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把手放下來，我的大腦運轉速度達到最高，補救措施迅速設想——
    “下一個問題，你身上是否有個連自己都控製不了的封印結界？”
    我還未對蒙錯的問題做任何辯解，母癩蛤蟆就開始得意洋洋的問下一個問題。
    懊喪的在心裏歎一口氣，我垂頭回答：“是的。”
    “那一般時候，結界會在什麼時候開啟呢？”
    “……察覺到，周圍的人對我有情欲的時候。”
    “很好。那麼，在入族儀式前一天，你是否與人發生了關係？”
    我咬牙：“……是的。”
    “對象是誰？——伯爵大人？”
    母癩蛤蟆開始發揮女人八卦的特長。
    我豁然抬頭。
    吉爾在一旁悠悠開口：“私人問題，特奧菲爾。你有些過了。”
    母癩蛤蟆把頭轉向吉爾，諂媚的笑臉掩飾不住濃濃的譏諷：“伯爵大人，我認為這個問題很有必要。米蘭達先生在訂立血契的時候，那結界也曾開啟過。問詳細一點，有助於我們更好的了解事情的經過。您說是不是，伯爵大人？”母癩蛤蟆說完，還學小姑娘嬌滴滴的笑了幾聲。我的雞皮疙瘩馬上就立正報數了。
    美人老大自始至終動作都沒有變，我幾乎以為他是睡著了。自戀老頭正用一臉玩味的目光盯著他和吉爾。
    母癩蛤蟆說：“請回答我剛剛的問題，米蘭達先生。”
    我額頭上的冷汗一層一層細密沁出，握緊的拳頭從手心到指尖都是一片冰涼。
    要我怎麼回答？——‘我不知道上我的是誰？’
    那倒不如直接給我一刀來得爽快。
    “是我。”
    有人突兀的說。
    美人老大放下掩麵的手，卻仍垂著頭。我身體微微一震，不覺睜大了眼睛。自戀老頭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
    吉爾微闔著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和米蘭達發生關係的，是我。”
    這是必然的答案。如果不是他，事情會更加難以解決。可是這樣，也勢必牽扯到吉爾，把毫無牽扯的他帶入到這事件的旋渦沼澤。
    冷汗和涼意侵蝕著我的思維神經。
    “那麼，伯爵大人，發生關係時結界做出反應了嗎？”
    “……沒有。”
    “米蘭達先生，伯爵大人說的屬實嗎？”
    “……是的。”
    “你在入族儀式當天的虛弱狀況也是因此嗎？”
    “是的。”
    “血契訂立，你昏倒之前，真的什麼也沒從鏡子裏看到？”
    “……是的。”
    “在你說謊前，請考慮後果。米蘭達先生。”
    “我沒有說謊。”
    “可是事後我們檢查，鏡子有使用過的痕跡。”
    我心跳一滯。
    “當日訂立血契的人，名單上顯示有六十九位。這一點侯爵大人最是清楚。”母癩蛤蟆看著美人老大。他輕輕點頭。
    那天就是美人老大念的名字，他怎麼會不知道。
    “盟誓水晶球上，共滴加了六十九個人的血。”
    母癩蛤蟆開始一句一頓。
    “而隻有訂立成功的人，才會被盟誓水晶球認同。”
    “訂立成功的條件，有一條，就是訂立者必須克服從艾德裏安娜魔鏡中顯示出的心魘。”
    “現在，米蘭達先生，請不要再繼續撒謊。”
    “告訴我們，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我低頭，渾身冰涼。
    要不要說？
    當然是不要。
    如果我說了，不僅是我，維護我的吉爾也會很難堪。
    留長的尖銳指甲刺進手心，卻沒有痛覺。
    可如果不說，這僵局就永遠沒有辦法打破。
    “我看到了，兩個人。”我開口，連聲音都在顫抖。
    沒有抬頭看他們的表情，我低著頭敘述，句句分明，沒有感情。
    閉上眼睛，語調漸漸流暢：“兩個人，我都不認識。但他們很像我在大廳裏那幅畫上看到的人。”
    我簡單的敘述了入族儀式那天在鏡子裏看到的第二副畫麵裏的景象。
    說完後大廳裏是久久的沉寂。
    “或許，我們需要小小的休息一會兒。聖裁會成員來討論一下米蘭達先生所說的，‘真相’。”自戀老頭從座位上站起來，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開始有人稀稀拉拉的離席，又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後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讓汗浸透，我蒼白著臉大口喘氣。美人老大站起來理理衣服，和聖裁會的人一起走到一邊討論，吉爾也跟了過去。
    一人聘聘亭亭走過來，柔聲說：“讓我看看你的手。”
    我條件反射把手縮回去，藏到身後。
    冰山美女微微挑眉，纖纖玉指隔空輕彈了一下。我上臂一麻，胳膊自然而然滑落。兩隻手跟血崩一樣慘不忍睹。
    靈巧的捉住我的手，美女熟練的把各個療傷咒語往上加，一層又一層。手心血肉模糊的傷口以肉眼可明辨察析的速度迅速愈合。
    血不再向下流後，冰山美女又揮手召喚來白色繃帶，細細的包紮起來。
    溫香軟玉近在眼前，橘紅色的波浪卷發在皮膚上輕柔拂過，悠悠女體香氣縈繞鼻側。
    冰山美女忽然說：“米蘭達，願不願意和我打個賭？”
    血族賭王，從未失手。我有就是那個心與你一較高下，也沒有那個賊膽去嚐試。
    我還沒說話，冰山美女就自顧自的接著說了下去：“我賭你會平安通過聖裁。”
    話畢美女抬頭，表情仍然高深淡漠，橘黃色的眼睛裏平靜無波。
    這算什麼？——預言？還是隻是一個賭注？
    我溫和而放肆的笑：“我跟你賭。”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贏了，你輸給我什麼？”說著小女生的俏皮話，冰山美女保持冰山懿範。
    我沒錢。我沒色。
    於是我硬著頭皮說：“我……”
    結果我才剛起了個頭，美女就打斷了我的話：“一個要求好了。你輸了，滿足我提給你的一個要求。我輸給你也一樣。如何？”
    略略思慮，我回答：“好。一言為定。”
    微型討論會完畢，決定全兒爺生死的領導們又各自落座。
    美人老大先站起來：“現在各位可以提問一些問題。我將以米蘭達先生直係族裔的身份給予各位聖裁者滿意的回答。”
    母癩蛤蟆直接發問：“侯爵大人，請解釋一下米蘭達先生獲得初擁前後時間上的矛盾。”
    美人老大微微欠身：“這個問題，我雖然不甚清楚，但在回答您，特奧菲爾女士的後一個問題時，米蘭達先生曾明確表示他記不起了。這樣以來，我們就不能排除他是否記錯了時間。也或者，在回答茨維坦時，”尚對第一個提問我的白胡子微微笑了一下，“……米蘭達先生記錯了答案。”
    聖裁會有幾位長老讚同的點頭。
    我緩緩的長籲口氣。
    母癩蛤蟆聳聳肩，坐了下去。悶騷男埃德加站了起來。
    埃德加問：“侯爵大人，米蘭達先生曾說他身上的封印結界在察覺到周圍的人對他有情欲時，就會自動開啟。那麼從米蘭達先生日常的行為來看，應該沒有受到血統紊亂所帶來的影響。因此我們可以確定，米蘭達先生的封印結界，施加者是梵卓族的人，而且位階要比他高至少三階以上。請問伯爵大人，封印是誰施加的？”
    “是我。”美人老大在埃德加話音將落之時，迅速的回答到。
    不僅是聖裁會和旁觀旁聽的所有人，就連我，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麵色如常的美人老大。
    不可否認，大家都被狠狠的SHOCK到了。
    “呃……冒昧問一句，侯爵大人，您為什麼要施加這個封印結界給他？而且……在血宴之前，米蘭達先生應該沒有見過您吧？”
    “他見過我，隻是沒有印象。施加封印那時，他……”美人老大略微沉吟。
    “是不是說，那時米蘭達先生還不具有記憶能力，是小孩子？”埃德加接口。
    “……可以這樣說。”
    美人老大左邊的男人站起來，問：“那之前的，關於您為什麼要施加結界的問題呢？”
    那人關係應和美人老大不錯，語調十分溫和。如果我沒有記錯，他應該是岡格羅族的長老，和自戀老頭同位階的六代綠眼血族。
    “伊瑟爾，這個問題……牽涉到我的私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