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惡夢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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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簡鶴跟著林骨下樓,兩人在樓下站了小半會。夜風襲來,林骨不由得攏了攏衣襟。他看了一眼正嗬著白氣的唐簡鶴,而後又看向不遠處的路燈。兩個人均沒有開口。良久,回過神來的唐簡鶴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林骨道謝。
林骨擺了擺手,讓他省下多餘的客套。他將雙手插入衣袋裏,接著又吸了吸鼻子,他問道:“你最近惹到什麼人了嗎?”
電話裏,唐簡鶴向林骨大致講述了自己遇到的事情。但讓林骨想不通的是,唐簡鶴這樣一個普通的人,怎麼會突然被襲擊呢。而聽唐簡鶴的描述,針對他的人想必不簡單。這便是林骨急著趕來的原因。而就在剛才,他見到唐簡鶴的時候,就在他屋子外聞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氣味。
林骨思索了很久,隻記得近日他才聞過,但始終想不起來。
唐簡鶴經林骨一提醒,心下也覺得疑惑。若是說他最近有什麼不同之處,那便是加入了事務所裏,可在進入事務所後,他也未曾與人結怨,怎麼自己會招惹上這樣的事情。唐簡鶴想也想不通。
唐簡鶴不由得歎了口氣,隨之無奈地將眼睛閉上。隻見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嘟囔道:“好在今天先到家的人是我,不是麥芽。”
“麥芽?”林骨記得這名字,甚至印象深刻。他早前試圖從風流生嘴裏挖出這個人的情報,可那人不知為何偏是門關緊閉。這與從前的風流生十分不同。若放在從前,他連自家老大的情報都願意拿來交換。可偏偏麥芽不行。這便引起了林骨的興趣。
不過如今看來,唐簡鶴似乎也是被那人蒙在鼓裏,甚至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社畜。
反觀唐簡鶴,他根本沒注意到林骨的彎彎道道,他隻當林骨忘記了曾經見過麵的人,便道:“我之前說過的,我對象。”
“是哦。”
唐簡鶴撓著頭,他說:“平時都是他比較早回家的,今天因為有事想問他,所以我提前回來了,要不然,碰上那種怪物,麥芽會被嚇壞的。”
話罷,林骨倒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唐簡鶴,他不由地哼笑了一聲,卻不似在嘲諷,隻是單純被逗笑了。林骨這才想起來唐簡鶴早前給自己發過短信說過這麼一回事,當時他的表情也跟如今同樣。
可笑過後,林骨卻是找到新的思路般。他的眼神瞟著還在走神的唐簡鶴,繼而上下打量著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林骨想不通,這樣一個普通的人為什麼會招惹上危險的生物。可這樣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卻認識像麥芽那樣成謎的人。
這不正說明了他的不普通嗎。
林骨習慣性地摸著鼻子,在他看來,這事或許突破口並不在唐簡鶴的身上,而在於麥芽。
“你早上……”
“阿鶴?你怎麼在樓下?”
林骨的話還沒問出口,卻被一人打斷。他回頭一看,正向他們走過來的人不正是他剛就在想的那位人物嗎。
麥芽走到唐簡鶴身邊,手裏拿著一個裝著藥膏的袋子。路過林骨的時候,麥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衝著林骨點了點頭,當是打了招呼。林骨見狀,隻是禮貌性的笑了笑。
“我們家被暫時封鎖了,我剛打電話給老板……”唐簡鶴指著林骨說道:“問他能不能幫下忙。”
“這樣啊。”麥芽說話間,又瞥了林骨一眼。隻見對方用一種挑釁十足的微笑對著他,這讓麥芽心下不爽,可唐簡鶴便在這裏,他有什麼也盡數壓下,隻道一句:“那是要怎麼幫?”
“我家在事務所旁邊,房子夠大,同住的是幾個同事,還在房間,我打算讓小唐先過來住幾天。而且……”林骨突然一頓,對著麥芽意味深長一笑,他說:“關於小唐為什麼會被人盯上,總要理清楚比較好,要不然以後就麻煩了。”
一瞬間,麥芽的臉僵住了,可很快又恢複如常,他輕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一旁的唐簡鶴似乎看不出這兩個已經杠上,隻覺得兩人相處融洽。
一路上,林骨旁敲側擊地向麥芽問了些事,可都被那人完美的避開。中市的情況林骨了解,所謂的文職,在那邊根本也派不上用場。麥芽的身份肯定也不止是一個工作穩定的公司職員。
然而唐簡鶴還在身邊,有一些話,林骨總要斟酌一番才能說出口。再看麥芽,他的情況卻也比林骨好不到哪去。這人的話又多問題也多心眼還多。他知道林骨有顧慮,可他也有顧慮。
這兩人的一問一答,便如同鬥智般,總歸不能讓唐簡鶴看出半點端倪。
直到下了車,兩人才放稍微放鬆下來。林骨走在前頭,帶著兩手空空的唐簡鶴和一手拿著藥膏的麥芽進了屋。
樓下,燈還亮著。林骨剛邁進屋,就看到了一人坐在沙發上,他抱著腿縮成一團,似乎已經睡著了。而坐在他旁邊的人將睡不睡得,正盤著腿在沙發上打著磕睡。
林骨走了過去,他手指輕點著強撐眼皮的歐陽北北,那人勉強將眼皮抬起,在看到來人是林骨後,隻是稍微振作精神。
歐陽北北打了個嗬欠,視線向後移,就見唐簡鶴以及跟在他身邊的麥芽。歐陽北北站起身來,他指著那兩人,疑惑地說道:“這是?”
林骨坐到被歐陽北北剛離開的位,那塊已經被他捂暖,坐著正合適。他輕笑著指著樓上,又對歐陽北北說道:“他們暫時過來住幾天,我看這幾天大家的三餐都不用擔心了。”
“真的假的?”歐陽北北瞬間來了精神,也不待林骨發話,便將兩人拉到樓上,嘴裏還說著:“住我旁邊,我旁邊有空房間,快走快走,收拾下就能睡了。”
說話的聲音隨著他們仨人走遠越來越小。林骨不由得歎了口氣,而後,他整個身子向旁邊的人靠了過去,稍微控製了力度,卻仍能讓那人感受了些微重量。
睡夢中的人被他這一靠鬧醒,隻見他茫然的睜開雙眼,眼前原是一片模糊,他再次將眼睛緊緊閉起,幾秒過後才似適應般將眼睜開。
“老板?你回來啦?”
剛睡醒的人意識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他的話像是在林骨耳邊呢喃,聲音很小。沈善似困極般,歪著頭靠上林骨,眼睛再次閉上,他說:“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什麼大事?”林骨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又將沈善按下,讓他枕著自己的腿上。看著雙眼閉起,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夢囈的人,林骨不由得輕笑,他將背靠在沙發上,而後將頭仰起,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低語一聲,道:“什麼大事能比睡覺重要呢?”
江遠山從夢中驚醒,已經近淩晨時分。他歎了口氣,此時的他睡意全無,便見他坐起身來。江遠山從桌上摸了包煙,拿著打火機點了半天沒點著,湊近一看才知道已經用完了。他將打火機和煙扔回桌子上,又是一聲歎息響起。
天氣漸涼,與夏日不同,雖是淩晨,卻不見天光。隱約可見幾點將消未消的星點點綴孤寂的星空。
江遠山從床上下來,他走到了窗邊,將白色窗簾拉開,沒有光透進屋裏,換來了陣陣寒風。江遠山不畏冷,可此時他卻是下意識地將衣襟攏緊。
寒風拂過,讓他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江遠山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看著樓下過往的車輛,不知不覺便出了神。他想了很多東西,比如從前的事,比如近期的事,比如他模擬出來的那不願再想起的一幕。
隻不過,卻是不願想起,卻是越加清晰。放空的眼神一動,腦海裏便又閃過方寒遇害的畫麵,江遠山能想到,當時打在方寒身上的拳頭有多重,他不由得將眼睛閉上。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黑暗裏,卻又再次浮現起失蹤的人。
隻見方寒一臉鮮血倒在血泊之中,他的雙眼無神地睜著,四肢無法動彈,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遠山猛得睜開眼,眼前,又隻剩下來來往往的車輛。
他咬著牙,將手攥成拳。眼神裏充滿了不甘。
在方寒的家裏發現一具不知名屍體,距今也已經過了好幾天。然而特殊小組半點消息也沒回傳。江遠山也曾去詢問過,他想要見見當日去調查的領隊文忍冬,卻是被人打發回來,接著,他又抽空去了一趟,仍是用同樣的理由,將他趕走。
最後,他又因為“精神狀況”被領導勸回家裏,江遠山不知道這究竟是領導的意思,又或者是別人的意思,但他還是乖乖回來了。
可即便回了家休息了好幾天,他的情況也仍不見好。
江遠山有預感,事態會往一個糟糕的方向發展,如同他的精神一般。而正如同這般,他才明白,這一件事須盡快處理。
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他需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