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合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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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遠山醒來的時候,入眼的盡是一片雪白。他艱難地翻了個身,長舒了口氣。這一覺不說睡得多好,卻是這段時間他睡得最安穩的一覺。說來也諷刺,他竟是苦笑一聲,而後,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江遠山打量著左右,四麵白牆,白色的窗簾以白色的床單。撲鼻而來的是一陣苦澀的藥水氣味。江遠山看著自己的手,順著線往上看,是一瓶點滴。他此刻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江遠山吸了吸鼻子,疲憊感仍是未散。一覺睡醒,精神並沒有好多少。與其說精神沒有好,倒不如說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疲憊感讓他不由地將雙眼再度閉上。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江遠山病房門前停了下來。
江遠山警惕地看了眼,他的雙手下意識握緊。眼見著房間門即將打開,江遠山一手拉著床單,等待著機會會拋被而起。門緩緩打開,一人從門口探頭入內,她眼睛眨了眨,看著正一臉警惕的江遠山。
方心嘴巴微張,隨即入內。她手裏拿著洗好的蘋果放在桌子上,而後見她拉著張椅子坐到了病床前。
“怎麼樣了?好些了嗎?”方心問道。她拿了顆蘋果遞給了江遠山,道:“林先生說你暈倒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江遠山搖著頭,他將蘋果接過,咬了一口後又放下。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才見他低聲說道:“我總放心不下方寒的事,一天沒找到他……就算是屍體,我想,如果能看到他,或許我不會這麼焦慮了。”
方心聞言,突然沉默了。她低下了頭,雙手握在一起。江遠山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讓她做出如此反應。他伸出手,想要握住方心的手,可剛伸出,便又一頓,他的手懸著,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去。
方心此時才抬起頭,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伸出的手也不尷不尬地頓住,最後也隻能縮了回去。
病房突然變得安靜許多。能聽到門外細微的聲音,有人經過,來來回回,每個人都放慢放輕了自己的腳步。屋裏,靜得讓江遠山有了能聽到自己心跳的錯覺。他看著方心,隨即別過了臉。
良久,方心才似下定決心般,隻見她深吸了口氣,接著,她便拉住了江遠山的手,她咽了咽,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隻見她啟唇,話還沒說出手,便聽到手機鈴響了。
方心動作一頓,她眨眨眼,循著鈴聲的方向看了過去。是江遠山的手機。
江遠山倒是不急,原本想聽方心說完再接電話,可看到方心的模樣,話像是又咽了回去般。他隻得歎了口氣,這才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
“怎麼樣,醒了吧。”
“沒醒難道是鬼接你的電話嗎?”
話音一落,就聽電話另一頭的林骨笑了一聲,他倒不覺得來接電話的會是死,可他確實並不確定他的這位師兄是否已經醒來。如此聽到他的聲音,還能說笑,大概已經無事了。心裏的石頭也算落下。
“醒了不就好了,我已經讓方小姐過去照顧你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方寒的事有我處理。”
聽到林骨的話,江遠山倒是有些驚訝,隻聽他說道:“突然這麼熱心,你有什麼陰謀嗎?”
“有啊。”林骨不假思索道:“到時候委托費你要多給點,我這麼辛苦幫你調查,應該加雞腿的。”
“麻煩你了。”江遠山突然聲音一沉,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小心點。”
林骨這邊剛掛了電話,他推門進屋,就見風流生和楊隨兩人正坐在一起聊著什麼。他挑著眉,而後走了過去。穀行衝著他點了點頭,林骨看了他一眼,才想起來上次自己交代的事,便問道:“如何,上次跟你說的事,照做了嗎?”
“嗯,已經處理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骨隨意拉了把椅子坐到風流生旁邊,一邊嘟囔道:“那麼暗處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展開行動了。”
“然後呢?”穀行不解地看著他。事實上,穀行知道林骨這人靠譜,卻也隻是從風流生口中得知。若說他自己,卻是從未真正見過。對於林骨說的話,穀行盡量去做,但如果說他心裏從沒懷疑過,那便是騙人的。
“然後?”林骨抬起頭看著穀行,隨後,他攤開了手,意味深長笑了笑,道:“然後他們就會行動,然後多做就會多留下線索,而我們能根據他們留下的線索推測出更多的信息。”
穀行了解點頭,卻仍抱著質疑。林骨能猜到,他並沒有點破,隻是扭過頭看著正低頭看書的風流生。
風流生看得入了神,根本沒發現林骨已經將腦袋探了過去,而後,隻兄林骨在風流生耳邊說道:“看地攤讀物嗎?”
風流生嚇得一抖,手上的書險些掉到地上。他捂著胸口深吸了口氣,回頭看著正壞笑的某人,風流生隻得無奈歎了口氣,道:“幹嘛呢你?”
“你怎麼又來了?”林骨後背靠在椅子上,往後退開了些,他歪著頭打量著楊隨和風流生這個組合,不由得挑了下眉,而後問道:“你有事問楊隨?”
“我有事找你,你上哪去了?”風流生將書放下,回過頭,看到林骨一身汗,不由得皺眉,又問:“我想跟你打聽個事,找不到你,不過楊隨他……”
“什麼事?”林骨將風流生的話打斷,又問:“和中市最近發生的事有關嗎?”
“確實是中市,不過不是我的事。”風流生擺手道。
林骨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又問:“那是誰的事?”
“麥芽他……”話剛說出口,風流生便意識到什麼,他捂著嘴,衝著林骨苦笑著。
坐在風流生旁邊的林骨點了點頭,一臉狡黠地看著他,隨後又看著楊隨,問道:“他問你什麼了?”
“合成者。”
林骨皺眉,在腦海裏搜索了片刻,隻見他眯著眼,搖著頭,問道:“那是什麼?”
楊隨看了他一眼,把風流生手上的書拿了過去,他隨意翻了幾頁,低沉著嗓音說道:“合成者是不存在的東西,根據太忘先生書中所述,那是一個瘋狂的假設,將人類的身體與動物的身體進行實驗合成,創造出來一種新的物種。”
林骨聞言,臉上露出了嫌棄的神情,嘟囔道:“那個家夥怎麼會有這種變態的想法?”
卻見楊隨搖著頭,隨後,楊隨翻了幾頁,將書遞給了林骨,他說:“這種創意並不是太忘先生提出的,而是從西市之人口中流傳開的,書裏頭說,這種行為因違背了自然與天意,並且因為未知後果,於是被西市管理者列為禁忌,這一實驗自始至終就沒有開展過。”
“西市?”林骨摸著下巴,若說起來,他跟西市在某種層麵上亦有關聯,他從那裏誕生,又跟著高天生與另一個人從那裏離開,他遊曆過的地方不多,但說起西市,對他而言,比起其它所在,西市於他而言,又有另外的一層含義。
見林骨走了神,尚不知他在想什麼的風流生偷偷站起身來,他給穀行使了個眼色,正準備開溜,剛轉身,就被人扯住衣擺。風流生尷尬一笑,他眼珠子一轉,將要搭在穀行身上的手收回,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倒是沒有,不過……”林骨站起身來,一手插在口袋裏,他看了風流生一眼,道:“合成者說不定跟你有關係。”
“什麼?”風流生皺眉,他回頭看著穀行,對方卻是比他更茫然。風流生隻得回頭,又問道:“你不會是為了套我的話才這麼說的吧?”
“也有這一層意思。”林骨倒是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他說:“關於麥芽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他跟你相識,你卻不願意透露他的事,說明這個人不簡單。”林骨輕笑,他不由感慨,幸而今天唐簡鶴為了搬家的事,需要添置些物品而早早回了家,如若不然,聽到風流生的話,大概也會起疑心。
林骨可不是想做一個拆人姻緣的壞老板。
“那你就是承認剛剛的話是在騙我的了?”風流生站直了身,他回頭跟林骨對視著,可見林骨的模樣,卻也不像是在說笑。
林骨歪著頭,他斟酌著言辭,半晌,便聽他說道:“其實我現在還有一些事情理不通。”他說著,無奈地攤著手,又道:“不過麥芽他詢問關於合成者的事,大概與昨日小唐被襲擊的事有關,而小唐的事,我懷疑與師兄的事也有關聯,根本我之前的推測,我師兄的事,跟你想讓我調查的事亦有關聯。”
在林骨理了一遍後,風流生的表情像是更加茫然,他心下暗道一聲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可林骨既然會這麼說,那肯定是他知道了些什麼。風流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的話將麥芽的事托出,隻見他眼睛瞟向了別處,似乎在做一個決定。
幾秒後,風流生歎了口氣,隻說:“麥芽的身份我不能告訴你,但是他跟我確定認識,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而他今早讓我幫他查一下關於‘合成者’的事情,我為了讓他欠我一個人情,才會過來找你的。”
“除此之外,他還有說什麼嗎?”林骨眯著眼試探性的問道。
可已經被他套路一回的風流生哪會再讓他輕易套路,隻見他搖搖頭,說道:“沒有了。”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