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突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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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晚,路燈也已經點亮。冬夜的街道行人總是不多。偶爾有一兩人路過,皆攏著衣服,快步奔走。方心從超市裏走了出來,她手裏提著食物,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她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少頃,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一轉身,改變了原先的計劃路線。
    方心拉著自己的外套,寒風吹來,讓她不由得將腦袋縮起。方心嗬了口白氣,在心裏感慨著自己從前根本不畏冷,如今才知道冬天有多難熬。
    等到了目的地,方心卻不再往前。她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大樓。分明就是江遠山所住的醫院。方心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要返回來,更不知道為什麼到了以後卻又不進去。她心裏有個結,幾次想對江遠山開口。但到最後也都沒有說出口。
    江遠山其實早就能看出來不對勁,但卻也不問。方心知道,那便是這人的體貼之處,從以前起,便是如此。正因為這樣,她便更加說不出口。
    方心悠悠歎了口氣,嗬出的白煙隨著寒風吹散。方心搓了搓手,隨即把手捂住臉頰。這夜太冷了。她又戀戀不舍看了幾眼,隨後才轉過身。
    就在方心轉身的瞬間,有一人與她擦肩而過,那人似未注意到般,將方心撞了一把,待方心回身看著他時,又見他拉著帽子將自己的臉掩住。方心不由好奇。她皺著眉盯著那人的背影片刻,這才帶著滿臉不解回過身。
    方心才走了幾步,腳步突然一頓,她眨了眨眼,隨即,她猛得回頭一看,先前那人已經消失在夜色裏。方心攥著拳,隱隱覺得不妙,猶豫片刻後,隻見她回身,大步跑向了醫院。
    靜謐的房間裏,能聽到時鍾跳動的聲音,那是方心離開的時候留下的小時鍾,也是江遠山要求留下的。可如今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個人,死一般寂靜,入耳的也就隻有這不斷跳動的時針聲。
    江遠山躺了一天,按理說他的情況並不嚴重,早就能回家了,可方心還是勸他留下再觀察一下。江遠山拗不過她便隻好答應。江遠山伸了個懶腰,躺了一天的骨頭也發出了脆響。似舒坦了,江遠山這才拉上被子,他剛想躺下,放在一旁的時鍾突然停了下來。
    吵了一整晚又完全靜下來,這倒讓江遠山不適。他起身拿過時鍾一瞧,果真是一動不動。江遠山晃了晃,幾秒,時鍾又再次跳動。
    見狀,江遠山總算是安心下來,他剛躺下,卻感覺到異常的氣氛。他將眼一眯,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隨後,他將被子拉開,動作很慢,像是怕驚擾了誰一般。江遠山從床上站了起來,他赤著腿,慢慢向門的方向移動,突然,房間裏的燈閃了一下,隨即,整個病房陷入黑暗之中。
    江遠山的動作一頓,卻感覺身後有風動,他猛一回頭,下意識將手抬起,竟真結實挨了一下。突然襲擊而來的拳手,讓江遠山不由得退開幾步,身形還未站穩,那拳風又再次逼來。
    江遠山連氣都沒來得及換,臉頰又挨了一下。
    這突如而來的襲擊,讓江遠山摸不著頭腦,但從來人的攻勢看來,他的身手不一般,並且,他是衝著江遠山的性命而來。
    黑暗之中,江遠山什麼也看不清,每個動作都不過是潛意識引導。他慌亂地連退幾步,腳下似踩到什麼般。江遠山回頭一看,心道不好,再將頭扭了過來,拳風襲來,江遠山進退不得,隻見他往下蹲去。
    “砰”得一聲響,那人的拳手生生打在牆壁上。蹲著的江遠山皺眉,卻覺得有什麼東西撒了下來,他伸手一摸,那不正是牆壁掉下來的灰。下一刻,又掉落幾粒小石子,直砸到他的腦袋上。
    江遠山疑惑地摸了摸,而後,隻見他臉色一變。那人竟是將牆壁都損壞了,甚至還隻用了拳頭。
    “你……”
    江遠山的聲音剛出,那人的動作突然一頓,借著窗外透入的光他望著江遠山一眼。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那雙眼卻在微光中流露出了寒冷的光。江遠山被這雙眼睛吸引了,他一下子便忘記自己的話,可下一刻,那人又再次揮動拳頭。
    江遠山雙眼猛得睜大,隻見他輕一躍,竟是跳了起來。江遠山在那人身後落下,他回過身,眼睛裏寫滿了茫然。
    江遠山敢肯定,他剛剛看到的是一隻虎,他的眼睛,他的模樣,都帶著老虎的特征。可在他的身上,江遠山卻感受不到半點同伴的氣息。相對於充滿了野性的百獸之王,這位不速之客更像一個傀儡。他的每個動作都帶來了死亡的意味,充滿了力量。卻毫無技巧可言。
    來人如同執行著命令的機械般。
    在江遠山跳開後,那人身上透出的死氣愈重。他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回過身後竟是發了瘋一樣的向江遠山襲來。
    江遠山連連躲閃。若是放在平時,他可能能與來人分個高低,可病氣未退,精神狀態不佳,就算他擁有了動物的夜視能力,早年為了融入人類社會,本能早也退化許多,如今也隻得勉強看清。
    來人動作靈活,隨著江遠山的移動軌跡不斷改變著自己揮拳的方式。江遠山逐漸覺得吃力,可對方卻仍是精力滿滿,拳拳帶風。
    終於,江遠山累了。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腳步粗喘著氣。然而,高手過招,哪容得下一絲懈怠。就在江遠山剛停瞬間,來人仿佛已經知曉,隨後,隻見那人揮拳的方向、力道再次發生變化,而一時失神的江遠山這才反應過來,奈何,他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在那一瞬間,他隻是愣愣地看著拳頭對著自己的襲來。
    “遠山!”
    突然傳來一聲,隨即,隻聽“砰”得一聲,又聞得病房裏玻璃碎裂的聲響。巨大的衝擊引來了病房外眾人的注意。江遠山聞聲,他猛得睜開眼。
    病房外此時也一片黑暗,江遠山心想,大概整個醫院的電都被人切斷了,至於到底是方才就被切斷了,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靈力衝擊才斷開得,也便不得而知了。
    “遠山,你在哪裏?”
    聞言,江遠山驚訝地“啊”了一聲,他急忙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人正站在病房門口的方向。
    除了方心又會是誰呢?
    江遠山回頭,看著倒在玻璃碎片上的不速之客,隨即才往方心的方向跑去,他道:“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方心不答,反而幾步上前,她拉著江遠山的手,上下摸索片刻,又問道:“沒受傷嗎?”
    江遠山搖了搖頭,可事實上,在方才的對壘中,那人的拳頭確實給江遠山造成了一些傷害,他的拳風快而狠,拳拳直逼江遠山脆弱之處,雖然依江遠山的身體素質,養上個兩三天大概也就能好。江遠山想著,他偷偷揉了一下傷處,又輕笑道:“不用擔心。”
    話音落,這不僅沒讓方心放下心,更讓她擔憂。隻見方心皺眉,眉眼裏盡是哀傷,她的頭微微歪著,似打量著江遠山,直到那人心虛,才聽他說道:“是受了點小傷,不過很快就會好的,你不用擔心。”
    “你怎麼就愛勉強自己,我……”方心話還沒講完,卻發覺不對勁,她皺著眉看向原本應該躺著那不速之客的那地方,卻是不見一人。方心暗道不好,回身瞬間,迎麵而來便是一雙利爪。
    突然,方心感覺被人扯了一把,隨即,她落在了一人懷抱裏。再抬眼,隻見江遠山的立橫在方心的麵前,生生擋下了那利爪襲來。
    不及思索,江遠山連忙退後,他眉心緊鎖,看起來像是疼極了。對方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隻見那人發出一聲低吼,隨即,利爪再度襲擊。方心倒吸了口涼氣,她下意識將眼睛閉上。
    黑暗中,方心隻覺緊抱著自己的人鬆開了手,下一刻,便聞一聲虎嘯。待方心再將眼睜開,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借著微光,卻能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隻巨獸。方心雙眼大睜,眼神裏露出的卻非是害怕,而是太震撼。方心似感慨般輕歎一聲。
    大虎長嘯一聲,隨即衝向了機械般的怪物,隻見它虎口一張,又發出一聲低吼,如同失去了理智般,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胳膊,它將頭一甩,胳膊隨之被扯斷,下一秒,卻被拋開,掉在了地上。
    令人意外的是,無論是被咬住的瞬間,亦或者是胳膊被扯開的時候,那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反應。那張虎眼機械般眨了眨,他退開了幾步,粗喘著氣,但不消片刻,他另一隻爪子又亮了出來,再度襲向化成虎身的江遠山。
    方心此時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她皺眉看著對峙的雙方,心底有說不出的感覺。腦子開始一片混沌。她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突然,她耳邊像是飄入了什麼聲音。方心將眼睛閉上,隻聽有人說著話,斷斷續續的話語,似從遙遠的地方飄來。
    ——快點醒來吧,我的怪獸。
    ——可能我們如今都在地獄之中。你醒不來,我離不開。你昏迷之中受苦,我清醒著受罪。
    ——我很怕死,也很怕折磨。
    ——我不會絕了你的路了,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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