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柳浪聞鶯 40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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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次又一次地提審、畫押,又經過檢察院批準逮捕、提起公訴直到公審、判決,時間是那樣地冗長,好象過去幾年似的。
    終於等來了這一天,牢門被打開,柳浪被帶出了牢房,外麵等著一個獄警,拿出一份判決書讓他簽字。獄警說:“你要是不服的話,可以在十天之內上訴。”接著孔老弟也被帶出牢房,差不多說了同樣的話。柳浪被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孔老弟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零六個月,他們都沒有上訴。和他們一起判下來的還有其他三人,他們五人隨即被轉到羈押室。在這裏比較自由點,可以抽煙,有錢的話可以自己買菜吃,總之一句話,有錢幹什麼都行!來到這裏之後,他們天天盼著轉到勞改場,聽說勞改場比這裏自由得多,而且夥食也不錯。
    過了大約十來天,這天下午,鐵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個幹部,手裏拿著名冊,說:“喊到名字的拿上自己的東西出來。”他一個一個地叫號,一個一個囚犯從羈押室走出來,其中有柳浪和孔老弟的名字。大家抱著東西站在院子裏,一起走出來的有5個人。每人都抱著東西站在那裏。院子的中間停著一輛警車,車下站著幾個拿著槍的獄警。接著把五個人押上了車。拉著警笛猛跑起來,獄警命令每人必須低著頭,不準往車窗外麵看。
    一個小時之後,車速慢了下來,最後車子停了下來,見是一麵很大的牆,牆上寫著“五裏豐監獄”。
    車子進了大門,往裏麵開了大概10分鍾左右,停在了一個鐵門前。
    “到了,都把自己的東西拿好下來,站在那牆邊上,靠一排啊”下來了幾個獄警,手上拿著槍把大家趕下了車。大家抱著自己的東西全部靠牆站好,這個時候過來了一隊人,一個個黑的象包公,看樣子完全都是一個樣子,根本就分不出誰是誰。都穿的破爛不堪。猛一看簡直就象一隊揀垃圾的過來了。領頭的一個人喊了聲“報告”就站在了鐵門外麵。鐵門裏麵出來三四個穿勞改服的人把他們依次搜了一遍,他們一邊往前麵走,一邊還在不停的議論著“新犯子來了,新犯子來了。”
    獄警領著大家穿過鐵門,往右走,裏麵是一個非常大的院子。呈四合院的形式修了幾棟2層樓的房子,破破爛爛的。中間是水泥操場。大家穿過一個小院子的門,後麵是一排十幾間的平房,是一個獨立的建築。獄警把大家領到平房門口,自己進去了。過了不一會就出來招呼大家進去。穿過大門,裏麵是一個大概五米多高的院牆,能聽見外麵馬路上的車聲。這時過來了兩個穿勞改服的人把大家帶到了一間房子裏麵。說:“你們把東西放好,等下集合。”就出去了!這個時候,柳浪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子,內空很高,大概有3米左右。進門對麵靠著牆放著一排高低床。左手放著很大的一個櫃子(類似商場的儲物櫃)裏麵沒人,已經有人的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大家就找地方放好自己的東西。
    “集合,集合”外麵響起了喊叫聲,大家出去一看非常驚訝,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幾十個人整齊的站成了三排,一點聲音都沒有。這時過來一個犯人,把新來的五個人帶到一個寫著:管教室的門口喊了聲‘報告’。裏麵出來了一個管教幹部,等大家站好了隊,他就說:“你們是新來的,這裏是五裏豐監獄入監隊,你們在這裏要進行改造的第一步,好好聽話,不準抗拒改造。”說完就讓他們排到隊伍裏去。接著他就開始講話:“各位聽好了,我是五裏豐監獄入監大隊的管教幹部,大家以後可以叫我薛隊。首先我要說的是,大家不要以為自己現在是個犯人了,就自暴自棄,那是不對的,大家首先是個人,然後才是犯人。人都是有尊嚴的,隻要你們知道自己是一個犯了罪的人,就要暫時放下自己的尊嚴,低頭認罪,好好在這裏洗刷自己的罪惡。我相信,隻要還有未泯的良知,還有美好的追求,就一定能夠洗刷掉自己的罪惡,成為一個全新的人,成為對祖國和人民有用的人……別的我就不跟大家說了,現在我給大家宣講一下入監隊的規矩……”
    入監隊的規矩跟看守所的差不多,不同的隻是稱呼變了,由犯罪嫌疑人變成了犯人。
    最後,薛隊說:“犯人在入監隊大約要度過一個月的時間,前半部分主要是學習法律知識,通過學習,你們可以深挖犯罪的根源,有餘罪沒有交代清楚的在這期間可以繼續交代,按照自首處理,後半部分主要是學習工作技能……在這個時間裏你們可以給家人寫信,但是不允許接見……”他頓了一下,感慨地說,“你們這些人都是因為自身存在著無法克服的弱點,在欲望麵前沒有把握好自己,才觸犯了法律。不用過於自卑,雖然你們曾經誤入歧途,但迷途知返為時未晚,隻要相信政府,就一定會有機會擁抱明天,為社會和國家做出貢獻的。”
    薛隊話講完了,帶大家的那個犯人很友善地說:“你們先回去,等下吃飯。”大家回到了監室才發現,大家帶來的東西全部被丟在地上,很明顯已經被搜過了。大家又各自忙著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柳浪和孔老弟選了同一張高低床,柳浪說:“孔老弟,你睡上鋪還是下鋪?”於是,柳浪選了一個上鋪,把下鋪讓給了孔老弟。接著大家就坐在床邊上開始聊天,大家在那裏輕輕地聊著天也沒人管,這是坐牢以來感覺最輕鬆的一刻!大概在五點過了一點,入監隊的大鐵門響了起來,就聽見有人在喊“集合,拿自己的碗吃飯了。”大家拿著自己的碗走出了門,外麵依然是那三排整齊的隊伍,沒人說話。
    柳浪聽了薛隊的講話,感觸很深。他在入監隊的一個月時間裏,他把自己所犯的罪行向政府重新作了交代,他深挖了犯罪的根源,表示一定要好好洗刷自己的罪惡,好好接受改造,成為祖國和人民有用的人。
    大約地了一個多月,他們同來的五個人被分開了,柳浪和孔老弟被分到三分場。柳浪想,也許孔老弟化錢進行了疏通,也許是巧合。
    來到三分場,這裏的監房是水泥地麵,白灰塗抹牆壁,三四十平方米的監房有兩個大窗戶,采光很好。監區環境也不錯,全監獄有1個足球場,3個籃球場,還有很多草坪。監獄設有醫院,有20多張病床。每個監區還設有醫務室。服刑人員在入監時必須經過嚴格的體檢。另外,服刑人員每人每年至少要體檢一次。
    這三分場有很多田地農作物,還有個養雞場,最近又辦了兩個廠子,一個是專門加工電動自行車零部件的,另一個是羊毛衫廠,專門生產童裝羊毛衫。農活較忙時大夥集中力量幹農活,農閑時男犯人在電動車零件廠幹活,女犯人在羊毛衫廠織羊毛衫,這養雞場由鐵拐李夫妻承包了。鐵拐李原名李生富,是勞改場的工人,在一次協助抓越獄逃犯時一條腿摔折了。大夥見他走路時瘸著腿,又因為他剛好姓李,從此,人們都他叫鐵拐李,他原來的名字幾乎被人們遺忘了。他的老婆也姓李,原是勞改場附近一個村子的,丈夫死了,後來就嫁給了鐵拐李,場裏安排她和鐵拐李一起養雞。
    鐵拐李的老婆不但生得豐滿妖豔,而且對男女之事要求非常強烈,鐵拐李每天上半夜必須在老婆身上加班加點,才能滿足她的需求。由於鐵拐李已過中年,都說人到中年萬事休,這鐵拐李對於老婆的苛刻要求也吃不消了。因此夫妻倆經常為了這事吵吵鬧鬧。
    再說這三分場原來有個管理員名叫包爾乃,別人背後都叫他“包二奶”,是個好色之徒。鐵拐李的老婆一見到包二奶,兩人就眉來眼去,不斷地打情罵俏,不久,兩人就很快勾搭上了。包二奶一有空就跑到雞場來尋找她這隻騷雞。再說鐵拐李心裏完全清楚他們的肮髒勾當,隻是包二奶是領導,得罪不起。因此,他一見到包二奶來雞場,他就就自覺地避得遠遠的,任由這對狗男女盡情地尋歡作樂。
    這天,三分場來了個漂亮的女人,要見一個犯人,根據接見規定,她不符合規定,因為按規定隻有直係親屬才好接見,但她僅僅和這個犯人談過戀愛。然而包二奶見她長得漂亮,混身癢癢的,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盯著她上下打量。並說這事好辦,就看你……這女人十分敏感,心中已明白了幾分,為了能看到他,她顧不得什麼了。包二奶把她帶到隔壁的房間,迫不及待地剝去了她的衣服,一下子撲了上去。完事了,還裝模作樣地給獄警打了電話:“這位女子要見她的丈夫,你安排一下,晚上讓她留宿,使他們夫妻團圓一下,這也是我們改造工作的需要啊!”
    包二奶仗著自己是管理幹部,多次侮辱來探監的犯人家屬,經濟上又好貪,後來被雙開後移交司法部門處理。
    柳浪通過這件事進一步認識到法律是神聖的,不管是誰,一旦觸犯了法律,必將受到應有的製裁,從此,他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起初,孔老弟和柳浪一起被分到電動車零件廠勞動,後來原來擔任大組長的刑滿釋放了,孔老弟被提拔擔任大組長。組長是幹部管理犯人的助手,也叫作他們的拐棍。柳浪負責犯人的宣教工作,具體給大夥讀讀報紙,念念文件,組織大家學習監規,監規全名叫《監獄服刑人員行為規範》,行為規範一共大約有四十來條,要求每個服刑人員必須殷它背下來,並且要按上麵說的去做。除此之外,他還要寫牆報,寫橫幅,寫稿件,寫材料等,有一段時間,領導上又安排他給一些文化程度還達到初中畢業的犯人利用雨天或工餘時間補習文化,以免將來釋放出去之後,為自己自食其力派上用場,這些工作都能算作出工的產量。
    早上八點多鍾,隻見清一色穿著藍色勞改服的人坐上大卡車開往離監獄不太遠的農田去勞作,大卡車在公路邊上停了下來。服刑人員動作十分迅速地下了車,站成排,清點人數、登記之後就帶著勞動工具到田地裏勞動了。田裏的植物並不高,隻到他們的膝蓋。勞動時他們也沒有過分地分散開,而是分成兩組,由不同的管理人員帶領看管,在離得不太遠的地方勞動。他們每個人都很認真,隻有擦汗的時候才直起腰,抬起頭,轉眼間就又低下去開始勞動了。到了十點鍾的時候,田裏的氣溫很高,不一會兒他們的衣服就溫透了。管理人員從車上抬下來一個大的塑料桶,從村子裏接了滿滿一桶水,然後把標有編號的大水碗依次擺在地上,逐次向其中倒水。就這樣,大概每過一個小時,就會讓勞改人員過來喝一次水。中午十二點多,送食物的車到了。每人兩個饅頭,一碗菜蕩。吃過飯後,他們又繼續勞動。這個分場的範圍很大,現在的季節,種的多是蔬菜,田地一片連著一片,一眼望不到邊。下午五點左右,他們一天的農場勞動就結束了。出工時,柳浪還負責他所在的班出工人員產量的記錄,因為這裏有一套完整的考核製度,因此,他必須實事求是地一筆一筆記清楚,然後每天按時交上去。
    監室裏平時是不能隨便放東西的,床上隻能有褥子,床單和統一的軍綠色被子。床下什麼都不能放。多的東西,比如包,書,吃的東西,多餘的被子等等,在點名前後全部要搬到儲藏室去。桶,晾的衣服等東西,在出工的時候要搬到室外的曬衣場裏去。
    毛巾,牙刷牙膏,刷牙用的杯子,熱水瓶等在監室裏都要整齊地擺放好。
    總之,監室裏要看起來非常整潔,而且內務還要評分。
    搬完東西後,打掃衛生的小組在監室裏打掃衛生,其他人就在監舍門口列隊唱歌,一首接一首唱著。
    這一天上午,大牆內外,陽光燦爛。有好幾個人被提前釋放,這當中就有柳浪的好友孔老弟。柳浪說不出心中是啥味道,他既為孔老弟高興,又為自己擔憂。過去什麼事都有孔老弟在前頭替他擋著,現在他走了剩下自己一人,心中不免非常難過。孔老弟好象看出了他的心事,走到他的麵前,說:“老兄在這裏好好幹,自己照顧好自己,還要與同室的人搞好關係,爭取提前釋放,我在鹿州等著你。”柳浪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熱淚盈眶,最後才不得不鬆開握著他的手,目送他走出監獄的大門。
    柳浪牢牢記住孔老弟的話,在服刑改造中,認罪服法,表現較好。被記立功一次,這樣就有了減刑的機會。
    勞改服刑期間,跟看守所相比,這裏的確比較有自由。混熟了還可以找人聊聊天,看看報紙,看看雜誌,讀讀書。隻要對改造無礙的書籍報刊都可以看。可以由親友寄來,會見時帶來,也可以自己訂閱。
    服刑人員的夥食標準一般參照當地居民平均水平確定,以實物量計算,不隨物價的波動而受影響。監獄對服刑人員的夥食供應很重視,保證餐餐吃飽、吃熱、吃熟、吃得衛生。
    外麵是個誘惑很多的地方,人很容易因為各種誘惑做錯事,甚至犯了法。監獄不一樣,清靜,在這裏,能思考,而且在這裏越久,就越覺得以前的生活是多麼幸福,家人對自己是多麼的好,可惜那時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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