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罐師兄，你要長那麼好看作甚？怎麼你還想當藍顏禍水麼？”崇蘊朝他擠擠眼打趣到。
    ‘那不是我家阿渡長得那麼好看我要是太醜不就配不上了麼？’錢罐心想，你們怎麼懂我的煩惱，隻是嘴巴囁嚅幾次，也沒好意思真說出來，‘畢竟阿渡這麼多年了還沒答應做自己的媳婦呢！’
    “你們都長那麼好看，師傅年紀大了就不比較了吧，師門上下看來看去，連柳大力現在都特別有男子氣概……就我最醜，”隻我，普通到丟人群都找不出來。
    不，你錯了，你的老師傅並不醜，隻是你還不知道事實而已。
    崇蘊笑得雞賊，“那你換個角度想唄，咱們師門上下除了都好看，你不就是最獨特的那一個了麼？多好啊，一眼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我可謝謝這個‘獨特’了，送你，不用謝師兄。”錢罐沒好氣的說。
    “阿生，那都隻是一副皮囊而已，你要知道再美的容顏都會老去，而你的優點卻永遠都是優點。”渡正色到，他從不知道對方竟然如此在乎自己的容貌。
    周楚掏出一把素紙折扇，在手心點了幾下，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渡師兄說的沒錯，若你隻是一個空有其貌的平凡人，也不過是百年甚至隻有短短十幾年便被人遺忘罷了。而才能、品行則會伴隨你一生，甚至身後還受人敬仰流芳百世。你想想，自古先賢大能，有幾人會去在乎他們的相貌？”
    錢罐麵色訕訕，雖然知道兩人說的在理，可世人便是如此膚淺啊，要是自己能再好看些，不是更好麼？
    “嘻嘻，錢罐師兄，聽說成仙之後容貌會有很大的變化，你要想變得好看，那加油飛升呀！”崇蘊湊到他耳邊悄悄說。
    真的？錢罐眼睛一亮，那一定要飛升。
    不管是為了和阿渡站在一起更般配還是為了他體內的魔種。到時自己和渡就是一對人人羨慕的金童！
    “好了，”周楚出聲打斷他的無限遐想，眼前的事都還沒解決“還要不要驗不驗真假了？被火燎個頭發都能這麼矯情……”
    “來了來了，就你話多！”錢罐不滿的應聲，“這次力道放小些，一，二，三！”隨著話音落下，一簇橘黃小火苗在指尖倏然出現，隨著眾人的呼吸跳躍著，點亮了整個結界。
    “哇，不錯，慢慢長大了。它真漂亮，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火焰，隻這麼一小點火苗便讓人覺得熱烈非常，心裏一暖。”崇蘊眨巴眨巴娃娃臉上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專注的看著豆丁大小的火苗慢慢長成指長的火焰，感歎到。他伸出手指慢慢湊近那簇熱烈，被燙得一縮“難怪飛蛾願意撲火，這麼美這麼暖的東西，我也願意。”
    “漂亮吧，我也覺得火焰很漂亮，”錢罐揚起下巴得意洋洋，托著火焰一一劃過每個人的眼前最後在渡麵前停住，“而且它不止漂亮，還能焚盡天下一切邪惡，也能驅散世間任何角落的黑暗。”阿渡，以後我就是你生命中的那團火焰。
    不知是否讀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渡隻幽幽望進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並不言語。
    就這樣過了許久，久到眾人被這越發曖昧的氣氛弄得掉雞皮疙瘩時，久到錢罐在這對視中忍不住要羞紅了臉時，周楚拖著調子開口打破了這份旖旎“所以，你到底是燒佛像的手還是燒空氣？”
    聞言，眾人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錢罐也立馬移開目光很慫的逃了，“燒手，馬上燒……”阿渡的眼神太幽深，他每看一次都會深陷一次。
    而渡則是轉而看向周楚，眼神十分不善，直把他看得目露委屈，無聲求饒。
    先在佛像手指下燒了片刻，又在佛像不易被發現的腳踝內側劃破一道深口子，再燒了片刻，“如何，這該是純金的了吧？兩處都沒有變色。”
    “唔，是的。”周楚點點下巴。
    錢罐蹙了眉頭不解的問：“而且你們有發現什麼異常麼？我沒有感覺到魔氣，這裏除了華麗之外沒有哪裏不對。”
    “唔，是的。”周楚再點點下巴。
    “你光點頭是個什麼意思？”錢罐急到，難道這不該是最不對的地方麼？“難道，你已經有頭緒了？”
    “唔，差不多吧。”他環顧四周也不賣關子緩緩道來“你們注意到了麼，這裏沒有一絲魔氣，這裏的和尚除了玄普外也基本都是青壯，按照之前我們的猜測，玄普該是接觸過魔物的，那麼除非像劉員外一樣接觸的是非常厲害的魔物，否則不可能不被察覺端倪。而若如那般，這裏也就更需要老和尚來忽悠百姓而不是容易露餡的年輕和尚了。”
    “所以，我們之前的想法太武斷，因為玄普大師被人稱頌得更廣更神秘，對百姓的影響更直接，我們便先入為主的認為他是魔物的宿體，現在看來，他其實隻是一個小棋子，用來迷惑我們視線的幌子。若我們調查他發現了什麼端倪，對方便會棄車保帥，通過利用我們與擁護他的百姓產生的衝突來暗度陳倉，那麼那時，困難必定重重，等我們查到最後弄清原委時，早就為時已晚。”
    最後，周楚用扇子一敲掌心總結到：“所以——與魔物做交易的，更可能是那個所謂的林大善人！”
    “嘶，有道理，”聽完周楚的一席話錢罐也馬上覺得那個好像是為了利而來的神秘大商人更可以，“不過，你這陰謀陽謀分析得這麼條例清晰，就算是對的，我們還是得去找證據啊，但百姓能等到我們找回來證據麼？”
    “那你說怎麼辦？”
    “我們去找老和尚啊，偷偷入他夢查看他記憶不就行了？”錢罐一副‘你居然沒想過看記憶麼那你怎麼去查’的表情看著對方不可置信的說。
    “……還能這樣？”查看記憶？
    “當時入學頭晚，師傅和伯夷師兄就偷入過我們的夢境啊！……不對，你是第二天來的，那你沒有經曆過。總之，這樣非常快捷方便了，何必還到處問。”
    “……那這樣豈不是就沒有了秘密。”周楚戒備的看著眾人，他十分懷疑這些人有沒有偷偷看過自己的夢。
    誰知錢罐鄙視的回了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誰沒事去偷窺別人的記憶？這很消耗法力的好不好，而且，在人太虛弱時還不可以濫用，嚴重的會傷及人的性命。”
    ‘如此便好。隻是這樣說來，若是他們願意，自己的秘密便一點都不秘密了，畢竟自己在這群人中修為最低。
    “那現在找玄普那老和尚去吧。”
    錢罐成功扳回一局！
    今日因為寺內請菩薩坐鎮轟動縣城，鄰水縣內凡是得到消息的都往這趕，人著實太多，而進香的百姓排隊到傍晚也還有許多年邁老人。一部分爬上山來的，得了夜宿和尚們讓出來的廂房的機會，其餘的，也多虧了山腳下空出來的那些居所，那些錯過了的便帶著幹糧結伴前去收拾了一番湊合一夜，明日必要趕早上山進香。
    且不說山下的百姓如何，宿於寺內的這些老人本就是最聽天由命的群體，對今日大家議論的‘老天爺的指示’那可是再信以為真不過了，晚上還有幸住了玄普大師親自下令眾多師傅讓出的鋪位，念及大師時都帶著無比的虔誠。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住的地方本就是個假象，因為僧人們根本不住在寺內。
    錢罐飄在奪魂崖陡崖一側一丈開外的半空中，看著牆上那個還帶著新鮮開鑿痕跡高和寬都超過一丈長的巨大洞穴，像奪魂崖大張的嘴巴，將要吞噬掉麵前的一切。
    “再來一次我還是忍不住驚訝和好奇他們到底是怎麼在這麼筆直陡峭的懸崖上打這麼大一個洞的。”他們若不是會些法術的修道之人，如何能發現這麼隱秘大膽的壁上“密室”？
    周楚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到的，包括命。”他微低了頭，臉隱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真切表情。
    “我不讚同，”崇蘊搖搖頭，覺得對方的話太過消極低沉，“這世上親情友情和愛情都是錢買不到的，還有，買命是有違天道的，會遭報應！”
    錢罐點頭表示讚同，“崇蘊說的沒錯，榮華富貴雖好，卻不是人人都會求之，但平安喜樂卻是天下所有人願望，不對，連動物也會喜歡，比如鹿兒。”
    周楚笑了笑，可惜眾人並沒有看見。
    “進去吧，都是普通人，隻動靜小些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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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前的玄普是一名乞丐，一名因為口吃和愚鈍被父母丟棄靠乞丐養大的小乞丐，小名阿苟。不管多少年後，玄普都會記得那年的饑荒，那場改變他命運卻餓死了養大他的老乞丐的饑荒。
    “阿苟，快來，這裏還有一樹野果，快點，不要被周圍的人發現了。”老乞丐緊張的打量周圍，見沒人注意這邊，他悄聲催促不遠處神情萎靡瘦的隻剩皮包骨的看不出幾歲的小兒。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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