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被綁架的神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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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於暗綠色的天地,手隻唯有一塊浮木支撐著。整個身體不得不倚在浮木之上,才能保證不掉進河裏。林骨無神地看著眼前的風景,除了樹,還是樹。與其說是綠植做得不錯,倒不如說已經完全變成了綠色汙染。很奇怪,這樣的天地,根本沒有陽光照射進來,可一切似乎並沒有因此而顯得荒涼。
或者應該說是因為根本不需要陽光的映照也能正常生活,所以巨大的樹木將一大片陽光擋在了外麵。而內部,每一棵樹上都掛著個籠子,籠子裏放著團綠色的火焰。林骨能感受到綠焰散發出來的微弱的能量。
即使再微弱的能量,隻要數量足夠多,也會變成一股巨大的能量。
這個所在,大抵就是依靠著這股力量而活。
思緒飄遠的時候,逼近的危險,林骨來不及察覺——疲憊的身子給他帶著諸多麻煩,包括平時引以為傲的觀察力。
所以,當浮木斷裂的瞬間,林骨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驚慌,他並不會遊水,陷入這種局麵,對他而言,可以說非常糟糕。很快,湍急的水流將分裂開的兩塊浮木衝去,林骨幾不可聞的發出一聲驚呼,而後,冰涼的水漫過了臉,窒息感湧了上來。
河水瞬間灌入林骨的口鼻之中,他舞著手腳做著最後的掙紮。
“雲叔,有人掉河裏了。”
“誰這麼不小心?”
林骨被拉到木伐上的時候,整個人都脫力了。他癱倒在上麵,連咳了幾聲後張開雙臂,用力地呼吸著,仿佛少呼吸一口,就會再次陷入方才的境地。
“不是幽林的人!”
被稱做雲叔的男人挑著燈湊近了林骨的臉,在看清對方的裝扮後,他臉色一驚,往後退了半步,將腰間的小刀掏了出來,然後指著林骨說道。
端坐在木伐上的少年垂下的頭突然抬了起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林骨,雙眼裏滿是。。。。。。驚喜?
“雲叔,他是外麵來的人,不小心掉到了水裏,從唯一泉漂了進來。”
少年的聲音很小,但看得出來,他正在試圖幫助林骨解除眼前的危機。話音一落,雲叔果然收起了那柄小刀,畢恭畢敬地應了聲好,而後又站到了少年的身前。
是保鏢跟小少爺呀。
林骨暗道。
“不是小少爺,而是幽林的守護神。”
白袍少年微笑著說道。
林骨拍著自己的腦袋,他將自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然後推開了事務所的門,正坐在沙發上的大高個一臉病態地看著自己,那神情,像極了可憐巴巴的金毛。而坐在他旁邊的歐陽北北則是突然跳了起來,走到他的跟前,拍著他的肩膀問道:“你們都上哪去了,阿隨呢?新人呢?”
“他們一會兒就會回來,你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林骨看了歐陽北北一眼,而後又走到了辦公桌坐下,他坐兜裏拿出把鑰匙,然後將緊鎖著的抽屜打開。他歎了口氣,臉上看起來不比沈善好多少。
隻見林骨從抽屜裏拿出幾張報紙,看了幾眼後,又抬起頭,看著沈善,他問道:“你看到了多少?”
“隻看到了牙仔殺人的事。。。。。。”
林骨懷疑似地打量著他,片刻,才半信半疑地點著頭。眼下,也隻能先解決那隻“牙仔”,再考慮以後的事。
“關於違反我們合約的事情,押後再說,關於那隻牙仔的事,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見林骨沒打算再往深入問,沈善先是一愣,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終究是沒有了力氣,隻得坐在沙發上說道:“牙仔很凶的。”
“你說過了。”
“他很厲害。”
“你也說過了。”林骨單手將臉擋住,做了表示無奈的作動。
“所以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沈善說道。
林骨這下將手拿了下來,幾步走到沈善麵前,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沈善攤著手,他告訴林骨,牙仔並不是無敵的,想打敗他的辦法很多,但遺憾的是根本沒有徹底消滅他的辦法。
“他是生活在幽林裏最久的生物,也同樣受著綠焰的滋養,幾千幾萬年過去,時間一久,他們已經擁有了一種可以治愈的能力,像是刻在基因裏一樣,所以就算能當下打敗他並將他碎屍,他也會在瞬間就恢複。”沈善垂下頭說道,他看起來很困惑,嘟囔道:“所以他們才會一直被養在汙沼池那邊,不僅僅是因為那是幽林裏唯一能困得住他們的地方,另一層原因,也是因為隻有汙沼池不被綠焰照耀。族人在借此慢慢削弱他們的治愈能力。”
“但我們等不到那一天了。”林骨了然地點點頭,又像想起什麼似得問道:“那麼,牙仔他們在殺人後,為什麼會通知受害者的親人,這是什麼道理?”
“誒?”沈善不解地看著林骨,問道:“從來都沒有這種事情,他們隻是牙仔,隻是吃人而已,為什麼要通知受害者的家屬,你見過老虎吃人後還打電話聯係親屬認屍的嗎?”
不會?林骨摸了摸下巴,而後皺著眉,他想也是,仿佛被什麼人牽著鼻子走,如今被沈善這麼一點破,他自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但是,明明李鎮東說過,凶手在將死者殺害後,他會通知家屬前去贖人。
“不對。。。。。。”林骨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他扭頭看著沈善,雙眉擰得愈緊,神情凝重,他緩緩開口:“牙仔會聽命於旁人嗎?”
“隻有族裏的長老才能控製牙仔的思想,若非如此,當初是無法將大批量牙仔都趕到汙沼池的。”
“真是壞得很啊。。。。。。”林骨輕聲道,從他臉上的神情看來,他像是掌握了整個事件般。然而這種明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無從下手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覺得十分不爽快。他倒吸了口氣,無視了歐陽北北問他怎麼了,轉身回到辦公桌前。
“老板!”
這頭還沒有半點思路,那頭楊隨和唐簡鶴便已經回來。隻見唐簡鶴手裏拿著個小本子,火火風風地衝了進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粗喘了幾口氣,急忙道:“那個凶手我覺得是變態。”唐簡鶴咽了口口水,他累極了,跑得太急,以至於胸口仿佛要裂開般,一句話剛說完,他又開始粗喘著氣,看得出來,他這一路都是跑回來的。
“怎麼回事?”林骨抬著頭問道。
唐簡鶴拍了拍胸口,試圖讓自己緩過來,半晌,才見他補充道:“我們去拜訪了委托人說的幾個受害人的親屬,按他們的說法,死者被害後,屍體都被扔在空地上,凶手會打電話給他們的親屬,通知。。。。。。”唐簡鶴噎了氣般,窒息感瞬間湧了上來,但他又快速將自己的狀態調整過來,道:“通知他們拋屍地點,然後讓他們領回來。”
唐簡鶴一口氣說完,而後像虛脫了般,癱在了沙發上,他倚著沙發,一邊擦著汗,一邊觀察著其餘幾人,但從林骨和沈善,以及歐陽北北的神情看來,他的話似乎是有什麼問題。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拋屍?”林骨疑惑地問道,但到的回複是楊隨的點頭。
原本還坐在沙發上的沈善聞言,竟是騰得站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確實有屍體的?屍體沒有被吃。。。。。。處理掉?”
聽到沈善的問話,唐簡鶴先是跟楊隨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步似得搖了搖頭,心想這是什麼更加變態的手法。
“怎麼會這樣。。。。。。”
沈善茫然地坐了回去,眼神不知道看向何方。
“楊隨,有件事,我想請教你一下。”
就在沈善還處於茫然之中,林骨開口打破了這沉默,他衝楊隨使了個眼神,而後將他拉到一側。原本,這事林骨正打算自己處理,但如今看來,似乎整件事已經朝著一個很壞的方向發展。林骨猜想,這其中的目的,是找到消失已久的“神明”。
“怎麼了?”
對於楊隨,林骨並沒有多少隱瞞,因為此時的他需要一個頭腦極清醒的人告訴他應該怎麼做,而楊隨,是個永遠清醒的人,他是一個最好的人選。關於牙仔,幽林,以及他所知道的一些內幕——當然,林骨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隱瞞,有些事,他不願意告訴別人,也覺得沒什麼必要。
林骨說完,直接將楊隨的眼鏡取了下來。重度近視的楊隨瞬間將眉皺起,他的視線一旦進入了模糊的狀態,思路就會變得比平時更加清晰,這是林骨早就知道的事情。一開始,林骨並不相信他的話,可事實便是如此。
“沒有辦法殺了,那就隻能把他重新送回去,隻要沒有了棘手的事物,就沒有任何能夠分散你注意力的事情了,不是嗎?”楊隨空洞的雙眼眨了眨,他的表情看起來不比平時顯得積極,一如既往的喪,他的聲音依舊十分低沉,他說:“你擔心的並不是處理幕後的人,而是處理幕後的同時,身邊還有定時炸彈,那個牙仔,他是你所謂的”意料之外”,所以你需要處理的隻是那個”意料之外”罷了,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