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雨腥風  第四章 水火(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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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難得嘛,今天孫行者好像心情不錯,她坐在憶水寒床邊跟他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盡管他怨恨未消時不時地冷嘲熱諷幾句,她好像也沒心思在意這些。
    她,又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像在等著什麼。
    今天的報紙,終於送到了。她沒打開看就遞給他讓他看頭版頭條。
    ——孫行者這家夥,竟然把他讓人奪去的自來水廠又搶了回來,僅僅在這幾天時間裏。我還納悶呢,這家夥最近三過家門而不入風裏來雨裏去地在那忙活啥呢!
    “你個白癡!”憶水寒用他那虛弱無力的手一把把那張報紙拍在床前的矮桌上,他隻恨自己沒有把紙擰成紙漿的力氣。這些天來他心灰意冷心如死水,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他此生竟還會如此激動暴怒。
    孫行者恍然沒有從剛才的成就感和喜悅感中醒過神兒來,聽他這麼神經兮兮地狂喊,顯然一時間還有點愣。
    “你用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錢,啊?它能給你帶來巨額創收?還是你覺得那個破廠子有利可圖啊?”他賣弄自己鋒利的言辭以及僅有的那麼一點商業知識逼問她。
    “其實……都不算。”
    “都不算?做這種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費力不討好的事兒,這是你性格麼?這是你的商業原則麼?”憶水寒冷笑,跟零攝氏度的冰水混合物似的,把她心中的烈火一下子點燃了起來。
    柔情似水,激情如火;像水一樣的男子,像火一樣的女子;水火不容,水深火熱!
    千絲萬縷已經無路可以退,讓心中的烈火,把所有的愛焚毀……
    孫行者摔門而去,憶水寒緊緊攥著被淚水浸濕的被子,最後還是憶江南進來安慰他。
    “其實你來了之後,她已經安分了不少了,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剛剛把孫小聖救回來那會兒。”
    孫行者你以後少管閑事,別以為你了不起!
    和孫行者相比,憶水寒似乎跟憶江南更親近些,自然的嘛,都是文學家,當然有共同語言了,就連筆名,“憶江南”、“憶水寒”,第一個字都一樣,像有什麼親人關係似的。
    每當他們談起來,孫行者就總愛自動自覺地躲出去,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
    她去接見客人了。一位書生模樣的出診大夫,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按響了她家的門鈴。一進門,還不等孫行者說聲“請”,就先禮節性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小姐請安”了。
    “我不叫‘小姐’,要是想叫就管我叫孫姐或者猴姐都行。別耽誤時間,快點進來!”
    孫行者邊向那大夫說明情況邊請他進入一間臥房,她弟弟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這位想必就是少爺吧?小人給少爺請安。”大夫再次彎腰行禮。
    “他不叫‘少爺’,叫小聖。”孫行者有點不耐煩地給他糾正,心裏卻想,要是M醫生在的話哪用這麼費勁?可那家夥最近不知啥事那麼急非得回老家一趟不可,隻好把這書呆子請來對付事兒了。
    大夫給孫小聖把脈許久,做出一副非常細膩的樣子,然後徐徐道:“小姐您請放心,少爺雖曾經身染重病,但經治療後已無大礙,隻是氣色不好中氣不足身體虛弱而已,看來還需要精心調理補氣養血……”
    “要怎個補法?”孫行者幾乎要對那亂七八糟慢條斯理的一大套話忍無可忍了。
    “這個,當每日服用人參湯、靈芝草,還需要新鮮鹿血來增強體力,每日一碗即可……”
    “喂喂喂,那不太殘忍了?”
    “哎呀大小姐呀您是誰呀您哪?您是我們將來的市長大人哪,您的弟弟怎麼能虧待呢,當然得用最好的東西給少爺治病了,還在乎那麼幾隻鹿?”大夫文質彬彬道。
    “你他媽找死!”孫行者暴怒,一把掐住那大夫的脖子。
    大夫嚇得趕緊改口道:“是是是,小的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心想這大小姐還真是難伺候!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哪說錯了,師父教他的時候就這麼教的呀,對高官和富人不就應該這樣麼?
    “姐……”孫小聖被嚇醒了,輕輕拽拽她的衣角,讓她別生氣了。
    把那大夫“嚇”走之後,孫行者依然餘怒未消,照著茶幾上就是一拳,險些把那木製的家夥鑿出個窟窿。憶江南趕緊過來說別砸了別砸了這可是咱家茶幾不是你的談判桌。
    “哎對了,那家夥剛才說什麼?你是將來的市長?”
    孫行者無語,她看看憶江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的心火好像又開始灼燒起來,喉嚨裏好像有一口濃痰要咳出來,然而她知道那不是濃痰。她勉強忍住,調動內力壓製住了一股快要湧出的熾熱的岩漿。她額上的汗滴如釋重負般地滑下,濺在右肩的舊傷上,像撒了鹽似地蟄痛。
    “你……把血吐出來吧,要是能好受一點的話。”
    “也好受不到哪去。”她說話的聲音被火舌吞沒。
    風急火燎,火上眉梢,她風風火火地在風霜雪雨中來去匆匆,像個上滿了發條的猴子,倒是真的無愧於她的名字:孫行者!
    雖然失去了右手,但是感謝命運,讓我還可以自由行走自由奔跑!
    她焦躁、燒心、灼痛,內髒仿佛被嘶咬著、吞噬著,逐漸地變得殘缺不全,零零落落,所剩無幾。
    她每天強迫性地猛洗冷水浴,然而無濟於事。
    燥熱,狂熱,熱火朝天,火燒火燎,火山噴發……
    她的五髒六腑被怒火包圍,她骨髓深處的魄力,在火中爆發,在火中衰竭……
    要說她買回自來水廠並重新安頓好裏麵的一切收歸她門下,也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她要盡可能地籠絡各方人士為自己當選準備好群眾基礎,不過這麼說也太牽強了點。
    最近這些天她似乎又變得異常忙碌,也不管她的傷好了沒有。啥時候看見她身上的傷徹底痊愈過,從她回國以後?
    就她,還想當市長?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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