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賈二爺對楊楓的初印象和此刻悠閑坐在水榭邊欣賞夜景的男人完全不同。
    飛機上的楊楓，盡管也不說話，可眼神卻很冷冽無情，即便他在對人笑，也能在那片幽深的笑瞳裏察覺出絲絲的涼意。
    可現在，楊楓給人一種莫名的親近感，笑容也很柔和，看賈二爺的眼神還有點狡黠。
    莫非大佬都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
    “這幾年，你和你爸相處的好麼？”
    二爺謹慎地站在水邊，看著波光粼粼中楊楓扭曲的倒影，輕哼了一聲：“有好有不好，怎麼，你很想知道？”
    “是啊，不過我覺得你不會告訴我。”
    楊楓說得篤定。沒一會兒，他的情緒突然冷了下來，笑意仿佛一瞬間從他的臉上剝離，然後變得拒人於千裏之外。他這樣的表情變化，反而讓賈二爺覺得更安心。
    “知道還問。”賈二爺一向不會體恤別人，哪怕知道別人不高興，他也會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楊楓又道：“為了迎接你，今晚我特地給你安排了一場盛大的宴會，你去嗎？”
    賈二爺一臉不耐煩，走過落地窗便果斷地將自己砸進了柔軟的被窩，“沒空。”
    楊楓卻十分堅持，自己驅滾著輪椅就隨他進了臥房，“你不是很想了解你爸的過往麼？宴會上，可都是你爸的老熟人。”
    聞言，賈二爺立刻彈起來，“真的？”然後突然懷疑，“我可是警員，雖然還不是正式的人民警察，但我——”
    他還沒說完，就被楊楓打斷，“可你也是你爸的兒子，還是你真的以為，你爸做的事，都是這世間的法律和道德無法寬容的？”
    “……”
    賈二爺到底心動了，走在後麵幫楊楓推輪椅，他徐徐地上了那條通往水晶城堡的紅毯。在那條紅毯的盡頭，他看見有烏泱泱的一群人站在璀璨的華燈中，靜靜地等候著。
    “賈如，這座莊園每天都在接待來自全國各地的旅客，當然這些旅客中，有很多都是跟楓楊有關係的政治家、商人，否則你也不可能被你爸送到我這裏。我聽說，因為你爸的關係，你已經被警校除名，既然來了J國，那便為我做事吧，——就像你爸以前那樣。”
    楊楓突然說道。
    賈如冷笑，“我來J國，可不是為了我爸，我爸隻是順帶。而且，要我做你馬仔，不可能。”
    “噢，那你主要是為了什麼？”
    “無可奉告。”
    “……”
    楊楓好笑，“你還真是他親生的！”
    “嘿，叔，不要表現得跟我爸很熟的樣子，要是讓我查到你們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我絕不會放過你。”
    “嗬嗬嗬。”楊楓不置可否，隻是一通笑。
    等在水晶城堡入口的男人女人，不是穿著正裝，就是晚禮服，大多珠光寶氣，雍容華貴。身後的水晶城堡中，更是有緩緩的暖意湧過來，場麵的確恢宏盛大。
    J國的夏季，白天熱得要死，一到晚上溫度就降了下來，呼嘯的風中蘊含了十足十的寒冷，溫差極大。
    賈二爺出門的時候，隨手扒了一件牛仔外套在身上，下麵是寬鬆的運動褲，顯得不倫不類。
    人群裏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清瘦男人走上來，手已經搭到了輪椅上，很自覺地就上前接替賈二爺的工作。
    賈二爺樂得清閑，立刻退了一步，讓男人接手了。
    楊楓卻不樂意了，對清瘦男人開口就有些冷，“不是讓你別來。”
    清瘦男人好像在撒嬌一樣，捏住了楊楓的一隻袖口，“我不放心你。”
    “那你就乖乖跟著，莫生事。”楊楓沒有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好。”
    清瘦男人臉上終於綻開的笑臉，卻讓賈二爺驚到了。因為他這一笑，竟然有幾分賈秀傑平時大笑時的影子。
    賈二爺怔怔地站在後頭，眼神一直在他臉上不停打轉。
    然而這場景其他人似乎司空見慣了的，也沒有回避，隻是一個幹練的小胡子男人很快上來恭敬鞠躬，“董事長，宴席早已備下，我請來了J國著名的影星來為您表演。”
    楊楓點點頭，叫了賈二爺一聲，對小胡子男人說：“他喜歡我才高興。”
    “那要爺看過才知道。”
    二爺手插褲口袋，大搖大擺地進了水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