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5 萬民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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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指有妖怪的事麼?”
“如果隻是這樣,我們小老百姓也不至於對朝廷如此失望!玄普大師自上京而來,他說朝廷早就知道這裏的水深火熱,但國師沒有能力降服妖魔。大師乃是得道高僧,多次向皇帝進言告知百姓真相還主動請命前來除妖,可皇帝和國師怕天下會因此恐慌大亂,極力壓下此事想要瞞住天下人。我們不管豐年災年,稅沒少交吧?難道就為了粉飾太平竟要我等無辜百姓冤死橫死麼?!”老伯義憤填膺的控訴朝廷的殘忍,末了又十分激動,雙眼精光四射,興奮到幾乎語無倫次“不過現在好了,林大善人為我們建廟宇,玄普大師親自請菩薩常震於奪魂崖頂,那畜生畏懼佛光,隻要香火不斷它便不敢再作亂,若它現身尊者即會以佛經佛法渡之直到它改邪歸正不再作惡,我們鄰水縣也能世代長安了!小道長何不也皈依我佛,到底,還是我佛慈悲啊,你說是也不是?”
“沒想到,這其中竟還有這等曲折,”周楚歎到,並不回答老伯的話,轉而又帶著些許羨慕與向往的說“竟能為百姓如此,怪不得你們如此尊崇他,那這玄普大師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了。”
僅憑三言兩語對方肯定不能在這一群人中樹立如此高深的形象,這中間一定有契機。
“可不是嘛,”他驟然揚起嗓子,聲音又大又急,手上還不住的比劃著,一點都不像孱弱的古稀老人“玄普大師神通廣大,隻身一人前去尋找丟失的年輕人,正遇上他們受精怪折磨,大師怒不可遏,與那畜生大戰三日其重傷,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年輕人,”轉而又惋惜的長歎“唉喲,隻可惜精怪狡猾讓它給逃了,不然大師定能除了這個禍患!”
周圍走的慢的人群被他這嗓子吸引,紛紛駐足,七嘴八舌的誇著大師的大神通。
……老伯您老以前是說書的麼?這橋段怎麼看怎麼像英雄救美啊,難不成這大師就這樣俘獲了你們全縣人的“芳心”?錢罐十分懷疑,這所謂的大師從上京而來,若真有這號人物身為國師的伯夷師兄怎麼可能不說,“老伯,這什麼精怪啊大戰啊你們有人親眼見過麼?”其實這些都是這大師告訴你們的吧?
不待老伯開口,旁邊一位攙著老婦的中年大娘便怒了“小道士,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你這是懷疑大師麼?我家漢子可就是大師給救回來的,他們撿回一條命的都說看到了,那精怪尖嘴獠牙麵目醜陋,扒皮抽筋喝血吃肉的,要不是大師,他們也是那下場!我們不信大師的話難道信當官的話?哼!”
“啐!別和他們說,我們快走。你看一個個細皮嫩肉的,指不定是哪些巴著國師富貴人家少爺,黑心肝的!”被攙扶著的老婦朝他們吐了吐口水,催著自己的兒媳趕緊走。
老伯也轉而怒意上臉,憤憤不平搖著頭道:“是啊小道長,我見你們也是出家人,該是慈悲為懷才與你們說這些的,以前親眼見到的人還有命活著?這王家漢子也是福大命大得大師相救,不然還不是和以前那些苦命的人一個下場。我要繼續趕路了,方才謝過你們的好心,若你們對大師不敬,那這鄰水縣不歡迎你們!”
說完,跟在那中年大娘的身後一步一顫的走了,不消片刻便被淹沒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唉,我這話還沒套完呢,你就把人給氣走了,我說錢罐大爺,咱們是套話不是審訊,有點技巧好不?”周楚無語問蒼天,雖然這話已經套的也差不多了。
錢罐滿不在乎:“還有什麼沒套完的?我看就是這個大師在搞鬼,走,咱們去揭穿他的偽裝!”事情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
周楚反問“那這個林大善人如何解釋?我怎麼發現你這個腦子時靈時不靈呢!”
“額,商人嘛,無利不起早,肯定有所圖。”他撓撓頭,反駁道。不過方才好像是沒問到這個大善人。
“廢話,當然知道有所圖,但圖什麼怎麼圖?你可別忘了失蹤的那些青年可是被找回來了的,這裏麵有魔物的參與,這群善人是單純的發難財還是勾結了魔物另有所圖,我們都全不知,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周楚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故意嚇唬他“現在這大伯已經對我們有敵意,再打聽就得偷偷摸摸,被發現還可以引起民憤,唉,你看著辦吧。”
“阿渡,真有這麼嚴重麼?”錢罐撇撇嘴,有些蔫蔫的,這嘴又惹事了。
渡遞給周楚一個不讚同的眼神,卻不戳破,隻摸摸錢罐的頭安慰道,“沒事,會有辦法的。”
一行人墜在人群後跟著往祈安寺走,遠遠望去,那高聳入雲的斷魂崖在崇山之中格外顯目,隻是這看著近在眼前真要走起來那可就遠在天邊了,加之老人走的著實太慢,按他們的腳程,這走上去怕是得到了下午,老人的確好打聽事,但方才已經引起警惕,周楚想了想,招呼眾人離開人群,這請的到底是什麼菩薩,他們必須得親眼看看。
奪魂崖不僅僅是名字嚇人,它高而陡峭,一麵是樹木蒼鬱的緩坡,一麵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懸崖峭壁,像是被從中間一刀切開隻剩一半似的。峰頂是巨石堆積寸步難行,但峰頂有一種罕見的草藥,傳言食之可使人如獲新生、永葆青春,在春季雪融化後悄然生長,不過隻存在短短半月。草藥十分受豪紳貴婦的歡迎,但危險、難尋、難采、搶奪使它自然地成了千金一求之物,而貧苦的百姓便有不少用命去換這不一定到手的錢,自然,掉下懸崖白白喪命的人不在少數。
也因此,斷魂崖越傳越邪乎。
此時,錢罐一行人作弊上了崖頂,極目遠眺眾山皆在腳底不由得心生一股豪氣,想要拜服在山河的雄壯之下,而低頭向下望去,則是深不可測的溝壑中沐芳河攜著泥沙波濤滾滾洶湧而來,令人無端端的心底發怵,可不就是勾魂奪魄了麼。難怪,那些說起話來酸溜溜的文人騷客即使手無縛雞之力也要來著奪魂崖抒發一番胸中的豪氣萬千,連他們自己都禁不住想要大喊幾聲吐出心中濁氣。
“可惜了,修這勞什子寺廟,搞得這金光閃閃富麗堂皇的,白白破壞了此番景致。”錢罐嫌棄的打量張燈結彩好似辦喜事一般的祈安寺,這休得著實不像一座寶刹,倒說是林大善人給自己修的別宮還差不多。
周楚看著反射出刺目金光的寺頂和翹角飛簷,目光陰沉,無比嘲諷的說“看這金光閃閃的寺廟,他林大善人可真是好大的手筆,怕是滄州蘇家蘇大老爺也要自歎不如!”
“嗨,你說到金光閃閃,我倒是想起另一個大手筆的人了,”錢罐雙掌一擊,又酸又幸災樂禍的說“那開河鎮的劉員外,府邸外掛的牌匾可是純金製造的,當時我還當天下獨此一家呢,不過現在,和這一比倒是顯得小家子氣多了,你說這寺廟他也不能當家住,還真舍得花這錢呐!當初劉員外的下場有目共睹,就是不知道這林大善人是要栽在自己手裏還是落入朝廷手中了。”
“你們說,這寺廟外都如此鋪張,這請的菩薩,會是什麼樣的?”周楚站在半空微眯了眼看著下方忙忙碌碌的剃著光頭僧人,看上去,是真的普通人。
渡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懷疑,佛像上會有文章?”
“沒錯,佛像大都塑金身,但大佛像其實並不是用的純金,一般都是鍍金,可若是今天請的這尊佛像真全用金子打造的呢?”
錢罐不解“人家有錢用金子就金子唄,這難道還能看出來對方貪沒貪老百姓的錢?”
“一說金子你就隻想到有錢麼?你難道忘了開河鎮丟的可不隻是人啊!”
“真的假的?他們用那個金子來塑佛像?那上麵說不定有魔氣的啊!”錢罐驚了,“若是百姓常來拜這樣的佛像,那……”
“沒錯,不過這暫時隻是一個最壞的猜測。”希望他們最多隻是想在這裏藏汙吧。
接近晌午,跑得最快的一批百姓終於登上了山頂,那些剃著光頭的假和尚在布置完後便裝模作樣的學起了和尚的四大皆空,左一個阿彌陀佛又一個善哉善哉,若不是仔細看那頭頂新鮮的戒疤,倒是發現不了異樣。
“師傅,我們是來給菩薩進香的,請問現在可以進去了麼?”走在人群最前方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一看就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他攜著二十出頭作婦人打扮的女子,對著旁邊高人狀的年輕和尚不停作揖。
“阿彌陀佛,寺廟狹小,施主們請就在此排隊等候,玄普大師將在正午陽氣最足時請菩薩入寺,屆時諸位再有序進入參拜許願吧。”那和尚一指寺內寶殿,正位空空如也。
“好好好,”那漢子連連點頭,喜不自禁的對旁邊女子說“阿鴛,我們拍在第一個,菩薩肯定最先聽到我們的願望,回頭咱們就能生一個白胖的大小子了!”
名喚阿鴛的女子聞言羞紅了臉。
半空中的眾人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這是破邪神通尊者沒錯吧,他磨嘴皮子是厲害能說的人懸崖勒馬說得妖怪恨不能沒出聲但也不能說的你回頭就有娃了啊!大家各司其職你求子不該去找送子觀音廟麼?錢罐敢打包票他看到了有個和尚偷偷的翻了個白眼,或許是連他都覺得這些百姓愚昧到無可救藥了吧。
作者閑話:
腹黑,真的是家族遺傳!
(文中的尊者請不要對應到現實佛教裏麵哦,隻是一個需要一個名字而已。)