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楚宅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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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移開沙發,摔得太重了。”楚霖著急地胡亂試著勁兒,努力想要移開沙發,無奈她那雙纖長的胳膊太細,即使肌肉都用力到鼓漲,也隻移動了一點點。
“美女,你不要動,我們還不知道那是隻什麼玩意兒呢!”大偉顯得很驚慌,顯然這個金醫生還沒弄清這隻動物的門綱目科屬種。
“要快救它,你沒看到它昏過去了麼?”楚霖著急得移動著沙發,一旁的吳逸實在看著這個纖細的女人於心不忍,他一把抱住她的細腰,她瞬間雙腳離地被放到一邊,吳逸轉身一隻手就移動了沙發。
他的舉動有些驚到楚霖,她有些臉紅,好在貓咪成功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樓上的兩個實習醫生也被金大偉叫下樓來,五個腦袋堵在大貓的上空,隻見這隻碩大的貓咪正四腳朝天,舌頭歪在一邊,眼神呆滯而迷離。
吳逸湊近看了看:“它該不是快死了吧?”
“不會,樣子像是麻醉了,但它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店裏?”金大偉還是很疑惑這件事情,他抬頭用審視的眼神看了看兩個實習醫生,兩個小男生都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真不是你店裏的寵物啊?”吳逸這才反應過來,這貓並不是店裏的寵物。
“絕對不是!我對天發誓,我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品種,我現在就發微信問我老師看看。”說著,他摘下手套,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送給了老師。
四個男生的表情都十分疑惑甚至有些恐懼,唯有楚霖的眼中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癡迷。她不顧反對伸手去摸大貓咪的腦袋,還去觸摸它脖頸的脈搏。
叮一聲,老師回過微信了。“韓教授說,這隻貓看著像一隻埃及貓,但臉部有些像美洲豹,不過應該是隻埃及貓。”大偉扶了扶眼睛皺起了眉頭:“教授說沒見過體型這麼大的埃及貓,讓我量報一下實際體長。”
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把昏闕的大貓抬上了樓,量了尺寸檢查了身體。
教授給出的回複是,此貓體型過大,比正常的雄性埃及貓大了一半,毛色來看倒是不折不扣的埃及貓。但金大偉卻狐疑得很,在他看來,這貓不如說更像一頭豹!
“野獸麼?”吳逸打趣地說,用指尖輕輕戳了戳楚霖,她看著躺在工作台上靜靜睡著的大貓,有些出神。
“楚霖,走吧,該去吃飯了。”
“我不想吃了,我決定把它帶回去養。”楚霖抬頭看著吳逸,眼神裏閃著光。
“什麼?這麼大的貓,你確定不會有危險?”吳逸驚訝地看著楚霖,他不敢相信楚霖竟要領回家一隻不知名的野獸!
“我感覺不會有,它也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公貓,正好可以回去陪伴孟孟。”她摸著貓咪頎長的後背說:“請金醫生幫我給他檢查一下身體吧,把預防針打了,洗個澡,我帶他回去。”
金醫生顯得有些為難,畢竟兩個助手跟他都不太敢去觸碰這個隨時可能醒來的所謂的貓。誰能確定它不是某種豹子呢?
在楚霖的再三請求和金錢誘惑之下,金醫生帶領兩個徒弟小心翼翼地進行著一係列的檢查,結果證明,這隻大貓非常的幹淨健康,隻是尾巴莫名地短了一截,傷口還沒長好。
手術台璀璨的燈光下,大貓的毛發閃著一種奇異的光芒,紋理酷似豹紋,四肢和脖頸都很精壯、修長,比普通貓兒稍微常了一些的腦袋彰顯了雄性貓兒的英氣逼人。隻可惜暫時看不到它清醒的樣子,楚霖在心裏勾勒一幅畫麵,在她熟睡時,貓兒就同她一起躺在真絲麵的蠶絲被中,它柔軟光滑的毛摸起來像是緞麵的絲綢,仿佛和那雲朵般柔軟的被團子融為了一體,如果可以的話有時候就枕著它柔軟的肚肚入睡。
楚霖一直在發呆,這隻貓兒昏闕迷離的雙眼就像是來自一個喝醉酒的絕世美男。
世間若是有男人如貓兒一般溫柔安靜,倒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她想。
就在彼時,她的腦中突然閃現了費菲熟睡的臉龐,楚霖的臉再一次微微泛起紅暈。
我究竟是怎麼搞的!這話她隻在心裏不停地回想,每每這樣問自己,她越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她隻知道自己現在就想立刻把這隻貓帶回家養著,從此占有為自己的私人“物品”。
“我不要錢!”金大偉舉起帶了手術手套的雙手朝著楚霖猛地搖了搖。“你喜歡就領走,我把全套健康檢查送給你,你們這麼多年照顧我家生意,算是我回報你,哈哈。“大偉笑的不太開心,全套檢查的價格在牆上寫著清清楚楚——500元,他隻是不想楚霖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再來找他,於是他頓了頓又說:“這貓的品種和習性我們真的不太清楚,我也不確定管理寵物飼養的相關部門會不會來禁止飼養它,這隻貓我就不留問診記錄了。”
十分鍾後,被打了預防針的大貓被楚霖抱在懷裏和吳逸一起走在路上,楚霖把貓的腦袋放在自己肩上,樣子就像抱著一個孩子,吳逸看著她有些吃力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我來吧”吳逸把大貓接過來抱在懷裏,好家夥不抱不知道,這一抱才感覺到它的分量,這可真是一隻壯碩的額公貓啊。還有,貓好柔軟。他忍不住偷偷拿臉蹭了蹭大貓的腦袋,感覺好極了,吳逸甚至有些入迷。
“喵!”公貓突然嚎了一嗓子,嚇得吳逸一個踉蹌後退一步。
“怎麼?它醒了?”楚霖趕忙扶住吳逸的一隻胳膊,又急忙鬆開了。說不清是激動還是有些害怕,她的眼睛瞪的滾圓,長而翹的濃密睫毛剛剛好地修飾了她那雙攝人心魄的杏眼。
“沒有,沒醒!”吳逸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擔心,別看吐著舌頭睡得很香,剛剛i洗過澡的毛發也很弱軟幹淨,但畢竟懷裏的可能是一隻野獸呢。“沒事沒事,就是有些餓了,可是街上的店都關得差不多了。”是啊,折騰了大貓半天的時間,這會兒都九點多了。
楚霖繼續默不作聲地走在一旁,良久,說了一句,“去我家坐坐吧,我煮方便麵。”
“好啊。”吳逸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激動,壓低了聲音,淡淡地說“有雞蛋麼?”
“有幾顆。”楚霖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麵是出前一丁的麼?”吳逸接著補了一句。
楚霖扭過頭看了看吳逸,嘴角有血掩飾不住笑意。“不是的,是老壇酸菜。”
這個家夥真是有意思,大學時代一有空就混跡於各種餐廳,沒想到卻也喜歡嘴簡單美味的方便麵煮蛋。
“也不錯。”
夜色沉沉,街道上的積水倒映著的燈光和月光安靜地碎了滿地。郡王府的路邊有一麵牆,上麵密密麻麻地長滿了爬牆虎,走了不遠就到了楚霖家。吳逸的心情有些激動,期待許久的場景就在眼前。曾經的大學時代,雖然他們一早就知道兩家住得很近,但他們並未去過對方家中,有時候偶爾回家或上學偶遇蹭車也隻是路過他家的單元門口或事她家門前的木質院牆。
不錯,就是這裏,吳逸抱穩懷裏的貓咪跟著楚霖的步子走向她家的方向。他期待著那個無數次路過的木柵欄小院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終於,在夜色中溫柔的燈光下看到那個熟悉的院子外牆。那是一排兩米多高的木質柵欄,木頭樁子很粗,上麵雕刻出了原木的紋理,有一些還纏繞上了細細的花藤,透過寬大的縫隙,能清除地看到牆邊栽滿的紅薔薇。
這是屬於楚霖的家,從院外攬到的一眼高貴的即視,與楚霖本身竟是如出一轍的華美。
一種溫馨而安靜的黑暗籠罩著院子,他們穿過小院爬滿葡萄藤的木質長廊,樟木的地板被雨水洗刷得很幹淨,微微散發著一種清香。
家門是一整塊玻璃,房子則是石頭般的青灰色,門把手處的指紋鎖被楚霖熟練地打開。打開燈之後,她的房子映入眼簾,這是一棟普通的聯排別墅,一樓的客廳鋪著淡色的原木地板,對麵的落地窗正被楚霖按動按鈕緩緩地降下窗簾。低矮寬大的白色沙發擺放在窗邊,背靠著整整一麵高過三米的書牆,上麵的格子裏擺滿了書籍,估計夠人看上一輩子的。茶幾是一張正方形黑檀矮幾,規整地放在厚實的灰花色羊毛地毯上。靠近門口的地方,楚霖打開了現代風的黑杆吊燈,這裏是一個功能異常齊全的開放式整體廚房,櫥櫃用了拉絲暗金色,能夠清楚地辨識出嵌入牆上的各種廚房設備。一張原木色的長餐桌擺在廚房和客廳之間,桌子上的幾個奇形怪狀的木碗裏擺著檸檬和青蘋果什麼的。
從樓下來看,這個家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裝修風格,與吳逸家中明顯的東南亞風格有很大的區別,楚霖的家隻能說非常的實用和大氣,能看得出楚爸爸用了很多心思在舒適度上,家種的角落裏養著的許多大型盆栽更為這個空蕩的大房子增添了些許生氣。
“你住樓上麼?”吳逸把貓放在大大的沙發腳榻上,抬頭看著嘿嘿的二樓,轉角樓梯的盡頭的幾個門,哪個是她的屋子呢?
“比較喜歡睡在沙發上。”楚霖已經脫掉了鞋子,光著腳在廚房忙活起來。她拆袋子煮麵的樣子很熟練,看樣子平時沒少吃方便麵。
“沙發----”嘴上說著沙發,吳逸卻偷偷看了一眼她的腳踝,那是一寸透著淡淡粉絲的肌膚,他趕忙扭過頭假裝參觀起家中的書牆。
書的種類太過繁雜,他坐在寬大的沙發中間半躺下來,一邊睡著大貓,另一邊則是熟睡的孟孟,小家夥裹在絨毯裏睡的很老實很踏實,楚霖是那樣地了解孟孟,才會放心吧他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
吳逸半躺在柔軟的羽絨沙發上,遠遠看了看忙碌著做晚飯的楚霖,閉上了眼睛。
然而看似閉目養神中的他實則心潮澎湃。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變得如此心事重重,為了這個姑娘整日心不在焉,就在剛剛進入這個住宅開始,他看著房子裏的所有家具擺設,都在腦中勾勒著楚霖在此生活的各種情景。她剛才說時常睡在這個沙發上的,那麼就是現在坐著的位置,也許平日的這時候,她已經洗完澡吹幹了頭發坐在這裏蓋著毯子打開台燈看起了睡前的一本書。
這真是夠無聊的。吳逸在心裏大大鄙視了一下自己,人們說的那個戀愛中的卑微就是自己此時的狀態吧。他睜開眼睛,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的一隻球形吊燈仿佛在說著“就是你沒錯了。”
“可以吃了。”楚霖正帶著防燙手套,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碗走向餐桌。
“我來吧。”吳逸趕忙起身過來幫她,不知該如何接過碗的男孩隻是笨拙地握住了楚霖的手放穩了碗。他這才發現,自己跟楚霖靠的如此之近,九月的夜不再燥熱,她的體溫卻依然是停留在夏季般的溫熱。
他趕忙把手拿開,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因為他的臉無意間觸到了楚霖的柔軟清香的頭發。
楚霖卻似乎全神貫注於做好、端穩一碗麵,這碗剛落桌,又急急忙忙去端另一碗。
他們倆大口地吃著老壇酸菜牛肉麵,這款賣座十幾年依舊紅透半邊天的方便麵果然名不虛傳,配合著雞蛋的噴香,不僅橫掃饑餓,還活躍了氣氛。微辣讓兩人的臉頰都有些微微泛紅。吃麵時或許是太過用力,飯後的兩人坐在桌前發起呆來。
碗裏剩湯的熱氣快散盡時,楚霖感覺有血乏了,懶得把鍋碗丟進洗碗機清洗,索性起身去泡茶。
她不太好意思叫客人離開,其實也沒有打算這麼做。吳逸悄悄拿起手機悄悄回了吳媽媽發來的微信,並未打算現在就離開。
“我又帶你擔心這隻貓。”他拿起茶來吹了吹。“它的麻藥勁就快過了。等它醒來,我們才能確定它有沒有攻擊性。”吳逸很認真地說。
“它不像是野蠻的生物。”楚霖露出確信的微笑。
“它是隻體型龐大的公貓,而且尾巴受了傷,被打了麻醉針,說不定是偷溜進寵物店的,你要當心。”
“嗯,謝謝你。”楚霖客氣地回答。
二人再此陷入沉默。
“我今晚在你家裏陪你吧。”吳逸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嗯?”她抬起頭,疲憊的眼中寫滿了驚訝。
吳逸終於忍不住想要切入正題,他不能再容忍這個姑娘的任何無視或事裝傻,該是把話挑明的時候了。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多話湧到嘴邊不知先說哪一句。
“楚霖,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他望著對麵的楚霖,幽幽地說。
楚霖的嘴巴微微張開,看那副驚訝的樣子,應該睡意全無了。
“對不起”他感到了自己的唐突,但同時,他認為自己必須要真誠,於是他接著說”我也不記得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裏除了你就沒別人了,我真的,心裏隻有你。”
楚霖有些發愣,是的,這樣的表白有些唐突。但若是說起來,也不算意外,吳逸是她大學四年的同窗,這個被校園裏多個院的女生們在微博裏追捧為校草的男生似乎感情方麵一直是空白的。四年來,被多位女生圍追堵截、死纏爛打地追過,他總是風輕雲淡地冷處理掉那些鶯鶯燕燕的倒貼。回憶起來,他還真是把大批的時間花在了與他們幾個人(楚霖、費菲、付帥)共同的看書學習和社團活動上了。記憶裏,甚至是半年前最後的本科階段,吳逸給還依舊是圖書館那張桌子對麵安安靜靜看書的好朋友,或是跟在自己與費菲身後、付帥身邊一起去食堂吃飯的好哥們兒。
隔著一張桌子,楚霖不知該說什麼,她看著吳逸的眼睛,眼神裏的真誠不參雜一絲的羞怯。這個男生曾是四年的死黨、同窗、好友、社長,無數備戰考試共同學習的日子、無數排練話劇的日子、無數出去實習的日子、無數個四人一起吃飯泡吧看電影短途旅遊的記憶,都該怎麼去定義?
她心裏早就感覺到吳逸投來的目光,些許的燒灼感,確切的獨特,隱隱透著溫暖的寵溺,有時習以為常的身體接觸,從最初的微微心跳到習以為常刻意不去多想。
我在逃避,我一直在逃避。她的心裏反複說著。
吳逸低下頭,雙手伸來,握住了楚霖的雙手,不太敢抬頭。往日校園裏傲視眾人的校草,此刻像極了害羞的小女生。楚霖竟有些不舍。
她敏銳地感覺到了那雙大大的修長的手傳遞來的信息——他害怕被拒絕。所以她並沒有把手縮回去,當然也沒有反握,她機械而被動,一如往常那個按兵不動的女子。
對於吳逸來說,這一觸則是邁出了一大步,如果可以,能否將這一刻與半個月前的那一次觸碰聯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