽月華笑著對月影說,“師姐,這麼冷難為你等著。”待如月下了車,月影合十行禮問,“師傅身體安好?”
    “還可以,夜深了,都趕緊回去休息。”如月又囑咐月生把吳瑤送回方丈院裏。
    月生把藥箱放在門房,挎著吳瑤的衣服布包扶著單衣被汗浸濕的吳瑤,慢慢走去方丈的小院。
    這段路對於吳瑤來說,太過漫長,每一步都是海潮般洶湧的痛楚襲來,農曆十一月的南都已經很冷了,夜裏溫度不超過六七度,細看吳瑤就會發現,額頭的汗珠連成線淌入脖子裏,幾乎是壓在月生身上往前挪,吳瑤緊握著月生的手虛弱的說,“月生,如果我過不去這關,麻煩你尋到合適的機會把我的骨灰帶去給本淳縣觀音庵住持仁心,她會幫我找屬於我的往生之路。”月生一路看著吳瑤難過痛楚的樣子,也是毫無辦法,剛準備下車跟如月三師叔提下,結果等她把吳瑤扶下車隻看到一行人的背影。
    月生心裏也悲哀起來,不光是對吳瑤遭遇的同情,更是對自己身世的觸及,善良的人不適於這個艱難的世道,自己做小本買賣的父母也是被冤害而死,尚在繈褓的自己被好心人送到湧泉寺,後被如風長老收留養育。
    比起吳瑤,自己是幸運的,可是怎樣才能幫吳瑤一點點啊,月生焦急萬分,想不出任何法子。
    月華一行人都歇下大半個時辰了,月生半扶半抱著虛弱至極的吳瑤才走到住持院門口,想出聲喊住持院子裏的小沙尼幫忙,一會大家就該上早課了,又怕聲音驚動太多人,正在猶豫間,住持院門開了,是小沙尼去給住持燒茶水,月生趕緊說,“我是月生,麻煩幫我一起把她送去方丈院裏休息。”
    小沙彌聽了,趕緊從左邊扶住吳瑤,基本是架著吳瑤到了佛像房間,兩人費了好一會功夫才把吳瑤趴好。月生向小沙尼合十致謝,小沙尼看了眼吳瑤合十離去。
    燒好水去蓮清房間扣門,“住持是否醒了?”
    蓮清道,“進來吧。”小沙尼泡好茶站在一邊說,“剛才準備去燒水在院門口碰到月生,一同扶吳瑤回去。”
    蓮清一想,是了,如月說十六下午出發,應該是夜裏到,“怎麼這麼晚到麼?”小沙尼說,“看起來隻有月生扶著吳瑤,其他人也許回去休息了,吳瑤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知道了,你去忙吧。”蓮清直覺有事,起身洗漱過直往方丈院子來。
    看到浴房燈光亮著,趕緊三兩步進來,看到如風在熬草藥,穿過門簾進到裏間,看到矮踏上的情況,心裏也是一驚,背上一片紫黑,腰間黑裏滲出血,趴著的人昏迷不醒。
    月生邊給吳瑤擦汗邊流淚。
    蓮山最近身體又不好,這會看起來也是憔悴異常。
    蓮清走過去握著蓮山手說,“師妹,保重自己。”又問月生到底怎麼回事。
    月生哭著說,“吳瑤下午上車後就流淚,說身上痛,我也沒有辦法,隻想著早點回到寺裏,讓師傅看看。我扶著她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從後門走回來。”
    蓮清問道,“如月呢,她知道情況這麼嚴重怎麼還讓吳瑤上坡下坡走這麼長時間,況且她怎麼經得起半夜裏這麼凍。”
    “等我們下車,師叔她們已經離開了,並不知道吳瑤狀況。”月生回道。
    蓮山問,“小靈寺如幻長老有沒有說什麼,吳瑤不適於演經麼?”
    月生把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如幻長老說吳瑤是百年來出的天生演經者,她們每隔一天就給吳瑤演一次《大真經》,昨天回來前是第八次,第四次我看吳瑤就很難受了,一直流淚,問她是不是難受的厲害,她隻說塗了藥就會好點,我去跟師叔提了兩次,師叔說在小靈寺一切聽她們的安排,所以月生也不敢多問。”
    蓮清聽了演了八次,氣的不輕,“你師叔太糊塗了,演經表麵是急傷,真傷的確是內裏,吳瑤才第一次去訓練,怎麼受得了,她倒真是去逍遙自在了,讓她去慈壽塔思過去。”
    對蓮山道,“師妹,你別急,保重自己。我去找西都鹹祖寺的住持要一份內服外用的療傷聖藥以防備用。”說著出去安排事項。
    如風熬好藥進來,跟如月兩個人好不容易喂了下去。
    背部的傷月生是隔半個時辰上一次藥。
    蓮山聽到月生說演了八次經,吳瑤隻是流淚也沒有哭鬧,心底裏也是一陣發酸。
    她的內心是多倔強啊,忍死了也不言語不反抗。
    看著昏迷中的吳瑤,蓮山意識到,她果真是被冤屈至此的,當下打定主意等順利過了大祭,就允了她入籍湧泉寺,又對月生說,“往後你願意專門照顧吳瑤麼?月華心不在此,旁人我不放心。”
    “月生願意。”合十行禮。
    折騰了五天後,內服外敷了鹹祖寺的聖藥,吳瑤終於醒了過來,看著月生憔悴的臉內疚道,“月生,真是麻煩你了,我還活著,真好啊。”
    月生隻是笑了笑,有些話自己說不出口。
    第六天,如雲帶著月白和月淡捧著托盤進來,看到還趴著的吳瑤說道,“背上好了又得練習溫宮及暖玉了,方丈準許你從現在開始背誦《大真經》,每天早晚跪在佛祖像前背誦一遍,語速不徐不疾,不能有錯背及漏背,過幾天我抽查。”
    吳瑤趕緊爬起來躺好應了,“好。”
    每天上午練習溫宮兩個時辰,下午練習控製暖玉進出寶宮,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十六日,吳瑤從今天開始就隻能喝沒有味道的粥了,到了十八日隻能喝水,十九日“大真儀式”正日直到第三天“子玉”被請去慈壽塔,祭祀人均不得飲食,飲水也控製著很少的量,除去溫宮的水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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