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  第三十章 疑點、理頭緒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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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疑點、理頭緒
    禦天行離開後,白塵看向禦紫炎,微笑道,“小友不要再休息片刻麼?”
    禦紫炎微微搖頭,目光有些閃躲,顯然懷有心事,卻不想對白塵吐露。
    白塵也不勉強,仍是含笑道,“我也有許久未曾回來了。先去四處走走,活動一下筋骨,待天行回來了,再繼續商談。”
    禦紫炎聞言一愣,但正巧此刻滿腹心事,且與這麼一位大~前輩也確實不知該如何相處,因而也就從善如流的深施一禮,表示請對方自便。
    ……
    待白塵走後,禦紫炎方才緩緩直起身子,眉間的褶皺卻一直未曾展平。待禦天行下朝回來,看到的便是小小的人兒單手托腮,盤膝坐在榻上凝神思索的可愛模樣。
    笑著搖了搖頭,禦天行三兩步上前將那徑自出神的小人兒撈入懷中。
    冷不防騰空而起的禦紫炎驚了一跳,低呼一聲的同時下意識伸手環住來人的脖頸,而後有些哀怨的看向那個笑得輕鬆的男人。
    “父皇——”
    “嗯?”劍眉朗目,語調輕揚,微微前傾的身子隨時準備著用心聆聽對方說出的話。
    可……到了嘴邊的抗議之言又被禦紫炎吞回了肚子裏。
    定定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禦紫炎總覺得這人自他坦誠了自己前世經曆後,變得愈發隨性而為了。時不時的捉弄抑或調侃之言,令習慣一板一眼的他覺得有些無所適從。然而看著那人逗弄自己後笑得開懷放鬆的模樣,禦紫炎卻又從心底泛起一絲絲的疼惜。
    高高在上的帝王,哪怕權傾天下,卻仍抵不過高處不勝寒的寂寥吧?看破一切的異能,即便占盡先機,也比不上片刻心無旁騖的舒心暢快吧?
    心裏僅剩的那一絲絲抗拒猶豫終也消散殆盡。開口說出的話,意味也是不同,“這麼快就散朝了麼?一切可還順利?”
    紫眸中染上和煦笑意,稚嫩的嗓音背後卻包含著關懷與親近之意,令禦天行聽了突然有種熏熏然的奇妙醉意。這是第一次,眼前這人兒不再口口聲聲稱他為“父皇”。這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輕鬆隨意的口吻與他交談。
    想他兩年來一直不斷要求這人兒放下君臣禮法,這人總是諸多理由、百般不肯。沒想到改變竟是發生的如此突然,卻偏又好似如此順理成章、水到自然。禦天行不禁有些感慨——真心與刻意之間的差別,竟是如此之大麼?
    眸光閃爍,禦天行他很好奇是什麼讓對方突然改了主意,但又有些擔心問得緊了又將這人兒嚇得退回原點。可——一直猶豫不決也並非禦天行的風格。既是這人兒都已選擇勇敢邁出一步,他也不能放過這次機會。於是,禦天行的聲音比平日裏愈發輕柔了幾分,“是什麼讓炎兒終於想通了,不再拘泥於對我的稱呼了?”
    被直白問起,禦紫炎小臉微紅,目光有些閃躲,但沉默片刻後還是低聲如實回道,“隻是覺得……您也很不容易。”
    禦天行聞言,鳳目中笑意漸深。原來,這人兒對自己,和自己對這人一樣,心憐、心疼。甚至這人兒竟比他所想的更加在乎他的喜怒,而非幾身得失——這讓他如何不心動、如何心悅?
    想著,禦天行輕輕執起對方微涼的小手,裹入自己溫熱的掌心,為那人兒無聲的傳遞著暖意,“不是散朝早。是炎兒想心事想得太入神,忘記了時間。是不是自我離開你便一直這樣呆坐著?你瞧,手都涼了。”
    說到心事,禦紫炎便有些急切的拉住禦天行的衣袖,想要同對方仔細說一說纏繞在自己腦中的這些千頭萬緒。誰知剛一開口還不待出聲,便被一根微涼的手指抵住了唇瓣。
    “噓——是炎兒自己說的,天大事大、民以食為大。我現在餓了,炎兒陪我用過膳再說旁的,可好?”
    鎏金的黑眸中含著笑,低沉悅耳的嗓音帶著哄勸的意味,令禦紫炎聽了下意識點了點頭。此時他才察覺到,那大掌包裹下自己的手緩緩升溫,直熨帖到他的心底,一時間,竟讓他覺得懶洋洋的,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用過早膳,禦天行將禦紫炎抱起圈入懷中,方才問道,“炎兒在煩惱什麼?同我說一說?”
    禦紫炎見要談論正事,麵色也變得嚴肅了些,遲疑片刻問道,“紫炎方才將近期發生的事情仔細梳理了一遍,覺得有幾個疑點需要設法弄清楚。嗯——可要將祖皇帝請來一同參詳參詳?”
    禦天行微微一笑,摩挲著禦紫炎的臉頰道,“不急。炎兒先與我講一講,稍後再請前輩一同來商議。”
    禦紫炎頓了頓,點頭應允。
    禦天行看著禦紫炎略放鬆下來的表情,唇邊帶笑。如此靜謐的二人獨處時刻,他確實不願有旁人打擾。況且他也清楚,眼前人兒定不願在白塵麵前過多表露,否則自己早先上朝去時,這人兒原本有大把時間和機會可以和白塵商討,何必等到此時?
    在禦天行鼓勵的目光下,禦紫炎又略沉吟片刻,組織好語言,方緩緩開口說道:“紫炎想了想,覺得主要有幾點需要弄清——神秘人是誰?他從何而來?目的是什麼?以及我們該如何應對。”
    禦天行讚許點頭,“炎兒想的不錯,詳細說說。”
    “首先,這神秘人是誰?他的真實身份我們自然還需仔細探查。但目前他表現出來的言行,令紫炎覺得有些困惑。”
    禦紫炎稚嫩的聲音娓娓道來,隨著思考,微微側著頭,粉嫩的唇也不自覺地嘟起,令禦天行覺得煞是可愛。
    “哦?怎麼說?”禦天行含笑詢問。
    由於兩歲稚齡,口齒到底沒有那般伶俐,因此禦紫炎一邊攪動著手中的衣襟一邊盡量清晰的向禦天行訴說,“首先,那日燕琉暉描述的神秘人,一時自稱是”老子”、一時又自稱”本座”,口吻大相迥異,好像是兩個人一般。
    還有,祖皇帝早些時候提起,使用禁術的痕跡不甚明顯。嗯……紫炎揣度,能撼天動地的禁術絕不尋常,若非刻意為之,痕跡不會那麼快散去。如此說來,神秘人做起事來該是縝密周詳才對。可既然如此,為何還會馬虎留下線索呢?那人的性情到底是大大咧咧還是細致沉穩?這又出現了矛盾之處。”
    “也許,是因為施術後走得匆忙,因而沒來得及仔細檢查?”禦天行接著禦紫炎的分析,提出一種可能。
    禦紫炎點頭,“倒是也有可能。那麼,就又引出了第三個矛盾——他為何會匆忙離去呢?是早已料定會有人去追查?還是有人通風報信?若是第一種可能,那如此有遠見的人,為何不事先安排好萬全之策,反要倉皇而走?不合理。
    那就極有可能是第二種原因——有人通風報信。”
    禦天行會心一笑,“這便又引出了第二個問題——他從何而來。”
    “正是。”
    感受到禦天行和自己的默契與合拍,禦紫炎不禁彎著眉眼點了點頭,“之前祖皇帝也說了,這神秘人是一介散修的可能性較大。可若真是個散修,跑到尚水國內興風作浪,那些本國的長老們當真會一無所知、或是明明知道卻坐視不理麼?”
    “嗯。對於這一點,我也有些疑問。據我了解,在這靈力淡薄、修煉資源本就奇缺的世上,一介散修要想憑一己之力修煉到金丹後期巔峰,基本可算是難於登天。更何況那種撼天動地的禁術,絕非尋常散修能夠獲得的功法。”禦天行讚成禦紫炎的看法,同樣認為那人不太可能是散修。
    “如此說來,那神秘人應該也是某一門派的後人吧?也就是說屬於當今某一國的皇族。”
    說到此處,禦紫炎不由得顯出一抹憂色,回頭詢問禦天行“若不是尚水國,父皇覺得會是哪一國的勢力?”
    禦天行執起禦紫炎的小手,依次點著手指數道,“禦寰的可能性不大。若說是燕昭也不合理,否則不需用那般極端的手段威逼燕琉暉姐弟。那麼剩下的便是臨風和啟仙最為可能。而尚水國長老們若有所察覺卻又不阻攔——莫非是兩國聯手?”
    禦天行話音剛落,便看見掌中的小手一顫,指尖的溫度迅速降低。
    有些心疼的包裹住小人兒因擔憂而再次冰涼的小手,禦天行安慰道,“炎兒不要過於緊張。這也隻是我們二人的一些想法。白前輩不是見識淺薄之人。我們能想到的事情,他必定也能想到。但卻仍然得出散修的結論,便應是有他自己的一番考量。我們稍後一問便知。”
    “嗯。”
    禦紫炎低低應了一聲,但顯然並未完全放下擔心,“無論是背後有國家勢力、抑或隻是一介散修,惹出一連串事端,總得有個緣由和目的。這也是我最想不透、也最為擔心的問題。”
    “我明白炎兒的意思。若弄不清對方目的和目標,便很難事先防範。如今我們在明、對方在暗,本就處於劣勢,若隻能一味被動應對,便更加不利。”
    說著,伸手輕輕撫平禦紫炎聞言皺起的小眉頭,“不過此事倒也不像炎兒所想的那般複雜。”
    “嗯?”
    禦紫炎抬頭看向禦天行,眼中滿是疑問。禦天行微微一笑,為禦紫炎解釋道,“若是國家勢力那無非是從一國之得失上思量。如今幾大強國勢均力敵,想一舉吞並另一個國家幾乎不可能,若當真開戰最有可能的結果是落得個兩敗俱傷。
    以我的了解,現下這幾個國主都不該是那般愚蠢無腦之輩。那麼一般來說,凡世帝王想要的不過是土地和財富。至於那些修者,除非各國背後的長老們實力平衡因為某種原因被打破了,否則大概也就是想趁機削減對手的實力、再就是搶奪一些修煉的秘法和資源吧。”
    “原來如此。”
    禦紫炎一臉受教的點點頭。並且受到禦天行啟發,繼續分析道,“那若是個人的話,左不過”愛恨貪嗔癡”。可修行之人,不該是一心向道、盡力放下凡世俗念麼?”
    “這倒未必。”禦天行笑著搖頭,“修道與禮佛卻是不盡相同。佛家講究六根清淨,可道家卻倡導順其自然。比如我大央派的醉夢心法講究的便是隨心所欲、飄逸灑脫。所謂的愛恨貪嗔癡並不必刻意泯滅,若有仇怨,則幹脆了斷。否則修行路上種下心魔,反倒不美。”
    這些禦紫炎倒是略知一二,但他仍是不解,“雖說如此,可那神秘人手段如此狠辣,無論最終目的是您還是我,紫炎看著,隻覺他已生出執念。況且殺害這麼多無辜人命,顯然有違天道,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受到天譴、抑或執念成魔麼?”
    說到這裏,禦紫炎又突然靈光一閃,仰頭問向禦天行,“又或許——那散修正是魔道中人?父皇可知,在尚水,國師是怎樣的存在?是古已有之麼?是王族、還是另有選拔的機製?”
    “這個,我倒是略有耳聞。尚水國內一向有供奉國師的習俗,國師的人選在尚水被稱為”天選之人”。據說每一次當老國師臨死之際,都會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聆聽”天啟”,然後根據上天的啟示和指點,擇出下一任國師的人選。
    至於是怎樣的啟示和指點就不得而知了……我們可以遲些時候去問問水察元冽可否有什麼頭緒。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尚水建國以來,國師從未出現在王族之中。”
    禦紫炎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這魔修與人修有何差別?是不同於人類的異族麼?還是他們修煉的功法盡是些旁門左道?那神秘人想要將我抓去,是想拿我煉丹之類的麼?”
    聽著禦紫炎煞有介事的說出一些天馬行空的猜測,禦天行不由得輕笑出聲,捏了捏禦紫炎的鼻尖打趣道,“炎兒以為自己是如來佛祖轉世麼?你的血肉吃了能夠讓那些魔族功力大增、或是長生不老?”
    禦紫炎聞言垮了一張小臉,意識到自己確實想遠了,有些悶悶的嘟囔,“我確實不是佛祖轉世、也不是玄奘法師,但好歹是個童男嘛。說書唱曲的不總是有這樣的段子,說妖魔鬼怪最喜歡抓童男童女去練邪功什麼的?”
    靜靜聽著禦紫炎略顯賭氣的自言自語,禦天行眼角唇邊盡是深沉笑意。這人兒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真性情,是如此可愛、純粹,讓他移不開眼去。
    牢騷了幾句後,禦紫炎突然發現對麵的男人沒了聲響,抬頭正撞進那滿含笑意的黑眸,臉上驀的發燒,連忙又低下頭去,快速說道,“魔修的事情還是待會兒向祖皇帝細細請教罷!他定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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