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下來，柴九都有些嫉妒雙五了。
    雙五懂事聽話，讓一群機靈古怪的人打心裏喜歡，眾星捧月樣伺候。完全無視柴九。柴九把菜咬得嘎吱嘎吱響。
    嘁，雙五是瘦皮猴一個，我也不胖啊，沒見你們這麼殷勤。
    最後把雙五送回柴九的小院哄睡下，又嘻鬧幾句，一夥人漸漸散了。
    柴九把沾滿風塵的衣服換了。不一會果然聽到敲門聲。
    “門沒鎖。”
    院門吱嘎一聲，諸葛走進來。
    給柴九和自己各倒杯水。“到底怎麼回事？”
    “我知道了身世。見到了我父親。”
    諸葛臉色一正。
    柴九深吸一口氣：“當年師傅收留我時，我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麼。師傅猜得不錯，的確不是山賊盜匪，是尋仇。對方想除掉我們母子——可惜我母親沒能逃過去。”
    “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
    柴九搖頭：“過了這麼久，早已經查不到。隻怕也是替人辦事的。”頓一頓，“我父親……身份特殊，我不能留在他那裏。”
    諸葛良久不語。連親子都不肯放在身邊的人，身份究竟有多特殊。
    “既然回來了，就把那些放下吧。大家夥兒還像往常一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比什麼都暢快。”
    柴九眼睛閃亮：“正是。”
    “好好休息，明天去見門主。他夫人快要臨盆，你再多玩幾天就錯過看你侄兒第一眼。”
    “我知道。”
    送走諸葛東，柴九站在院子裏深深呼氣。不知道為什麼，這趟出門總是想起那些往事，想到那個以為不會痛的名字。是得知身世之後，反而無所掛念的空虛麼。
    自嘲的笑笑，柴九，你怎麼效那閨閣女子傷情起來。還是諸葛說的對，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隻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清早起來看到陽光晴好，柴九擦把臉。喂過馬，去廚房找點剩下的糧食，隨便弄點東西和雙五吃了早點。
    柴九轉身拎了一袋土儀，向雙五道：“我去送禮，你乖乖看家。中午要吃什麼？”
    雙五想了想搖搖頭。
    “唔，這時節鮭魚最是新鮮，咱們吃清蒸鮭魚，配上金銀菜，酒苗炒肉絲，還有蛋花湯。嘿嘿，絕配！”柴九吸著口水出門。
    轉過兩條街，在一處清淨巷子前停下。敲敲巷子裏唯一的一個院門。須臾老仆打開門。
    “唉呀柴公子你回來啦。老爺夫人正念叨您哪。快進屋吧。”
    “根叔腿上一直還好？風濕沒再犯吧。”說著往裏走。
    “好，好。”根叔接過東西。
    在客廳外就看到樊英傑和夫人正吃早點。二人看到柴九站起身。柴九緊走幾步輕輕扶樊夫人坐下。“大嫂快別起身。我帶回來些芝茸，都是補氣的好東西。回頭我把吃法寫給根叔。”樊夫人忙道：“有勞你惦記了。”
    樊夫人是典型的江南溫良女子。和樊英傑伉儷情深。柴九掛個堂主的名字，鎮日遊手好閑，常來陪她解悶。樊英傑對此很滿意，樂得有人拴住柴九。柴九偶爾辦點事，確實利落穩妥，隻是這手段，實在是讓人吃不消。鴻運門這名聲，頗有一份是柴九招搖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