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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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哥,藍家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他們說藍隴和五月今天就要啟程回濤京!怎麼辦!”
當蕭琦再次激動地告知蕭家各人“最新消息”的時候,他們早已被一連串“難以理解”和“無法相信”的事情困擾夠了。
無法理解為什麼五月又會變成了流緣。
無法理解為什麼五月要跟藍隴離開他們。
無法理解為什麼影會連連失控甚至再次深深地傷害五月。
因為,這就是愛嗎。愛?
蕭華困倦地長歎一聲,又無力地閉上眼睛,試圖整理一下思緒。無奈連他們這些局外人都無法清清楚楚地理清所有事情的脈絡。仿佛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命運不會告訴你為什麼要這樣、怎麼會這樣,你隻能在覺得毫無準備的時刻接受“就是這樣”的所謂真相。
何謂能知天命?!太可笑了。
蕭家人除了蕭楓一臉煩躁苦悶,其他人也都悶悶不樂。不是不關心不緊張五月的事情。而是整件事情的中心任務至今也還未行動。
蕭影背靠紅椽,半身隱沒在黑暗之中。死了一般的表情,又有點呆滯,有點輕狂,有點自嘲。
他豈是不想挽留五月。而是他連去見他去解釋去挽留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想廢了自己這雙手,傷害誰都好,都無所謂,這世上就隻有這麼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該傷害——他卻用利刃刺傷了他,用雙手緊緊地想毀掉他。太可怕了。
“哥……你去見見五月吧,說不定他會聽你的,跟他解釋啊,說你愛他啊……為什麼一動不動呢,難道你們一直走到今天容易嗎?你都忘了當初那些快樂幸福的日子,忘了彼此誓約一生相隨了嗎!”蕭琦已經哭得夠多了,聲音也微弱了,哀求般細碎地響起,“影哥,死老哥,你這個……”
“算了,小琦。”蕭月安慰她,她知道蕭影現在已經夠亂了。若不幸五月真的跟隨藍隴而去,大不了就再追趕一場,隻要一家人齊心沒什麼是辦不到的。隻要蕭影不要做出傻事就成。
“嗬~哈哈……嗬嗬嗬嗬——”蕭影冷不丁地發出幾聲癲狂的嗤笑,大步往門外走去。
蕭楓立馬站起來想跟上去,卻被徐風阻止了。“別去,他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蕭楓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徐風就像他肚子裏麵的蛔蟲,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不要可是了,我知道你很重視影和五月,但有些事情隻能由他們解決……就像我倆的事一樣。”
“可我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啊,況且五月身上的傷……”
“嗯,我也沒說什麼都不做——必要時,推他們一把就好。而現在,你知道安安心心地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雖然徐風隻是想說讓蕭楓安心看下去事情如何發展,可這話說起來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蕭楓於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臭著臉說:“誰要跟你在一起!”
徐風愣了一下,知道這小家夥又想歪了。便也自知“理虧”,隻微笑地注視著他此時最重要的“所有”。
“對了,爹爹去哪裏了?怎麼一直都沒見到他?”蕭夜頓時想起蕭老莊主一直沒有露麵,難道他知道什麼內情?
而此時,藍隴和五月已經收拾好東西,在房間裏正準備離開。
“你真的已經想好了嗎?”
“嗯。沒什麼好考慮了……一切都將過去。”
嘴角浮起的微笑難過得像朵心碎的花兒,殘瓣微顫。
“既然你要這樣做,那我會幫你,但記住,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這也是你教懂我的道理。有些事情,即使後悔,也沒用。”
藍隴站在五月身旁,他身上的所有霸道囂張之氣都已消失得一幹二淨,那層黑暗退卻之後,竟煥發出一層澄明沉靜的光輝。
“嗬嗬,你還是那個藍隴嗎?叫我如何相信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以前所有的夢魘所有的不幸似乎都是拜這個人所賜的,他就像一隻不可擺脫的黑暗鬼手,然而,所有夢魘都不複存在。
他笑了。心裏也笑了。看吧,再也無需畏懼,無需顫抖,去吧,自己一個人去吧。
藍隴睜了睜眼,苦笑了一下,眼裏透著迷茫,“不知道呢,我也許並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我,也不知道那個我會不會再回來……但是,現在累了,想停下來了,你何不趁著這空兒,跟那個他明日天涯呢?”
五月無力地搖了搖頭,眼神中穩紮的堅定仿佛告訴別人,他此心已決。
“來,”藍隴把手伸給五月,“你身體還太虛弱了,我來幫你。”
五月乖乖把手給他,藍隴攔腰抱起五月,對暗處的人說了句“出發吧”,便穿過花園,往大門口走去。
“藍隴,你等一下!你不能帶他走!”蕭琦早就“埋伏”在花園裏了。
“你不能把五月帶走,他是我們蕭家的人。”
藍隴瞪了蕭琦一眼,輕描淡寫又字字清晰地說:“你錯了,他,一直都是藍家的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都是。”
藍隴不理蕭琦的阻攔,繼續往前走。蕭琦上前伸手攔住藍隴。“不行!起碼……起碼你讓五月給我們說清楚,他不可能跟你走的!”
“不可能?哼,你又錯了,他不叫五月,他叫流緣。”
“不行就是不行!至少,你讓他跟我跟說一聲啊!……五月,你不要死老哥了嗎?!”蕭琦特意衝著藍隴懷裏的人喊,希望能使他說一句“不走”或“不願意”。
他怔了怔,蕭琦忍不住露出笑臉,仿佛看到了希望。
懷中的人兒動了動,說:“讓我下來。”
藍隴把他放下來,讓他自己去解決。誰知五月隻是麵無表情地跟蕭琦說了聲:“不好意思,我叫流緣。”然後跟藍隴說他還不至於那麼虛弱,自己可以走,就跟蕭琦擦肩而去了。
蕭琦難以置信地呆在原地。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直罵自己笨蛋。
身後的蕭家各人本也打算像蕭琦一樣,幫忙留下五月。然而,他們仿佛被告知:一切都已改變了。
五月不是五月。流緣不是流緣。藍隴不是藍隴。蕭影不是蕭影。
當他們來到菊園正門口的時候,有一個人也早就恭候在這裏為他們送行了。
“藍少爺,三少爺沒能來送行,實在抱歉。祝您一路平安。”
福伯平淡的麵容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麼,誠懇地給藍隴和五月鞠躬。
藍隴向他點點頭,沒有說別的話。把五月安置好,就登上自己的馬車,卷著風塵,漸行漸遠了。
可誰也看到,菊園正門的偏柱後麵一直藏著一個人。看著那個嬌小的人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