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顧呈繁頂著一張陰鬱的臉來到教室，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莫近的氣息。
    江一瀾看著他坐下，別開臉繼續背誦課文。
    顧呈繁”碰”地將書包扔進桌肚裏，幹錯利落趴在桌上睡覺。
    江一瀾被嚇了一跳，他眉頭緊皺在一起，片刻後，他手伸進桌子裏，塑料袋發出聲響，然而那人依舊後腦勺對著他，江一瀾手一僵，鬆開了麵包，改拿了一支筆。
    顧呈繁以為的關心遲遲未動，他心裏不免有些煩躁不安。難道江一瀾看不出來他心情不好嗎？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關心一下他嗎？
    就在顧呈繁胡思亂想之際，江一瀾手中的課本依舊停留在剛才那一頁。
    江一瀾眼睛看似落在書上，心緒也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他想問顧呈繁，你吃早餐了嗎？也想問，你怎麼了？可是……話到嘴邊，他沒能說出一個字。
    下午。
    趴了一上午的顧呈繁被老祝叫走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語文課代表於語慘白著臉，捂著肚子坐在位置上，奄奄一息。
    江一瀾不小心對上她楚楚可憐的眼睛，歎了一口氣，認命的抱著作文去了辦公室。當女生，真不容易。
    走道上，難得安靜。幾縷微風拂過，帶著幾分安逸舒適。
    江一瀾站在祝時石辦公室門外，剛準備敲門，便聽見裏麵的吵鬧聲，他不由後退一步，仔細辨認是不是走錯了。
    “顧呈繁，我讓你來學校，不是來打架鬥毆的！”
    “家長，冷靜一下。其實……”
    “嘖，現在才來說，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你……”
    “顧呈繁，你少說兩句。事情是……”
    “你不用替（給）他解釋。”兩人異口同聲，前者怒氣滿滿，後者冷嗤嘲諷。
    不用想江一瀾也知道是什麼事情了，莫名有點同情夾在兩人中間的班主任。他低頭看向手上的作文本，白跑一趟。
    江一瀾剛準備轉身，便被顧呈繁撞了一個滿懷，頃刻間，本子遍布滿地。
    四目相對。
    一個一臉錯愕。
    一個目若寒潭，冰冷徹骨。
    江一瀾愣愣地看著顧呈繁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江一瀾？”祝時石注意到地上的作文本，一邊幫忙撿，一邊問：“於語呢？”
    “她不舒服，讓我幫個忙。”江一瀾垂下眼眸，蓋住眼底的情緒。
    “哦，那你讓她注意身體，學習固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
    “好。”
    江一瀾將作文交給祝時石，餘光瞥見裏麵那個人，歲月沉澱的紋路刻在臉上，有著同顧呈繁相似的寒眸；周身怒氣不散，這點倒是挺像。
    江一瀾回到教室，路過顧呈繁的位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空曠的桌肚裏，除了多了一封孤零零的粉色信箋，並沒有什麼不同。
    於語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瀾，麻煩你了。”
    “沒事，顧呈繁……他回來過嗎？”
    “你說顧神啊，”林話鐸叼著麵包從後門進來，隨手一指，“見他急匆匆出去了，估計又逃課了吧。”
    “一瀾，你找顧神有事？還是老班在找顧神？”林話鐸思緒滿天飛，逃課被老班逮到的顧神，這畫麵他真想象不出來。
    “沒有，我就隨口問問。”江一瀾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大概是那個眼神，像極了……孑然一身的自己？
    拋開思緒，江一瀾拿出數學模擬試卷，機械似的刷題。
    下午放學，江一瀾拒絕了林話鐸的陪同，寫完老師布置的作業，方才收拾書包離開。到了校門口，他鬼神差使的走了那條巷子……
    暗淡的光線跌落在巷子中間，就像是世界的分界線，一半白，一半黑。隱隱約約看不見前方的路有多長。
    壓抑著呼吸，江一瀾穿過巷子，迎麵走來的人略帶熟悉，高大的影子，刻在地上，讓他有一瞬間失神，顧呈繁……
    “我怎麼感覺這小子有點眼熟？”
    陌生的聲音，驚醒了江一瀾，冷汗浸濕了掌心。怎麼不眼熟，不就是第一次撿顧呈繁回家遇見的那幾個人嗎？
    雨幕中，他雖然沒看清這些人的長相，可手臂上那條半死不活的龍，他記得清清楚楚。
    江一瀾和他們擦肩而過，正準備加快速度離開。
    “等等……我好想記起這小子是誰了？”黃毛吐了一口痰。
    “誰？”後麵結實的男人疑惑。
    “抓住他，就是顧呈繁那天護著的那小子。”
    江一瀾拔腿就跑，顧呈繁果然是混蛋，說好的護住臉呢？
    “果然是那小子，快追啊，我剛才詐他呢！”

    作者閑話：

    江一瀾：顧呈繁，有人需要你賣萌。
    顧呈繁：……為什麼是我？
    江一瀾：你可愛。
    顧呈繁：……行吧，【比個心】各位看官記得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