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到家的我忘記了，頭貼上枕頭的那一刻，突然感覺很累，仿佛疲憊的潮汐猛地向我打來，衝撞著我的骨頭，撕咬著靈魂。一點點將要把我吞噬殆盡……
    老媽進門的時候，我一動都懶得動。朦朧中聽到她焦急地講電話，是打給老爸的：
    “小柔發燒了。很燙，我開車帶她去輸液……”
    之後，我徹底沒了意識——
    沒想到一直自以為身體鐵硬的我竟然病倒了。
    睜眼的時候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的。左手的葡萄糖點滴沿著靜脈血管流入身體中，帶來陣陣冰涼。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床頭。竟然是單人間。
    我咧嘴笑笑。老爸老媽這兩年投資生意做的不錯，連帶著我住院的等級都提升了。
    側頭，桌麵上的花瓶裏插了一篷滿天星，龐羽已經來過了。
    這花是我不經意間說出去的，我喜歡雜草一般的滿天星，雖然通常被當成陪襯，但卻生命力頑強。放在水中獨自綻放，不需要多麼照顧它，開的永遠比那些無根的玫瑰要久許多。
    花瓶前方是一盒便當，附帶卡片。字跡是老媽的。看來老媽一晚上沒睡忙裏忙外，這會卻又被電話叫走了。很久沒吃到她的手藝了，還真有點饞。
    嘴上犯饞，單手就要去取便當。這時房門開了。
    “看來，這丫頭是好了。感覺到餓了——”
    何曄的唏噓聲，緊跟在後麵的是龐羽。
    何曄倒是吊郎當，一屁股坐在床邊，誰手拿起果盤裏的桔子，自給自足。我不平衡地瞪她：
    “喂！病人，這裏有個病人，你沒看到麼？！那桔子分我一半——”
    “要吃自己剝——”嘴裏塞著桔子嘟囔，無視我地抗議。
    “你真沒同情心——”
    “你第一天認識我？！”
    “……”
    我還在死命地饞涎何曄手裏的桔子，腦門卻冷不丁挨了一下。這才把視線轉到龐羽身上，卻見他手裏已經握著分好的桔瓣了。
    我嗬嗬朝他傻笑，他卻一臉怨婦樣，塞了一瓣到我嘴裏：
    “終於肯看向我了？！我現在用糖衣炮彈政策，誠懇的問你，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我一驚。趕緊四兩撥千斤：
    “哪有——”
    “真的？昨晚你何時離開的，為什麼不叫我？”
    “你跟辣妹跳得那麼高興，我生氣多喝了幾杯。想你也不會那當口好心送我，所以就自己回來啦！這不，晚上著涼住進來了——”
    龐羽突然間不說話了，低下頭看不到眼睛，不知在想什麼。氣氛一下子沉悶。我有些忐忑，眼神在他跟何曄身上流連。
    終於，何大小姐，咽下最後一瓣桔子，優雅地撣了撣手上的碎屑。緩緩道來：
    “詹公主也住院了，就在你樓下。被幾個混混欺負受傷進來的。還沒通知她父母，這事被龐羽跟蕭飛壓下了。住院費用是顧輝掏的。”
    我沒反應，靜靜地等待下文。何曄明了地看了我一眼。她自然明白我脫不了關係。我也沒想對她隱瞞。
    “等一下，不管什麼狀況，你都不要認……”
    “不要認什麼？”我打斷她。
    何曄皺了皺眉，似乎很膩歪說出口。龐羽接話：
    “詹悅一口咬定是你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