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8拈酸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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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啊——”
錢罐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睡眼惺忪地伸了伸懶腰,沒骨頭似的巴在渡身上一邊拿臉蹭對方的後背一邊嘟嘟囔囔“阿渡啊,幹嘛起這麼早啊,好困好困……”
入秋的早晨已經有些微涼了,渡知道他是在貪戀床褥上那點溫暖,可眾人打坐一夜並未休息倒比酣睡了一整晚的錢罐來的精神多了,可見他這嗜睡真正是個壞毛病。
渡攏了攏錢罐在他身上蹭亂了的發絲解釋道“昨日那結界如此大手筆,但怕是神仙也不能維持這許久,我猜測他們夜間防的嚴是因為怕有人夜闖,而早間不同,清早會進出往來的都是為了生活奔波的百姓,他們隻需多增派人手盤查便可,你看,”渡伸手向前拂去,手指確確實實的按在了城牆的巨石上,“結界果真已經撤掉了,我們稍作等待趁著人多進去吧。”
“也不知,雁陵幾人如何了……”伯夷輕歎到,他蹙了眉望向城門口越來越多的百姓,排成了長隊等候入城,本該是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年邁老人或扛著或挑著或背著將要進城販賣的物什,那些大約就是一家人賴以度日的生活來源,若非不得已,又怎會願意讓老人出來“拋頭露麵”呢?
錢罐掀起和下眼瞼纏綿得難分難舍的上眼皮,想安慰安慰伯夷不用擔心那倆,真的,他倆是老天生的一窩裏的兩個,一樣黑。然而話不及開口,便驚訝得將字句咽了回去。
初見時恍若謫仙不染纖塵的他臉上已有了幾絲顯而易見的煙火氣,彼時他是從內至外透露出的青蔥少年般的生氣與活力,而伯夷雖說臭美得過分,但也臭美得理直氣壯,那張擰眉也鮮活的臉此刻正迎著滿麵朝暉,暖絨的光線裏歲月不知何時在他眼角留下的痕跡第一次突兀地叫囂著麵世,而那將盡未盡的話語中隻透出的一分擔憂卻不經意間在眉梢滿滿地流露了十分。
原來伯夷師兄真的不是神仙,是活生生的人啊。
隻要是人,都會老不是麼?
錢罐收斂了心中思緒,不知阿渡他們是否也發現了,多一人知曉便多一分擔憂,想罷忙撇去心頭那點惆悵,瞌睡也清醒了許多,招呼幾人到:“別幹望著了,想想辦法把城牆上的禁軍引開,不然咱們要怎麼在青天白日裏光明正大地偷渡進去啊!你們旁邊,昨天咱們打算翻牆的位置多出來好些個守衛!”
蘇濟揶揄到:“嗬,這才正好呢,守衛多不就說明結界沒了麼?”
“那倒也是,”錢罐撓撓頭,可人一多就容易暴露,要不……“要不這樣吧,我們拿錢讓那些百姓去門口製造點小小的混亂,那邊一亂這裏的注意力肯定就會被轉移,然後我們再趁機……咦,這牆怎麼打開了?!”
“錢大爺,你有錢麼,就找百姓幫忙?”蘇濟施施然收回搞破壞的手嗤笑道,“都叫你少看些話本了,淨學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是不是忘了你這些年都學了什麼啊?鹿兒你要離他遠一點,不然他說不定哪天學人把你賣了去。”
錢罐猶豫地指了指鹿兒,再指了指自己,意思是,這二傻子需要我動手賣?他自己都能把自己賣了好麼!
鹿兒眼神在兩人中間轉了轉,最後躲到了蘇濟身後拉著他的衣袖警惕地看著錢罐:阿濟是不會騙我的!
錢罐:……行吧我又壞又笨。
渡握住錢罐的手捏了捏,率先從牆洞裏穿了進去。“進去吧,日落時分到知味齋彙合。”
沒錯,是個洞,簡單粗暴不及人高的一個洞,回頭再施個障眼法短時間是不會被發覺的。
想了想,他又轉身叮囑蘇濟,“記得帶上阿同,他隻身一人在皇城不安全,若被有心人知曉難保不會有危險,畢竟當初授學院的許多同窗都入了仕。”
蘇濟擰了擰眉,的確如此,隻是……
錢罐雙眼一亮,這回有好戲看了,嘿嘿!阿同是蘇濟的心肝,慣會使小性子,還霸道愛拈酸吃醋,而鹿兒嘛,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個小霸王,但他肯定要在蘇濟那吃癟的,不過他也不是個善茬,一哭二哭三再哭,他蘇濟不哄也得哄,到時候煩不死他算我輸!
錢罐給鹿兒遞過去一個“你加油啊”的眼神,果不其然看到鹿兒的嘴巴開始癟了,巴巴地看了看渡再偷偷覷了眼蘇濟,癟得更厲害了。
唉——
蘇濟心中暗歎一聲,恨恨地瞪了一眼已經開始幸災樂禍的錢罐。還有旁邊那個坑人都坑得一本正經的渡師兄,誰黑的過他?而他竟然忘了對方有多護短,這短,還正是他錢罐!果然惹誰都不要惹這災星!
“那就有勞渡師兄和錢罐打聽消息了,雁陵這任務分配的,當真是恰到好處,畢竟這上京秦樓楚館哪一個錢罐不是熟若自己後院的。”蘇濟雙手抱拳施了一禮彬彬有禮地說,看到錢罐秒變苦瓜的臉心裏十分樂嗬,帶著鹿兒告別伯夷揚長而去。
真正看戲人伯夷大國師甩了甩手中不知哪便來的拂塵,促狹地對錢罐眨眨眼,好笑地搖搖頭也踱著閑散的碎步晃悠悠溜了。
錢罐委屈巴巴地看著渡想開口解釋,渡隻微笑著搖搖頭“我自是信阿生的。”待對方臉上將要晴朗時再慢慢接著說“這城牆就辛苦阿生了,為了預防貓狗動物誤入暴露,牆還是粗略砌一下吧,唔——至於結界,障眼法太低級了,很容易被識破,你就再布一個隔絕陣、隱蹤陣、耗魔陣、迷情陣吧,四陣合一最後再施個障眼法在外麵,這樣應該就行了。渡先行一步了,我著實不了解這煙花之地,自當過去多多學習觀察。”
錢罐呆呆地看著就這樣漸行漸遠一點都不留戀的渡,簡直欲哭無淚,這些個陣法是認真的麼?他都隻聽說過好麼!說好的相信呢?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小仙童也學會吃這酸溜溜的醋了?
我冤枉啊!蘇濟狗賊害我至此!
待錢罐胡亂收拾了個大概追到東市玩樂區時,開在街角的第一家青樓魅紅樓清早便人聲鼎沸熱鬧到不同尋常,他二話不說往後門一繞一打聽,果然是他的小仙童在裏麵!
“哎喲錢道長我給你說,昨晚接客到大半夜的姐姐們都死撐著爬起來了,那可真真是貨真價實的……長得比神仙還好看呢!”阿毛雙眼放光連說帶比劃的。
後門看門的還是以往的老熟人,算算也挺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一眼就認出比同齡人多長了三年的錢罐的。
“當然了,這世上有幾人配的上仙童二字的?”他可是一眼相中的媳婦呢,能不好看麼!
錢罐癱了個臉要死不活地嘟囔,他現在十分迷茫,是進入看姐姐們親親熱熱地揩阿渡的油呢,還是進去大大方方地暴露自己和她們真的很熟的事實呢?
“啊,你說啥呢?”阿毛推推他“唉我說,你也是修道的他也是修道的,你們認識麼?還有啊錢道長,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長得有點快啊,當初你剛來這接活的時候還是個瘦幹的小毛猴呢,現在這……長得有點太快了吧,要不是看你眼睛還像小時候那麼賊溜溜地,我還沒認出來呢!你別說,你這眼睛長得好,眯是眯了點,但又賊有亮,老了看起來也會特精神!”
“嗬嗬,謝謝您……”錢罐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敷衍到,在心裏卻翻了一個又一個白眼:得了,我謝謝您嘞,要不會誇人就把嘴閉上吧,難怪這麼多年還擱這看後門呢。
可對方並沒有看懂臉色,見他還要說,錢罐忙打斷他,邊說邊往裏走“阿毛哥,我去找姐姐們打聽點事,回頭找您敘舊哈。”
“哎,哎……”姐姐們都在看小神仙,你現在進去沒姐姐會正眼你啊!
剛觸及門框的錢罐猛地一刹車“對了阿毛哥,你和大家提個醒,最近若見了外邦人,留個心眼,別離得太近了。”說罷一撩厚重簾子輕車熟路找了過去。
留下阿毛摸不著頭腦:外邦人?大羲和鄰國都百來年沒多少來往了,如今皇城的外邦人不都是使臣麼,怎麼會來我們這種又雜又亂的樓子?
錢罐憑著”寧挨揍,阿渡不能被揩油”的決心衝到了堂內,卻在門口看著珠簾後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時泄了氣,“阿渡最是律己,萬一他覺得我是個浪蕩子不正經所以不理我了呢?可阿渡第一次自己來青樓啊,他那麼好看……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遲早都是要麵對的!”
錢罐一撩簾子扯著嗓子不要臉地大喊“阿渡阿渡,我來啦——姐姐們讓一讓啊讓一讓,我來接我媳婦啦!”
本在吵吵嚷嚷有說有笑的姑娘們被掐住脖子般驟然止了聲,都轉了頭看他,錢罐被這突然靜下來的空氣嚇得微有些怔愣,沒搞清楚情況,隻當是”媳婦”二字有些驚人,便沒臉沒皮地豁出去了“咋地了,我來尋我媳婦不行啊?”
作者閑話:
第一天,不用胖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