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默。這事是我幹的，我該去認。但我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勁，而且很不對勁。說不上來，似乎有什麼問題被我遺漏了，卻是關鍵。昨晚趁著酒勁我沒考慮太多，這會清醒了才感覺有點別扭。
    抬眼，何曄皺著眉瞅我，像是在思量。我一笑，拔掉了手上的點滴，幾滴血溢出。全不理會，蹦下床說道：
    “走吧！帶我去看看——”
    “豆芽菜，你的胳膊——”
    龐羽拉住我，一臉不苟同我的灑脫。我隨便揪了一把抽屜裏的餐巾紙，壓住血管。
    “這樣總可以了吧？”
    “……”
    雖然之前何曄有跟我打過招呼，可看到詹悅那一刻我還是被震撼到了。
    半邊臉腫得老高，衣服糾扯、撕拉地不成形狀，整個人趴在蕭飛懷裏低聲地啐嘁。哭得啞然無聲，隻是不停地流淚。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顧輝站在走廊口處，叼著個沒有點燃地煙，冰冷地瞪我。要不是醫院禁止吸煙，恐怕這會兒他的腳邊該是滿地煙蒂了。
    我沒看他，隻是把視線落在抱著詹悅的蕭飛身上。
    心髒有那麼一瞬是糾結的，耳邊還回蕩著他那句：小柔不要讓我討厭你。
    說我喜歡他是假，說他喜歡我是真。可他現在眼底的心疼卻完全不是為了我。他恐怕這一晚都沒離開過詹悅身邊吧！
    也是！我頂多是發個燒，詹悅可是被淩辱，雖然未遂，但也身心重創了，怎樣也比我值得同情。
    突地，我的頭發被人從後麵揪住，用力過猛拉扯地生疼，幾欲讓我掉下眼淚。
    耳邊響著龐羽地爆喝，“操！顧輝你他媽給我鬆手——”
    身後的人卻拖著我閃過他的糾纏，狠狠地把我甩在了詹悅床邊，逼迫我仰頭看向的他眼底的暴戾：
    “說！你對著她說，是不是你幹的？”
    我沒有答，隻是冷凝地瞅他，仿佛是看一場猴戲。自己也很奇怪為何會如此冷靜。
    顧輝的手鬆開了，龐羽的拳頭揮在了他臉頰上。我聽見他們生氣的爭吵：
    “操！你為了女人打兄弟——”
    “媽的，你他媽要是還當我是兄弟，就聽她解釋。小柔不會作出這種事的——”
    “是我做的……”
    我的聲音很輕，至少跟盛怒中的二人的分貝相比根本就是蚊子嗡嗡。但是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所以，對霍的二人停止了拳頭，龐羽傻愣地瞅我。
    扮演弱者的詹悅非常及時的開口了：
    “為什麼……小柔，為什麼，我們不是朋友麼……”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白癡，而此刻不過是一場八點檔的無聊鬧劇。
    轉頭看向何曄，她饒有興趣地回望我。嘴角笑意似有若無。我知道我又一次娛樂了某個思維奇特的大小姐。此刻她興致勃勃地等待著看我如何收場。
    好玩麼，何大小姐？
    唔！還不錯。戲碼剛剛好。演員陣容強大。
    可是我不想演了呢？主角要罷工，怎麼辦？
    在我跟何曄眼神交流玩的不亦樂乎之際，蕭飛終於開口了：
    “小柔，麻煩你解釋清楚——”
    聲音很冷，如果是昨天以前的我，心怕是早已碎成千片了。可如今我卻隻是歎氣。
    “詹悅拿了兩百讓四個人堵我，然後我又給了對方一千二，回贈她。就這麼簡單——”
    我這話是對著何曄講的，所以並不知道身後蕭飛跟詹悅的表情。懶得理會了。之前壓在心頭沉重得讓我喘不過來氣的心疼，都因蕭飛的質問，徹底的放下了。
    “小柔，兩百並不能指使一個人，何況是四個。”蕭飛的聲音。
    我起身，拍了拍何曄的肩頭。
    “怎麼辦？兩百塊，連民工都不會為你拿板磚敲人腦袋！何小姐，這個戲碼太爛了，我懶得演了。我要去吃老媽的便當。後麵的你來處理吧！”
    “好吧！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發發慈悲。但你總要給我點線索啊——”
    開門之際，回眸一笑：
    “堵我的混混，有一個很高，足足有兩米，左邊臂膀上刺了個盾牌。很奇怪的盾牌，上麵竟然有個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