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無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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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使屍身不至腐爛,房內的溫度極低。伊晚體內的“寒蟬”隱隱有發作的趨勢,卻在此時被擁入一個溫暖寬廣的懷抱。抬頭一看,伊晚抿唇一笑,果然是孽影。
那個不幸被捕的殺手約莫三十四五歲,右手的虎口處有濃厚的繭,應是習武多年,且骨骼清奇,應當也是一位高手。伊晚抬手撥開他左肩的衣服,果見那裏有一團暗紅色的標記,似火焰飄動的“滅天”兩字。
伊晚轉向尹天涯,“莊主,我想這是有人在嫁禍我滅天閣。”尹天涯不置可否,伊晚繼續說:“滅天閣自成立之日起即有規定,司殺手一職的人年齡須在十五到三十之間,而這男子顯已超齡。而且,滅天的徽記自入閣開始便烙在身上,但這男子的印痕雖已結痂,但若找個真正的滅天成員對比即見真偽。況且如你所說,他們既然可以無聲無息潛入,又為何在返回時被發現甚而被你逮捕一人呢?這一點,著實值得思量。最重要的有一點,”伊晚一頓,“莊主,你認為我們有動機麼,即使殺害老莊主難道秦欏便可取代無涯成為‘天下第一莊’?這樣可笑的想法,我連伊晚才不會有。若你還有疑問,不妨派人隨我去趟無羌,看看老莊主被殺的前前後後,我究竟在做些什麼。”
“無羌,為何?”
“那裏有人可以證明我的行蹤啊,畢竟那段時間我可天天在為他謀劃,相信是他的話,你應當可以相信。”伊晚淡淡解釋道。
“他是誰?”尹天涯有小小的驚奇。
“無羌的二皇子,索漠。”
幾日後,在尹天涯等人的陪同下,伊晚和孽影重新踏上了去無羌的路途。
多日的了解已盡化尹天涯殘留的疑慮,此去不過是做做樣子以堵徐伯等人之口,而他隱約到,這一去將會給他帶來難以估量的影響。他聽從了伊晚的意見,暫時不準備去調查父親的死因,當然,表麵的功夫是少不得的,但正如伊晚所說,既然有人試圖挑撥無涯和滅天的關係,那麼與其漫無目的的尋找,不如靜觀其變。敵在暗,我在明,稍有不慎,便會落入圈套,況且,不論滅天還是無涯,都在江湖樹有暗敵,如此也以防敵人趁虛挑撥。在伊晚看來,最有可能做這見事的是朝廷,那麼孽影……不論如何,冷靜是對抗危機的最好辦法,當悉心的準備後沒取得預料的結局,她不信,有人會不著急。
尹天涯的分外配合則稍稍有些出乎意外,但想想也就釋然。那些手段或許在別人看來高明,但在“天下第一莊”繼任莊主看來,或許就不值一提了,否則他根本沒資格坐上那個位子。從當初他反對直接擊殺伊晚的舉動看來,他心中不是沒有懷疑的,但由於剛剛繼任,他的態度不能過於強硬,這才對徐伯的作為睜隻眼閉隻眼吧。
隻是伊晚不知道的是,尹天涯當初的置之不理成為他以後永生的遺憾。他總會在月明風急的夜晚,獨自舉杯,想像當初有人翩然而落的身姿。或許知道即使沒有誤會,他也不可能得到,但男人的驕傲讓他潛意識裏拒絕相信,隻是無奈著命運安排,然後飲盡杯中酒,遙想多少年前的驚鴻一瞥。
伊晚並不討厭尹天涯,相反,她欣賞他。如此年輕,如此地位,他的身上卻沒有一般紈絝子弟的惡習,她深信,有這樣的莊主,無涯山莊幾十年內“天下第一莊”的位置無人可以取代。
伊晚休閑地觀察著周圍的風景,已近晚春,綠草已如地毯遍布四野,但愈往北,愈見稀少。反而是幹燥的風越來越強勁,一下一下打在臉上也有生疼的感覺。
繞過一片沙丘終於來到一座土築的城池,“無羌”。伊晚看那城牆因年代久遠而顯現的斑駁,卻更為之添了一份蒼涼淒愴之感。眼見這四野蒼茫,黃沙蔽天,都難掩其中瀟灑、遼闊的風骨。伊晚一時驚歎,提馬未動。
其餘的人俱是被眼前不同南方的溫柔繾綣的風景所折服,亦停在了原地。
或許所有人中觸動最大的便屬孽影,當他同眾人一樣為這一份沉澱下的威武大氣而驚歎時,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他的國家要攻打這個地方,他們會贏麼。這看似脆弱的城牆遠遠即令他不敢逼視,若勢在必行,他有把握麼?生平第一次,這位堅毅冷峻的軍人對自己和自己的國家產生了置疑。
“回主人,二皇子已順利繼位,並於十日前與婀黛娜小姐完婚。本欲等主人前來,但情勢所迫,二皇子便先成婚已令餘下觀望之人徹底臣服,是以令小人在此等候,吩咐待您一到,便可去王廷。”
伊晚聽完,臉上淡淡不見變化,轉身麵向孽影和尹天涯,“影,尹公子,先去驛站安頓再至王廷如何?”
驛站內一番梳洗,讓伊晚眾人卸下了一身風塵,待所有事務安頓好已近傍晚,伊晚這才攜孽影、尹天涯去往王廷。
和金碧輝煌的皇宮有所不同,無羌的王廷是質樸而古老的,如一位曆經滄桑的老者用一雙睿智的眼眸俯瞰世間芸芸眾生。那因歲月流逝而積累的威嚴,不是簡陋的外貌所能遮掩的。
伊晚到時,索漠正與一位美豔的女子說笑。看那女子精致而不失英氣的麵容以及隱隱流露的驕傲的神態,不難猜到,這便是索漠的新娘——婀黛娜了。
他們的身邊恭敬地站著許久未見的晴嵐。見伊晚進入,晴嵐即恭敬地下跪行禮,伊晚呼她起身,便欠身向索漠行了一禮,孽影和尹天涯則是微抱拳。
索漠對他們的理解卻混不在意,依舊笑得開朗。他拉了婀黛娜的手自王座走下,並對她說:“婀黛娜,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我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是我的義妹,連伊晚。”
伊晚含笑看了眼新王後,欠身行了禮。婀黛娜是無羌有名的美女,恰若生長於戈壁的荊棘花,雖然少了江南兒女的溫柔細致,卻多了份豪爽大氣。她毫不客氣地打量著伊晚,觀察她的舉止,隨即對索漠詭異一笑:“好吧,這下算我輸。”
“什麼?”伊晚不解,眾人皆是疑惑地看向索漠,卻見他抿唇一笑,後道:“婀黛娜自詡美貌,認為世上沒有人可以在此超過她。上次我回來跟她提到伊晚,她卻不信有女子淩駕於她之上,於是和我打了這個賭……”說罷,頗有深意地看了婀黛娜一眼。
饒是婀黛娜如此豪爽的女子此時也鬧紅了臉,爭辯道:“輸就輸,有什麼了不起。那件事,我,我……”伊晚見她突然羞紅了臉便出聲調解道:“王後有何難言之隱麼?”
這一下,婀黛娜的臉像極了灼熱的火焰,但一會便又平靜,她狠狠地瞪了索漠一眼後拉起伊晚的手:“妹妹真是漂亮了,我可輸得口服心服。不過,此番朝聖節怕是不太平咯。”語罷學了索漠含有深意的眼神掃向他。
索漠微怔,後也大笑起來。到是伊晚和身後的幾位,一時如墜五裏雲裏。
見著這幾位頂尖的人物此番不解的表情,想到不久後朝聖節的盛況,索漠和婀黛娜的笑聲更加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