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柳浪聞鶯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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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每天放學之後,柳浪和聞鶯都如約來到他家的新屋進行溝通,他幾乎搜刮了天下所有動聽的語言,表白自己對聞鶯的愛,有時甚至達到了發誓的地步。但聞鶯始終沒有最後答應這門親事,這倒使柳浪十分犯難。
這天放了晚學,他倆又如約來到新屋,關上大門並上了閂。他倆雙雙坐在床沿上,整整十多分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柳浪若有所思,說:“聞鶯,為了你,我將多少好姑娘拒之門外;為了你,我謝絕了多少給我說媒的人!而你……”
聞鶯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門親事,她和柳浪的家相距不遠,對他應該說還是比較了解的吧:他從小聰明,腦子特別靈,性格脾氣也還好,雖然有某些缺點,但是也不至於壞到哪裏去。俗話說得好:“人無十全,瓜無滾圓。”再說家境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回過頭來想想自己,已經是老大不小了,也該談婚論嫁了。經過幾天的思考、比較,最後又征求了她父母的意見,現在,她的心思基本上已經敲定了。剛才,她看到柳浪心急的樣子,接過話題說:“那,那你得依我一件事。”
“不要說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依你。”柳浪笑著說。
“別說得那麼好聽。我說了……啊”聞鶯看了一眼柳浪。
“說吧,直爽點。”
“你複習複習再去報考中師好嗎?”
“去年不是考過了,但沒有錄取。”
“那你得分析分析原因,為什麼不取?”
“還不是說我參加賭博。”
“那你究竟賭過沒有?”
“那天,我從華城回來,路過那個溪灘,好幾個人在押寶,我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後來,我也上去押了幾盤。”
“我說?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你去押了,把柄被人家抓住了,難怪別人說你賭博。”停了一下,她又補充道:“從今往後,不要說不去參加賭博,就是連那種地方看也不能去看。”
“好,聞鶯,聽你的。”
“我想,去年的事,今年都不至於算老帳吧?”
“我也不知道。”
“你最好事先去通融通融。”
“我依你,還有呢?”
“還有嘛,你有些方麵也得改改。”
“說得具體點。”柳浪十分誠懇的樣子。
“比方說,說話要注意文明,注意場合……”
“還有呢?”
“酒盡量少吃,酒能成事,酒也能敗事。”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這下行了吧!”
“行!”
“那麼你該答應我了吧。”
“這……那……”
“怎麼這樣吱吱唔唔的……”柳浪有些不高興。
“那,那你要我怎麼樣?”
“我要你嫁給我……”
“那我答應你就是了。”
聞鶯的一句話差點使柳浪欣喜若狂,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他的心理傾瀉了出來,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了,立刻上前緊緊抱住了聞鶯,許久,許久……聞鶯輕輕地推開柳浪,說:“好了,屬於你的到時候一定會毫無保留地給你。”柳浪慢慢地放開聞鶯,多情地看著她,這時聞鶯的臉已紅到脖根。
這天晚上,柳浪睡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想,我這不是做夢吧,我盼望的一天終於來了,聞鶯終於答應嫁給我了,我這一年來的苦苦追求終於結出了豐碩的果實。柳浪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過,他做什麼事情都是那樣開心,學習起來是那樣專心,工作起來是那樣勁頭十足,仿佛他有使不完的勁。平時在學校的辦公室裏,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會使柳浪動心。
從此,每天放了晚學,兩人就來到老地方,就像兩朵鮮豔的玟瑰花緊緊地依偎在一起,說他們甜蜜的悄悄話。有時他倆在一起相互溝通思想,磋商教學方法、技能技巧,交流工作上的成功與教訓。柳浪慢慢地感到戀愛不一定要說學習,談工作,這似乎太嚴肅了。再說老在屋子裏呆著,實在太沉悶了,同時也不夠浪漫。這時,柳浪立刻想到一個好去處,他貼近聞鶯的耳朵,輕輕地嘀咕了一陣,聞鶯似乎明白了什麼。第二天一放晚學,他倆就手攜手邁著悠閑的步子來到離學校不遠的水庫大壩上,欣賞農村別有的風光。你看,遠處一群野鴨在喜水,那些雄鴨不斷地追逐著它們的異性;近處不斷有紅波魚躍出水麵,好象十分羨慕眼前這對熱戀中的情人;這時,天邊出現了一片晚霞,多麼奇麗,它一會兒像一匹駿馬在奔馳,一會兒像一頭雄獅在怒吼,一會兒像朵朵鮮花綻開……他倆看著看著,身體感到輕飄飄的,仿佛自己也成了一片晚霞。一會兒,一道霞光射來,晚霞閃耀著絢麗的光彩,柳浪把眼睛微微睜開,眼前頓時出現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他連忙對身旁的聞鶯說:“快看,美麗極了。”
“我怎麼沒有看到呀?”
“喏,應該這樣看。”柳浪告訴她應把眼睛眯起來,再微微睜開看,說著並給她做了個樣子。
“噢,看到了,太美麗了。”聞鶯高興得笑成了一朵花。他們倆慢慢地在一片草地上坐了下來,聞鶯親熱地將頭靠在柳浪的肩上。這時,他們往水麵上看去,碧綠碧綠的水庫像個好大好大的大寶石,晚霞把彩色的柔光灑在水庫裏,就像給碧水插上了一朵朵絨花。這時,魚兒三個一群,五個一夥,悠哉悠哉地遊來遊去,平靜的庫麵即刻激起了歡樂的浪花。有時它們擠在一起仿佛在竊竊私語。有時它們凝視著晚霞,好像在議論著晚霞的奇異。突然,在他們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幅奇景:一群群金色的鯉魚仿佛成了水庫中的霞光。水庫堤壩邊上種有無數垂柳,你看,它們的枝條是那樣的婀娜多姿,一陣微風吹拂過來,垂柳輕輕地搖曳著,此刻又披上了晚霞的豔裝,活像穿著彩裙的仙女,翩翩起舞……柳浪和聞鶯陶醉在這美麗的晚景中,感到無比的幸福和快樂。
過了一會兒,夜幕慢慢地降臨了,晚霞消失了,一輪猶如鐮刀般的新月爬上了樹梢,幾隻小鳥貼著水麵飛過,柳浪和聞鶯緊緊地依偎在一起,輕輕地說著甜蜜的悄悄話,憧憬著將來的美好生活。直到夜很深了,他倆才手牽著手,依依不舍地向村子走去……
這一天傍晚,柳浪挽著聞鶯的胳膊,又一次來到水庫大壩上。柔柔的春風拂麵而過,感覺暖暖的。看著堤岸上一棵棵儀態萬千的柳樹,仿佛是一群待嫁的少女,正在庫邊梳洗她那縷縷秀發。這時又一陣春風拂過,柳樹更似一位風姿綽越的美女,正欣賞著自己美麗的水中倒影。他倆緩緩地從它們麵前走過,隨風飄起的柳枝地從臉上拂過,柔柔的,舒服極了。柳浪扶聞鶯坐在柳樹下,過了一會兒,柳浪懇求道:“聞鶯,我們結婚吧。”
“怎麼你怕我飛走?”
“不是。”
“我相信你是說一不二的人,既然你已答應嫁給我,你是決不會反悔的。”
“那你幹麻要這麼急?”
“我老爸早就想當爺爺了。”
“莫不是你想當爸爸了。是不是?老實交代。”說著拿手指在柳浪的額前輕輕地戳了一下。
“我當然也想啊,不過我們‘五•一’完婚之後,有你在旁陪著,我才能靜下心來複習功課。”
“我又不是催化劑,我在你身旁,你就一定能考上中師?”
“那是肯定的。”
“那好,我答應你‘五•一’結婚。”
“真的?”
“我哪次騙過你。”柳浪一蹦三尺高,回頭即刻將聞鶯摟得緊緊的。回到家裏之後,立刻將這一好消息告訴了他的爸媽。
柳浪的父母十分欣喜,連忙著手準備,於五月一日如期給他倆辦了一個喜慶祥和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