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發展到過分的程度。
    吃過煮麵之後，楚霖異常安靜地洗完、整理客廳。對於吳逸唐突的留宿要求，也並沒有明確表示拒絕。
    她光著腳有條不紊地在房子裏忙碌了一陣，吳逸則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地理、礦物類書籍翻來翻去。
    吳逸說不出此刻心裏的滋味，究竟是煩亂還是寧靜。
    寧靜在於，四年多來終於又機會與她這樣單獨相處整整一夜，這樣的時光像是偷來的，像是在寓意一種未來的樣子。
    煩亂在於，楚霖從不肯明確地給出一些答案，她總是態度曖昧，不輕易拒絕，不假意逢迎，更不主動投懷送抱，甚至表達一點點的歡欣，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楚霖對於裸露雙腳所傳遞出信息的全然不知，她罩在短裙下的長腿一直裸及雙腳，那雙腳底處微微泛粉色的小巧的腳大概隻有36碼，能夠長在身高175左右的女孩身上也算是個奇跡了，她究竟是繼承了怎樣的優良基因呢？再說了，難道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性感麼？這種性感，或許與身前那對尺寸難估的雙峰沒有關係，也與她藏在短裙裏的翹臀無關。有些女孩的性感就在於她對自己出水芙蓉般的清新美好以及一些若隱若現的裸露毫無察覺。
    楚霖，你為何要裝傻下去？我不相信你會忘記半個月前聚會的那個夜晚發生了什麼。
    有時候吳逸就想要直接把這句話問出口，但總是欲言又止。既然人家不想說，問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他怕的、不敢麵對的，正是楚霖的拒絕。所以此刻，哪怕是幻境，也不想輕易去打破，這樣的感覺正是同為被動性格的吳逸想要的。
    楚霖整理家很嫻熟，雖然動作不夠快，但是效率比較高，不出半小時，家裏變得更加整潔雅觀。她滿意的環視了一下客廳，在沙發前坐了下來。
    她拿起遙控器，並沒有看著吳逸：“想看什麼節目？”
    “我想看著你。”吳逸答的迅速。
    楚霖頓了頓，但似乎瞬間適應了吳逸搭建起的氛圍。“看我，那好，你看吧。”
    “楚霖！你稍等等！”吳逸拿過她手中的遙控器，另隻手抓住她的胳膊，讓她看著自己。“我一直想問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麼？”
    楚霖看著吳逸的眼睛，被他握住的肩膀並未掙脫。“你為什麼會？”
    “會什麼？喜歡你？”吳逸有些無力的苦笑一下。
    “對。”楚霖點了點頭，眼神很誠懇。
    “喜歡不需要理由吧。”
    “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麼？”她眨了眨眼睛，認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這太幼稚了。”他鬆開了楚霖的肩膀，低頭想了想說：“如果一定要說，那可能是喜歡你的一切吧，對你有感覺。”
    “感覺？”
    “對，跟你在一起感覺不同，心裏和身體感覺都不同。”說到身體，吳逸感覺臉頰有血熱，他這樣的提法不知算不算是露骨，他隻是不想放過提醒楚霖一些事情的機會。
    楚霖終於意料之中地臉紅起來，她不再直視吳逸的眼睛，她難以掩飾此刻的感動與一些擔憂。
    或許正是楚霖嬌羞的樣子突破了吳逸心裏最後一堵牆，他太過於想要觸碰眼前這個女孩的一切，從她的頭發開始。
    他看著她頭頂的發根處，伸手輕輕地把指頭插入她的頭發，溫柔地滑向發梢，然後加上另外一隻手，他的心跳變得異常快，一種令人迷醉的清香穿過指尖，繞進他的鼻息，他忍不住湊近去聞她的頭發散發出來的芬芳，一寸寸的，把她抱緊了懷裏。
    是的，這是他想要的一種擁抱，坐在柔然的沙發上，她的半個身體被他全然摟在懷中，發絲傳遞的荷爾蒙令他無法睜眼。她的身體是那麼纖瘦、柔軟，比記憶中、想象中都要小了整整一號。
    楚霖沒有拒絕，被吳逸摟在懷裏的感覺還不很不錯的，她想，這或許就是年輕男性特有的觸感，肌肉很飽滿，壯碩的身材給予的環繞稍微有些硬實，令人倍感踏實。可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當被他緊緊抱著半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她內心總有一種奇怪的疑慮。這是自己應該擁有的麼？難道忘記了自己對男人早就看淡看破，早就打算單身一輩子，甚至親自收養了孟孟作兒子麼？
    不知道為什麼，楚霖並不想要掙脫這個懷抱，吳逸越是抱得緊，抱的久，她越是覺得孤獨。在吳逸的肩膀和手之間，她小小的臉有血呆滯，她看著遠處的門，想起了一個月沒有回家也沒有消息的楚肇，還有這些年逐漸模糊在腦中的媽媽，不知不覺她的眼淚湧了出來。
    吳逸沉浸在楚霖的發香中難以自拔，他微微鬆開手，低頭去親吻懷中瘦弱的女孩，她沒有拒絕，當他微微含住她的上唇時，眼淚的鹹與涼令他睜開了眼睛。
    萬般疑惑湧上心頭，他眼前的楚霖麵無表情流著淚，這究竟是怎麼了。
    “是我太唐突了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完全沒有意識到——”吳逸擦拭著她的眼淚，很是心疼。
    “不是。”她把頭轉向一邊，用手向後捋著頭發調整著呼吸。“我怕，我隻是孤獨。”
    “我想陪著你。”他重新抱住她。這一次，他決定克製住自己，哪怕身體中有一團火已經熊熊燃燒，他決定隻是這樣柔和地抱著她，一夜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